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惠的发难,并不值得严舒放在心上,她每日按照计划,在司膳楼里消磨一阵,接着去主峰上和吴言吴玉两兄妹一起打扫主峰,反正臻惠也没交代截止日期,她便带着吴言吴玉两人磨洋工,每天先用灵力打扫一块地,接着往林子里一躲,开始愉快的茶话会。
大多时候,都是严舒和吴玉两人说话,吴言只偶尔应个声,但自有真诚在,也不招人烦。
一连几日,也许是因为严舒表现得太过靠谱,不仅动动手指就能完成一天的目标,还能次次发觉臻惠查岗,吴玉不觉得每日起床难熬了,还夹带了绣片准备到时候绣上几针,省得晚上回来还要燃灯。
“走了!”早晨,吴言敲了敲吴玉的房门。
吴玉在上衣下摆挂了几根针,将要绣的布揣进怀里,匆匆出了门。
“你拿了什么?”吴言提起木桶正要走,突然目光瞥向吴玉胸口。
吴玉忙退后一步,护住衣领道:“没什么。”
吴言皱眉:“你对哥哥撒谎?”
吴玉不敢看吴言的脸,目光四处乱转,却猛地看见地上木桶里似乎有别的东西,她仔细一看,笑了,指着木桶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木桶里,一把剑斜插着,混在扫把、铁锹中间,很难发现。
吴言抿了抿嘴,脸上浮现两块红,他拎着木桶,不再管吴玉怀里究藏了什么。
他们两个出门时候,天边刚刚蒙蒙亮,等到了主峰山脚之下,太阳已经跳出山谷,在两人身上洒了薄薄一层光。
严舒比他们要到的早,正在山脚下吃灵果,见他们来了,忙一人给了一颗。
吴言吴玉一人接过一个,毫不犹豫便吃了。严舒给的灵果是好东西,每次他们吃上一颗,一整天都会精神抖擞,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已经把今天上午能做的做完了,你们找个阴凉处躲凉去就行,我先去司膳楼,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臻惠每次想要逮住严舒的错处,每日清早都会提前一刻醒过来,可惜严舒每次恰好比她早到一刻,久而久之,她精力不济,也懒得和严舒彼此折磨,不再盯着她去司膳楼了,只要在司膳楼开之时转一圈即可,她也能偷偷懒。
严舒便每日先去主峰料理一下,然后再赶到司膳楼里帮忙。
红酥和臻惠并不傻,按照严舒现在的修为,就算是她有八只手,也不可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她一定有秘密瞒着。
严舒刚到司膳楼不久,只见红酥和臻惠闯了进来。
“哟,稀客啊。”严舒在司膳楼里忙了几天,几乎和所有弟子、长老混了个脸熟,内门的焕生和水灵儿也看见过真容了,还帮忙打扫过残骸,就是没见过红酥。
红酥面不红气不喘,嘴角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听说你在司膳楼做的不错?”
严舒谦虚笑了笑:“一般一般吧,好歹干的活有积分进账。”
红酥围着一个灶台转了一圈,手指尖在灶台上点,道:“这可不容易,偌大一个司膳楼就靠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就是以前,在司膳楼里帮忙的一直在两个以上,还需要弟子们用完灶台自己收拾。”
严舒点点头:“确实,自己收拾能锻炼能力,不错。”
红酥这里说半天,可严舒就是不接茬,顾左右而言他,她实在没了耐心,脸色一沉:“你倒是精通话术!说,你来我明乐派有什么目的!究竟想做什么?!”
严舒无辜摊手:“只想混口饭吃而已,用不着吧,我一个练气一层的修士,能做什么?”
红酥一笑:“练气一层?你以为我信吗?”说话间,她迅疾出手,向严舒袭来。
严舒见状,连忙后退两步,接着往侧面一扑,正好躲开红酥的袭击。
“哎,红酥姑娘,你不能上来就动手啊。”严舒拍着胸口道:“我就是个炼气期的小可怜,您可都快筑基了,跟我过不去,这不是有损您的格调吗?”
红酥脸色一变,掌风又来:“你给我闭嘴!快说出你来明乐派的目的!”
严舒这次干脆掏出一张符箓,往身上一贴,身子顿时身轻如燕,她灵活地躲开红酥的袭击,顺着柱子爬了两米,悬停在半空之中:“我不就想在明乐派混个日子么?红酥姑娘,您长得也不差,没必要把所有漂亮女孩儿都往坏里想啊。”
红酥没办法,看着上面的严舒脸色阴沉:“你既然说想明乐派生活,那符箓从何而来?”
严舒道:“我以前挣得呗,我来自不同的世界,见识了别的世界,有不少奇思妙想,没什么大用,用来挣钱不错。”
这时候,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咳,纯归长老走了进来,道:“红酥,何必为难严舒?这孩子为人踏实,在司膳楼做的不错,又能酿出什么大风浪来?你啊,关心则乱!”
“可是……”红酥回头狠狠瞪了严舒一眼,转头对纯归道:“是,我明白了,弟子先行告退!”
等确定红酥走了,严舒才从柱子上滑下来。
“谢长老救命!”严舒真诚行礼道。
“你何必去招惹她?”纯归真人抄着手往最后一个灶台前站定,对严舒道:“你过来,帮我看着火。”
严舒一愣:“我?”
根据她这几天冷眼旁观,能帮着长老看火的,必定是为人机灵,且长老信得过的人。
“怎么,你不愿意?”纯归长老问。
严舒还真不怎么愿意,可再怎么说刚刚纯归长老也帮了她那么一个大忙,她也应该回报一二。
这样想着,她小跑两步到了纯归长老跟前,佯装激动道:“但凭长老驱策!”
纯归长老面上带着笑意,拿出一张破旧污浊的纸杯,铺在案前。
严舒好奇打量过去,上面有些字已经模糊了,但不难看出是一张菜谱,只不过缺失了大半。
纯归长老解释道:“这是一张菜谱。上古时候,我们明乐派享誉一方,也是响当当的大门派,可惜屡次遭难,如今大部分典籍亡佚,这一张还是我重金求来的。”
严舒看着菜谱的样子,心想:“重金”恐怕有待商榷。
“可惜,至今三十载,还未参详透。”纯归长老摇了摇头。
严舒飞速扫过,按照这张菜单上的线索,妙食菜谱里至少对应了三道菜,其中两道为金丹期向严舒开放的,另外一道最近才知晓,不知这张菜谱记录的究竟是哪一道。
纯归长老一抬头,看严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俊不禁:“你看出什么来了?”
严舒回过神,赧然一笑:“看出这张纸可能卷过油条?”
“噗嗤!”纯归长老一笑,摇头道:“你去帮我拿灵蔬去吧,乌头青、粼丝草、五彩锦鸡锁骨肉四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