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迎着初升的太阳,严舒景诺和木犀三人到了玄冥派山门之外。
虽然锐笃真人多数时间并不靠谱,景诺小时大多时候在凌云派上放养,但偶尔,锐笃真人兴之所至,也会带着小景诺出山门访友,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玄冥派。
玄冥派虽对锐笃真人和景诺已经十分熟识了,但见到他们一行人,却脸色骤变,打量木犀片刻。
景诺解释道:“这是我的朋友,久仰玄冥派大名游蔚真人大名,此番特意拜会。”
几名弟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打开山门防御,道:“三位请进,师父已经久等。”
木犀笑道:“有趣!”
一位小弟子引着他们去找游蔚真人,一路上的景致与以前严舒见过的别无二致,倒是木犀又像是不着急了,走走停停,打量四周花树,想必他已经看出了门道。
不过,严舒也不免抱怨:“刚刚一直不停催促的人是你,现在磨蹭时间的也是你。”
木犀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输入灵力,刹那间花苞盛开,其下酿出嫩绿的叶子。
见此情景,木犀并不意外,将手中花随意往严舒手里一抛,道:“未到之前我不知底细,自然心焦,如今光看这些花草,便知玄冥派非欺世盗名之派,心揣回了肚子里。走吧!”
木犀大步往前走,如闲庭信步,周围的机关与阵法,通通不起作用。
严舒道:“哎!等等!”
带路的小弟子嘀咕道:“你们带来的这是什么人,就连宗主都没算清他。”
景诺道:“只是一友人而已。”
木犀能和随心所欲地走,看其他人不行,严舒和景诺慢他一步,又受阵法约束,耽搁了半晌才找见木犀正在一庭院外摘花。
“你摘他们做什么?!”带路的小弟子气冲冲上前,恼怒不已,可身形差距实在明显,在木犀面前,他需要仰头才勉强与对方对视,威严之气皆散。
木犀笑道:“这次来的匆忙,还未准备见面礼,打算送束花。”
可谁都知道,玄冥派中花为光杆司令,无叶无果,太过孤寂。
“送人这个未免不吉利吧?”
木犀微微一笑,手中花束瞬间长出油绿的枝叶,很符合他一贯浓烈的穿衣风格。
小弟子被木犀的这一手给镇住了,忙不迭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喊道:“宗主!客人来了!”
“还真,不要吵闹,请三位贵客进来。”正厅传来游蔚真人的声音。
闻言,木犀持花迈进小院,景诺和严舒跟在其后。
在他们还未来时,游蔚真人摆了一桌棋局,棋局一侧并排放着两个蒲团,连上他对面的蒲团,正好是为严舒三人预备。
“打扰了。”景诺道。
木犀把花送到游蔚真人面前,漫不经心道:“我见你这里的花草都没叶子,跟纸扎的似的,不吉利,送你一捧饱饱眼福。”
游蔚真人修养好,含笑接下,还道:“有心了。”
木犀围着棋局转了一圈,兀自一笑,摇头道:“看来我今天求的事不成了。”
游蔚真人不答,严舒问道:“何出此言?”
木犀指着矮几道:“矮几短小,在一侧放两个蒲团捉襟见肘,就算两个你坐下,也会觉得挤。这两个座位应是亲密的人准备,还有一人负责下棋。我不会下棋,势必要这两个蒲团其一坐下,那么,我是应该和你亲密无间地坐在一起,还是和景诺胳膊贴胳膊,腿贴腿?”
严舒忍无可忍道:“你去外面扎根当树吧!”
木犀笑着摇头,好像听不出严舒口里的讽刺,诚恳道:“世上没有白色的桂树呢。”
游蔚真人起身离开棋局,道:“确实是我没有料中,你们带来的这位,修为超出我许多,请。”他往后面的藻井走去。
藻井里一座石桌,正好有三个座位,上面摆了一壶灵酒和四盘糕点。
“粗茶淡饭,还望不要介意。”
作为在场修为最浅的人,严舒执起酒壶,一入手,她表情闪过一丝惊讶,低头闻了闻酒香,讶异道:“这是我送给您的那坛酒?还没有喝完?”
游蔚真人淡然一笑:“正是。我不好饮酒,派内又是粗茶淡饭,不知如何招呼你们,就把你当初送我的酒拿来。”
严舒不由羞愧,从空间里抱出两坛子酒,道:“如今我修为有所长进,酿出的酒灵力更为精纯,我给您几坛。”
游蔚真人却道:“以前酿制的酒也没什么不好,能品尝出酿酒人心事。”
景诺提起酒壶,道:“哦?那我要尝尝了。”
木犀道:“有了好酒谁还喝次一等的酒?来,掀开泥封,给我满上!”
严舒瞪了木犀一眼,心道这家伙不像是来求人的,倒像是来得罪人的。她绷紧脸:“懂不懂先来后到?你排队等着吧。”
泥封被掀开,其中浓郁的酒香确实比起以前更胜一筹。严舒先给游蔚真人倒了一杯,紧接着又要给木犀倒。
如今严舒酿的酒,木犀喝自然不会醉,他干脆抢过严舒的酒坛子说:“我用这个喝。”
懒得理他,严舒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眼风扫过景诺道:“我也来尝尝那时我的心事。”
闲话说完,就该聊正事了。木犀道:“虽然不抱希望了,但勉强死马当做活马医一下,他们说你可窥天机,不如说说我来找你作甚?”
游蔚真人放下杯子,摇头苦笑道:“阁下已过雷劫,飞升成仙,我又如何能猜中您的心事?您看,今日我只猜出了他们两个上门。”
“看来你不打算给我算了?”木犀眼睛眯起,话语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帮你恢复玄冥派花草颜色。”
游蔚真人道:“天机不可肆意窥探,如果我今日卜下这一卦,即使您帮我恢复了千里颜色,终究有一日还是会颜色褪尽,一切成空。”
严舒突然记起底下的幽冥草,便道:“如今幽冥草如何了,用不用我去处理?”
游蔚真人道:“有劳小友,不如多住几天,囡囡回海上时,我告诉她了个大概时日,想来过不了多久,便到了。”
严舒一愣,喜道:“她就要来了?”
“你们比我知道的回来时间要早,她估计得一月之后了。”
木犀打断他们,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不过欺世盗名之辈罢了,卜筮一途常窥天道,你竟然那这种话来搪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