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摄政王殿下的匕首。”宁锦书轻启唇,那男人听见摄政王明显犹豫了,宁锦书带着男人无法拒绝的声音,一股子风尘气息,魅惑道:“将军,凑过来。”
那男人就这么傻乎乎的凑了过去,只因为摄政王的名字,他作为齐豫最信任的手下,就这么凑了过去;宁锦书眼不眨心不跳,拔出匕首,往男人脖子上一捅。
男人打翻桌案上的酒壶,血与酒混杂,染了宁锦书的脸与裙,沈悠悠与苏澄儿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惊了。
沈悠悠惊叹,这就是齐延从冢门带回来的女人,如今她在齐铭身边不动声色,身藏匕首,这个女人危险至极。
待秦世子的人赶到,宴上的贼人除尽,秦世子一脸纨绔的模样,瞧这岁数快四十了。
沈悠悠突然听见齐延在外嘶吼的声音,她不顾自身安危跑出了营帐,她还撞到了秦世子。
沈均捂着手臂上的伤着急的喊道:“小姑姑!”他对秦世子抱礼之后追了出去。
营外只见齐延身边的敌人一个个倒下,所有的人都觉得齐延是勇猛无敌,只有沈悠悠眼里,那是齐延悲怆的嘶吼。
“殿下!”沈悠悠大喊,越过人群一路跑过去。
此时的齐延跌跌撞撞,已经不知道在干什么了,沈悠悠面对冰冷的刀剑拦身挡上,一脸坚毅与心疼,她呼喊道:“殿下!”
“新人灼,旧人掠,莫让旧人污了心!”
这些人如恶鬼一样,除了齐延,他们都杀,沈悠悠抬起手臂闭着眼,妄想用双手抵挡刀刃,齐延抬眼,提剑挡上,他的眼,漆黑不见底,火光摇曳下,他的眼又浩如星辰,坚毅似箭。
冰冷、淡漠且决绝!
今夜他屠尽了这里的叛贼,南月之人闻风丧胆,如今昌州再提他齐延的名字,也无不闻风丧胆。
可他还是倒下了,他靠着一个柱台倒下了,他太累了,很想睡会儿。
沈悠悠满脸心疼,在沈均的陪同下,她跪坐在一旁,一片狼藉之地,忽然安静祥和。
沈悠悠抚摸齐延的脸庞,道:“我想抚平你眉间的皱痕,想要温暖你冰凉的背脊,我想替你走进地狱去尝试那些孤独和黑暗,我想接过你的命途,哪怕失心失魂,我想给你温暖,让你觉得不那么凄凉清苦也能感受到人心的柔软,我想让你体会我的相思入骨……”
“宁锦书,别聒噪!”齐延轻抬唇,只有气息。
沈悠悠安心一笑,他又如往常一般不近人情了,连名字都能叫错。
可偏偏齐延是故意的,他与宁锦书相处,从来都不会这样让她闭嘴。
宁锦书站于高台,目睹这一切,狼藉也好、血腥也好、温情也好,只在心里。
齐铭这边,秦王和林擎入了齐铭营帐。
待贼人一除,齐铭只道:“秦王救驾,不幸殒命,朕深感其忠心,特追封秦王为五珠亲王。”
齐铭话终,凌霄立马堵了他们进来时的路,有人想呼救,都被凌霄一刀封喉。
“齐铭,你……”老秦王惊恐,都快盖棺入土的人了,眼里啊都是憎恨,老秦王死前盯着屏风上的影子,不能瞑目。
这入了齐铭的帐,生死都是他说的算,林擎惊恐,连忙下跪叩礼,道:“臣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屏风后齐铭抱着沈昙,宠溺道:“待在这,等朕回来。”
沈昙嘴角微翘,娇声道:“陛下可要快点。”
齐铭回以微笑,他走出屏风,踢了踢老秦王的尸体,咒骂道:“老谋深算的东西,太难掌控了。”忽而他的眼化作深寒,恶狠狠言,“最主要的是,你对皇兄不敬。”
齐铭走到林擎面前,高高在上的喊了一声:“林将军。”他这样做,无疑是杀鸡儆猴。
林擎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颤颤巍巍道:“秦王为救驾,被贼人杀害,乃忠臣良善。”
“就是不知道,林将军准备做活的忠臣良善,还是死的忠臣良善。”齐铭故意这么说着,他让林擎自己选择,比起一个个问题的问,他更喜欢让人自己全盘托出。
林擎此人轻狂,当年随着秦王为虎作伥,被齐珩打压之后收敛许多,齐珩也给足了他面子,可最后还是将林宏旭换了下去。
“据臣所知,祁王还有一封先帝来往的亲笔信件,其中明确的表明了要传位给摄政王。”林擎仿佛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虽然没有全盘托出,但他说的的确是个惊喜。
“难怪。”齐铭恍然大悟,他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放过林擎,言,“既然如此,你熟悉泽陆,就由你秘密帮朕找到这封信,还有,秦王已死,秦世子继位,传闻秦世子纨绔愚蠢,你可要跟对主,不然林氏不是王族,没有可以豪横的资本。”
林擎感激涕零,连连叩头:“臣明白,臣今后愿为陛下犬马。”
“你派人查抄祁王府,泽陆防卫也重新安排一下,凌指挥使会协助你。”齐铭说完走出了寝帐,李硕跟随其后,沿途无人不让道,他走到齐延面前,喊道:“皇兄。”
齐延很疲惫,他没有睁眼,气息倾吐:“怎么了?”
“皇兄累了一天了,跟朕走,朕安排人帮你沐浴更衣。”齐铭弯腰向齐延伸出右手。
齐延深吸一口气,睁眼便是沧桑感,不免叫人心疼,他打着哈欠牵上了齐铭的手,他们一前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离开了这里。
李硕离开前,看到了宁锦书的影子,知道她没事之后,也离开了这里。
就很突然,齐铭第一日到泽陆,差点被逼退位;第二日,泽陆就发生兵变,整个泽陆的官员忙了三天三夜。
祁王齐豫畏罪自杀,祁王妃、祁世子及一些幼子皆被捕入狱,大的被林擎逼死狱中,小的宗室除名,随着祁王府的女眷流放或是变卖为奴。
齐延也不看祁王府的惨状,可能害怕面对,又或者本就冷了淡了,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他骑马独自一人来到一处净湖,云过天空,湖面无波;平静的时候,往往都和似春风,淡如秋水,可尽管生活再平常不过,也抵不住人心善变后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