关津能如此想,小将离简直求之不得。
她是恨不得关津能立即挑起大梁,她也好早日卸任,逍遥自在。
她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而今,也算是尝到了苦果,可真要说后悔吗?
那倒没有。
她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路已经选了,也已经走了一段,再回头,似乎也已经回不了头,既如此,那就一条路走到黑。
既然选择了,又何必在乎要走多远?
“我会的。”关津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也想要早日独当一面。
面对秦国的困境,面对南境这边的危急情况,关津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在这一切面前,仿佛都不值一提。
看着那一堵正在不断推进的人墙,看着那数十万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关津的心情很是复杂。
倘若秦国能熬过去,那么……今后必然是艳阳晴天!
倘若秦国熬不过去,那么百姓必将陷入水生火热当中!
秦国也将不复存在!
该如何选择,关津心底也很清楚。
他想要为秦国出一份力,面对如此困局,关津并不想坐以待毙,也不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无力施为。
当战事真正来临时,关津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助。
以往在书中所见的,终归是不如自己亲眼看见的。
书中所撰写的数十万甲士,脑海中虽也能想象,但终归……是不如身临其境,体会得更加真切。
即便能从书中看到很多东西,但,当时的他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情,并没有设身处地的代入其中,也并未很好地体会其中真意。
经历了数千万年的发展史,书的记载,也不仅仅只局限于文字,而修真界与世俗接洽,一些影像也自然而然的被保留了下来。
关津也看过。
不得不说,那场面确实很震撼。
可他终归只是一个旁观者,可以站在一个制高点,漠然俯视着一切,即便心中震撼难掩,可终归是无法参与进去。
关津在这一点上,看得分明。
所以设身处地的想,站在秦国的立场,以他身为秦国朝堂的职责所在去联想这一切,他合该做点什么,而不是什么也不做。
似是感觉到关津的心态转变,小将离这时候不免微微偏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意外,居然……
小将离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也好。
她心底有些欣慰,能转变过来,无疑是最好。
纸上谈兵,终归也只是纸上谈兵。
书中书写的风景再如何吸引人眼,词句再如何华藻优美,也终归是不如自己走出去,亲眼看一看来得更加真切。
“既然要学,那就好好看着吧。”小将离的态度很是温和,并没有太过严厉,声音似乎都不由放缓了些许。
对于关津,小将离其实也愿意报以迁就的态度。
太过苛刻,不好。
此前,关津也只是一介文臣而已,想要将他彻底引上这条路,对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故而在有限的时间内,小将离会一点点的将对方引入正途,而不是急功近利,短时间内便想见到什么成效。
若只奢求短期内达成目的,那么……
小将离也没必要苦心栽培关津!
没必要为其洗筋伐髓,直接硬怼出来一个金丹就好,各种术法直接一个劲的教,别说三个月造就一名金丹,就是造就十个也不在话下!
依照小将离的底蕴,她未必比一些修真界顶级的宗门差上多少,她一人的底蕴,便可抵得上整个修真宗门。
小将离这些年,也不仅仅只忙于边境战事,她也在积累自身的底蕴,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她在不断殷实自己的“家底”。
这些年,她去过很多地方,而这些地方左拼右凑起来,小将离所掌控的底蕴,也并非常人可以想象。
关津有些意外于小将离的态度温和,这一转变,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太自在,觉得有些别扭。
也许是平时跟小将离讧习惯了,乃至于小将离此时的态度如此温和,竟是让他一时间有种如坐针毡般的感觉,真是哪哪都不自在。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小将离瞥了关津一眼,似是警告,很快,她便又转过头去,继续遥看前方那堵越来越清晰的“人墙”。
经她这么一说,关津也赶忙打起精神,不敢再继续分神,他总觉得小将离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只要他有点小动作,对方便能立时察觉。
包括他当时心底是否在浮想联翩,思绪什么,好像……对方都能一眼看穿,这种感觉,当真是有些毛骨悚然。
关津心底胡思乱想了一阵,很快甩了甩头,抬起双手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正了正心神。
小将离也懒得管对方那点小动作,认真看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她不管。
相处的这些时间,已经足够让小将离摸清楚一些关津的秉性,这段时间,关津可没早在心中编排,骂她……
小将离的眼眸眯了眯,面上忽地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她转头看着关津,而后瞥了一眼距离南境边陲,只有不到五里距离的敌军。
那道高筑起的人墙,当真是连绵不绝。
一眼看去,竟是看不到这堵人墙的左右间隔。
“还有不到五里,你说……还要多少时间,他们便可兵临城下?”小将离忽然开口问了一声。
关津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眼珠子四下乱瞟。
好像是在看,这周围还有什么人,小将离这话问的又是谁,只是他这一眼瞧去,却是不禁苦了张脸。
小将离与他就站在城楼的正中央,他们下方,就是南境边陲府城的峡关大门。
城楼之上的守备自是极其森严,可谓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一众甲士都十分严肃的目视前方,看着敌军不断压境。
然,
小将离与他所处的范围附近,却是没什么人。
两人方圆五丈之内,好像也就只有他二人存在。
将士好像是在五丈外才出现的。
这一特意间隔出来的空白地段,让关津一时间苦了张脸,离那么远做什么,搞得他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找谁挡一挡。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吧?”关津苦了张脸。
他心底这时候也是颇为苦闷。
他是有心想学,但奈何小将离突然发问,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要让他学吗?
问这个做什么?
虽说掐算大军行进时间与速度,也在他所习的范围之内,但好像……这一点应该不用她特别来教吧?
关津心中万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