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皱了皱眉,还是瑟瑟发抖的不说话。谢瑜的眉头微微上挑,还是怒道,“侍墨呢?给我把这个无礼的女人儿拖出去!”
溢香楼妈妈听闻谢瑜要将阿弥带走,急匆匆的跑过来。这边谢瑜话音刚落,宋怀毓一行人都没开口,溢香楼妈妈就直接扑到谢瑜面前,“哎哟,谢二公子呀,你可不能带走阿弥姑娘啊!她可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是溢香楼的人,死是溢香楼的鬼!”
阿弥姑娘可是溢香楼的活招牌,往前谢瑜想干什么溢香楼妈妈绝不阻止,因为阿弥还在溢香楼,谢瑜天天都要给她送银两。可是如今谢瑜要是将阿弥带回了谢府,哪怕拿再多的银两来给阿弥赎身,溢香楼妈妈都觉得亏了。
只要阿弥还在溢香楼,今后哪怕是没了谢瑜,但阿弥的美貌才情还能吸引更多的贵公子。
“谢二公子,您就听郡主殿下的话,同她回去吧!”
谢瑜皱眉,“你算什么玩意儿?敢拦着我?侍墨呢?侍墨到底跑哪里去了?”
侍墨还在谢府。
宋怀毓面无表情的看着,内心无语得紧。
幼辛又是一鞭子,却不是抽在阿弥身上,而是谢瑜的手臂上。谢瑜吃痛,手一松,阿弥就直接滚落到了地上,甚至阿弥还出声呼痛了。
得,谢瑜将阿弥活生生摔醒了。
“你!”谢瑜瞪了幼辛一眼,连忙去扶阿弥起来,“阿弥,你怎么样了?可摔到哪里了?”
阿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公子,我没事儿。既然郡主殿下不愿我进谢府,侍奉在公子身旁,不若公子就同郡主回去吧。阿弥……会将公子牢牢记在心里,日后,便不要再见了。”
溢香楼妈妈忙不迭的道,“是啊,谢二公子,谢郡马,郡主殿下金尊玉贵,比阿弥不知晓好了多少倍,您还是同她回去吧!”
宋怀毓:“……”
怎么说好呢,宋怀毓觉得今天她就是来做个配角儿的,静静地看着谢瑜和他的美人儿你侬我侬,搞得宋怀毓罪大恶极一样。
幼辛又在地面上甩了甩鞭子,声音极其响亮,却将谢瑜吓得一哆嗦。他现下手臂还在火辣辣的疼,根本没力气再抱起阿弥。
阿弥虚弱的道,“公子,回去吧。”
溢香楼妈妈接道,“公子,回去吧。”
“……”
谢瑜捂着受伤的手臂,心灰意冷的看着宋怀毓,“我跟你回去。”然后又将身上仅存的银两给了阿弥,“妈妈,待会儿让大夫给阿弥瞧瞧。”
溢香楼妈妈赶紧保证,“您放心,我保证会让阿弥姑娘活蹦乱跳的。”
“废话真多。”幼辛翻了翻眼皮将软鞭缠回腰上,和少夷一左一右的押着谢瑜走出溢香楼。
谢瑜奋力挣扎,“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们来抓着!宋怀毓,你听到没有,我自己会走,你让她们放开我!”
假装没听到的宋怀毓:“……”
阿弥为表深情,再虚弱还硬是站起来,目送谢瑜上了宋怀毓的车架,然后消失在溢香楼。深情款款,柔情似水。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纷纷散去。
阿弥的目光旋即慢慢恢复了冷淡,只是她的面容总让人觉得她的眼眸一直都是温婉柔情的。她的目光转了转,却看到一楼大堂上,仰头一刻不曾错目的盯着她的曲疏。
但也仅仅是对视了那么一瞬,阿弥率先移开视线,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屋里,也拒绝了溢香楼妈妈要请大夫来的好意。
她的伤在背部,寻常大夫根本不好来治,阿弥也没有在他人面前露出肌肤的习惯。
阿弥关上了房门,忍着痛将衣裳脱了下来,背对着铜镜。她回头看着铜镜里,自己背上那道几乎横贯整个背部的伤痕,眼眸略微垂下。
幼辛下手不是一般的重,但阿弥知道幼辛是留了几分力的。
阿弥用湿帕子一点一点的擦去背上的血,想要清理干净,疼得她满头大汗。还没擦干净就有人来敲门,阿弥一惊,不小心将帕子摁得重了些,疼的“嘶——”了一声。
“谁啊?”
敲门的人不回答,只是不停地敲门。
阿弥只好穿好衣裳去开门,可是打开门却是看到气喘吁吁的曲疏。她的脸色便冷了下来,想要重新关上房门。
曲疏眼疾手快的将一只手卡在门框旁,阿弥只要关门就一定会夹伤他的手。阿弥看到他的那只手果不其然没有关上门,冷着一张小脸问,“你想做什么?”
曲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这是我,我刚才去买的上好的金创药,我想……我想送给你。”
“承蒙曲大人厚爱,如此珍贵的金创药我怕是用不上,大人请回。”
曲疏却道,“我们这样岂不是平白给人看了笑话?我们先进去,进去再说好不好?”
阿弥皱了皱眉,还是给曲疏让了道,曲疏进来后阿弥关上了房门,转身问曲疏,“曲大人今天休沐?这般有闲情逸致到这溢香楼来?”
曲疏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阿弥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金创药被曲疏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他瞧了瞧阿弥背上有些洇出来的血渍,“一定很疼吧?我给你上药。”
阿弥不为所动,“不敢劳烦曲大人。”
“你的伤在背上,你自己怎么上药?”曲疏看到了一旁沾着血的帕子,“阿弥,事事不能自己强撑。你该学学阿缇。”
曲疏听闻宋怀毓在溢香楼闹事,而且是和阿弥有关的时候,他就连忙赶了过来。可惜来得太晚,他到了溢香楼的时候,谢瑜已经被少夷和幼辛架着上了车架。
他没能阻止阿弥受这些伤,一如曾经。
阿弥还是冷冷道,“曲大人该回去了。”
所有人都在说她该学学阿缇,阿缇圆滑世故,能屈能伸。可是阿弥并不觉得自己的性子哪里不好,就如同谢瑜说的,一个人就该有自己的骨气。
曲疏叹了口气,直接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阿弥,我晓得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但我……不想再丢下你了。”
“放开我!”阿弥想要挣脱,但一动就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她连胃里都在痉挛。她不禁在想,她何时变得这么怕疼了?
曲疏没有放开,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曲疏用牙齿将她肩上的衣裳咬落,“阿弥,离开谢瑜好不好?他已经和宋怀毓成亲了,忘掉他,我们重新开始,阿弥。”
此时的阿弥觉得自己好累,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怀里。
可是阿弥的眼眶却热了热。
其实啊,在她心里的少年郎,从来都没有变过。但她心里更清楚的是,不可能重新开始。她的身份一如既往的低贱,根本不可能做一位高官的正室夫人。
她是……溢香楼的女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