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事了,那走吧?赶紧把东西交出去,省的暴露!”小八催促道。
严舒点点头,正准备出门之际,突然想起出来之前看到的微笑,又不确定起来。
“如果我走了,那岂不是说明我心虚?”严舒把门一关,坐回了原位置:“我不能走。”
小八急了,赶忙道:“哎,你这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躺平了?!”
严舒道:“我那点儿微弱的挣扎,顶多算欲拒还迎,还不如躺平算了。光靠咱们俩的能力,能逃出时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据我分析,时夫人让咱们这么轻而易举取得玄铁玉,要么是梦境里潜意识的行为,要么就是另有深意,要是前一种,咱们走了,那不是此地无银?如果是后一种,那她只会装傻,不会拆穿咱们。”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我听着都晕了!”
严舒没搭茬,盯着时夫人一动不动。
“哎,你说咱们趁机捞点儿珍珠吧,这里的珍珠成色可真不一般,在易物镇里也能卖出高价!”
“不要动,你不能出现!”严舒喝止小八的意图,刚刚时夫人在梦境里见过小八,在现实中必然不能让她见到。
小八怏怏道:“你最近不做灵食,灵酒做了也不在易物镇里放,咱们都多久没收入了?我这个月业绩又是倒数,被主管骂了个狗血淋头,你知道我在背后替你承受了多少吗?!”
严舒耳边听着小八抱怨,突然目光一厉,又极快放松,堆出满脸的笑容。
一阵云雾飘来,遮住时夫人的原形,等云雾散去,时夫人的人形再度出现在严舒面前。
时夫人看见严舒目光一顿,随手拿起酒杯又饮了一杯:“你可了解砗磲?”
严舒微微瞪大了眼睛:“砗磲?”她含笑摇摇头,“我自小生活在内陆,平常也甚少到海边,只知道是一种生活在海中的贝类。”
时夫人道:“我原形就是砗磲。”
严舒一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连连夸赞时夫人原形的美丽,装得好像真不太了解似的。
时夫人面色稍缓和,继续道:“不过这是我秘密,希望你能把它烂在肚子里。”
严舒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不过如今妖族修炼的人也蔚为可观,而且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我看那些妖族都自豪的很,夫人又何必介怀。”
时夫人叹了口气,目光幽幽:“你不懂。”
严舒对自己“不懂”的东西,也没多大兴趣,她试探出时夫人的态度,已经十分满意,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圆满撤走。
“夫人,现在天色已晚,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奴婢——”
时夫人一抬手,打断道:“你过来。”
严舒的心猛地提起,她不动声色问:“夫人有什么事?”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
“奴婢逾矩。”严舒只好起身往时夫人身边走,跪坐在时夫人身侧,伸出两只手。
时夫人仔仔细细看了看,眉头蹙起:“你的手臂上差点儿东西。”
“什么?”严舒装傻道。
时夫人抬头,仔细端详严舒的表情,慢慢松开了眉间的皱痕:“一个手镯。”
说罢,她摊开手掌心,一只玉镯凭空出现,她往严舒左手上一戴,道:“你看,这个很趁你的肤色,还能抵御金仙全力一击。”
说不定还有监视的功能,严舒在心里吐槽,面上却带着虚假的笑容道:“这实在太贵重了。”
“你若不拿,我倒是不放心了。”时夫人脸上笑容转淡,平静地语气下暗含波涛汹涌。
严舒不再拒绝,只好收下这份“好意”,并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惶恐之情,情真意切做到了百分之百。
“我听闻有些修士爱豢养一些奇怪的灵宠,紫鸢你养过什么吗?”时夫人的手指在严舒的手腕上划过,意有所指。
严舒笑容微收,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时夫人,然后才道:“小时候倒是养过一只灵兔,后来颠沛流离,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能养什么?”
时夫人点点头,严舒的回答并不让她意外,甚至索然无味,她道:“我倒是希望你以前过得顺遂,有大能为师,背靠高门大派,可人生路不由人。你回吧,我累了。”
“是。”
从时夫人处离开已经深夜,时府里四处悄寂,可严舒知道在黑暗里有无数只眼睛望着自己,她必须小心再小心,身上的手环也许能检测心率,必须要将心跳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一路紧张着回到了司酒坊中,严舒暗暗吐出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吐匀,只见半山腰灵泉流经之地,站着一个黑影。
严舒来不及细想,飞快后退。
黑影也察觉到严舒的踪迹,转瞬间便到严舒面前。
“是我。”黑影解开兜帽,露出一张严舒务必熟悉,甚至魂牵梦萦的脸。
“景诺?”严舒难以置信道。
景诺点点头,握住严舒的手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严舒丝毫不觉得委屈,她反握住景诺的手,借着月色细细打量,这么长时间没见,景诺依旧俊美,可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也难掩憔悴。
“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严舒双手托起景诺的脸,心疼问道。
景诺摇头:“先回屋里。”
回到房间里,严舒点燃灯烛,橙黄的光下,景诺的脸沾染上一丝烟火气,看上去生动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苍白病态了。
“我这一段时间……”严舒刚张口,景诺便伸出手挡住她要说的话。
“我已经借助星辰之力了解事情的原委。”景诺淡淡道,“嘉盛做惯了甩手掌柜,竟然让你孤身一人身犯险境,越活越过去了!”
严舒笑了一下,忍不住投入景诺的怀抱,鼻尖嗅着景诺身上的风霜气,知道他是快马加鞭赶来,把耳朵静静贴在景诺的胸口,胸口渐渐有了心跳,独属于她的心跳,“这不怪师祖,弟子服其劳本就是分内之事。”
景诺将臂弯收紧,却没有言语,如何对付嘉盛,他自有主意,不过这些就不必跟严舒说了,只道:“我会把接下来的事情处理好。”
“接下来的事情?”严舒从景诺怀里伸出脑袋,“你预备如何处理?不行,我们得找一个更加温和的方式。这里我熟悉,你要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