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舒越发觉得这位店主蛰伏在聚神城必定有其秘密,但既然他不说,严舒的试探也只能到此为止。
“既然不让问了,我便不问,不过像您做的这个灵符,我还没见过天下谁能做出相似的来,想必您在灵符界是扛鼎之人,不介意我孤陋寡闻,想问问您的名讳罢?”
店主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罢了,你既然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在灵符界可一文不名,你算是想错了。我名善赭,不过乡野间一粗人散修罢了。”
严舒心中一动,听这个名字却分外熟悉,她抬头多看了店主几眼,最普通的修士长相,面色红润,眼睛内蕴静光,气质沉静。
“善赭,这个名字我却很熟悉。”严舒突然道。
善赭忽的抬头,惊讶重复了一遍:“熟悉?”
恰在此时,泽柒从外面回来了,他年纪还小,善赭没有给他配备须弥戒,而是一道灵符储物,只见他手里握着一小卷灵符,走到严舒面前后,把灵符递到她面前。
“喏,这里面便是食谱的招牌菜,我都买来了,只要撕开就行。”
原本严舒就不打算往别的地方吃去,刚刚又听见店主的名字,更是决定一定要留下来,便道:“行吧,那把桌上东西收收?我们一同吃?”
善赭嫌弃道:“那等粗陋食物,吃一口就要折寿数年!”
泽柒不服气道:“师父,您做的也没人家做的好吃啊,为什么还这么瞧不起人家?您说他们人很坏,他们是很坏,隔壁的王婶、李大伯都不喜欢他们,可是他们做的饭菜不差,如果真有那么难吃,怎么独独他们家生意最好?”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善赭怒道,“今天你的课业都完成了?两种灵符会画了?”
泽柒立刻说不出话了,支支吾吾抱怨道:“一码归一码,我看您就是舌头不好使,辨不出味道!”
善赭道:“你去把那两种灵符各给我画三百遍!还一句嘴再罚一百遍!”
泽柒立刻闭上嘴,但年轻人的意见不是从嘴里流露出来,便会从其他地方,他用眼神控诉着善赭的独断专行。
严舒再旁看得心里快乐开了花,现在她可以确定,这位善赭和自己知道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个。
她师父明翡对她进行醍醐灌顶时,有一部分内容为明翡的数千年的人生体悟,其中曾经多次提到一位莫逆之交——明乐派长老善赭,说此人性格沉稳,在灵符上钻研颇深,将来必成一代大家。
不过已经年代久远,也不知道这位善赭是否在当时叱咤风云,看对方如今还活得不错的情况来看,就算不是风云人物,也相去不远。
现在为什么隐居于此呢?严舒想了想,难不成也是被曾经的明乐派情况给伤着了,如今正默默打听?
这种想法也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如今对方毫无疑问已经渡劫飞升,还比师父幸运,没有被天道赶去别的世界,按理说和原来的门派便没有什么瓜葛,能回到自己门派的寥寥,大多数皆有野心,自己去开门立派或者和别的金仙群居修炼。
除去这一点,还有一点严舒想不通,这位善赭既然和师父年龄修为相去不远,想来渡劫飞升的日子和师父也相去不远,一个制作灵符的大能,怎么就没有护住明乐派,又为了什么离开明乐派?这万年间,为什么从没有回明乐派,而近十年又回到明乐派附近,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是冲着暻的空间裂缝而来?
严舒又想了想别的原因,看不清对方的目的,决定暂时先隐瞒下来,见招拆招,等弄清对方的打算,再做决定。
“仙子,你刚刚提起觉得我名字熟悉?”善赭问。
严舒不动声色:“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突然想起一个人说的话罢了。”
善赭回道:“相比说这句话的人,对您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严舒想了想这么多年背诵的古文,感情复杂地道:“意义确实非比寻常……”
善赭态度又变得疏离:“仙子,您要的符箓已经买好,您吩咐的事情我们也做完了,恕不远送。”
“等一下,我说了我要在这里吃。”严舒扬了扬手里的灵符,往桌子上一拍,灵符立刻四分五裂,三道菜一道汤一碗灵米饭出现在柜台之上。
“你,柜台之上不绷随意存放吃食。”善赭冷着脸道。
严舒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自作主张搬出三个高脚椅,又端出两碗灵米饭,和一壶果汁、一壶甜酒,往桌上一放,招呼泽柒道:“先别着急画灵符,先吃饱了才有力气。”
泽柒看了眼善赭,蠢蠢欲动的样子。
严舒看了眼,忍不住使出撒手锏,掏出一小碟子蛋糕,“想尝尝吗?仙都的口味。”
泽柒看见吃的眼睛一亮:“我在仙都吃过!”
善赭一扯泽柒:“你怎么看见吃的什么都往外说?”
严舒意味深长一笑:“去仙都也不算什么大秘密罢,凡是修为超过金丹的修士,还有哪个没去过仙都?您真是太紧张了。”
善赭道冷哼一声:“快走!我们不想吃!”
严舒道:“只不过尝尝,又何必这么凶?即使不想吃这些食物,尝尝我这酒也不错,也是特意从仙都带来的呢。”
善赭打量一眼严舒:“看来姑娘是仙都本地人?何必跑这么远来这种地方?”
严舒俏皮一眨眼:“您为什么来,我便为什么来。”
善赭没了话说。
严舒亲自斟了一杯酒摆在善赭面前,然后给自己倒了杯,举着酒杯道:“我先干为敬了,仙君放心喝。”
她的酒杯为瓷白的二两酒杯,透明的液体在酒杯中微晃,光是闻着这股香气,泽柒的脸已经红了个彻底。
“你喝这个。”严舒给泽柒倒了杯果汁,便看着善赭,“仙君,我都喝光了,您不看我的面子,看在刚刚三十万灵晶的面子,不尝尝吗?”
善赭举起酒杯,往嘴里倒了口,忽地眼神一厉:“这酒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