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知己知彼不战殆(二)
大贺完纲抬眼看到女子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娇媚模样,有一瞬间的愣神。
“是你?”女子抬眸一看,并不惊讶,袅袅娜娜地走到大贺完纲的面前,也不介意春光外泄,柔声问道,“我们可用的人手还有多少?”
“义父派了大批人马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追踪慕怡衣了,所以,可用的人手已然不多了。”大贺完纲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大贺摩彪真是个蠢货!”女子无奈极了,“目前我们毕竟人手有限。不能全面撒网,只能重点捕鱼。我分析过了,慕怡衣自知行踪已暴露,不会笨到再次投宿熙熙客栈。所以,熙熙客栈和它周围的几家客栈不用查。你把容城县其它剩余的全部客栈都打听一遍,有没有慕怡衣的行踪。快去!”
“您为什么不让我义父去呢?”大贺完纲酸溜溜地问道,醋劲十足。平日里柔和的眼神,此时此刻却有一丝狠戾和不屑。
女子轻抚着凌乱的秀发,凑到他耳畔,神情暧昧,呵气如兰:“因为......你义父比不得你聪明。你去办,我放心。”
“哦?”大贺完纲的唇角邪魅一扬,“是吗?”
“事儿办好了,好处......不会少你的。知道了吗?”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轻也不重。掌心传来的温度,却如一股电流一般酥酥麻麻,让人耳红心跳。
“是......是......”闻言,大贺完纲顿时受宠若惊,点头如小鸡啄米,眼角忍不住瞟了几眼,心中不由想入非非。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去?!”女子故意当着他的面,翘着兰花指,将精致的绣花衣扣,一颗一颗慢慢地扣上了。
接着转身,留给他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是。”大贺完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退了下去。
世上竟有如此性感的尤物啊!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令人着迷不已。怪不得义父大贺摩彪在遥辇老首领的寿辰宴席上,对她一见钟情,回来就一直念念不忘。怪不得义父甘愿一掷千金、费尽心血地将她从偏远的牧场救出来,并甘愿受她“驱使”。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哎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红了眼,心里嫉妒又羡慕得很。
这样的美人,如若跟了我......
嘿嘿,也未尝不可吧。
......
女子分析得不错,慕怡衣慕君衣策马在城外向东绕了一圈,果然又回了容城县。
只是,她未曾料到的是,天色将晚时,慕怡衣他们再次回到了熙熙客栈。
令慕怡衣觉得奇怪的是,后面追踪的人却没有跟上来。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慕君衣分析道,“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重新投宿熙熙客栈的。”
“嗯。大哥言之有理。”
接着,慕怡衣忍不住把白天的疑问,一股脑儿地抛了出来。
“大哥,你是何时发现我们被人跟踪的?你觉得到底是谁跟踪我们?意欲何为?又是何人在暗中相助?派人来容城县门口,助我们离开?”
“在我们踏上容城县这方土地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咱们被人盯上了。”慕君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只是怕你担心,所以没敢告诉你。”
“我们被不明企图的人跟踪啊,大哥,你还笑得出来?”慕怡衣有些郁闷懊恼,“你知不知道这个事儿,有多严重。背后有多少双莫名其妙的眼睛盯着,或许还是不怀好意的眼睛,简直就是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那又怎么样?”慕君衣轻轻拍着卓凡,哄他入睡,满不在乎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是,我们甚至连孰敌孰友,都尚未可知呢。会不会......”慕怡衣一激灵,忽得想到了一个人,不由柳眉紧蹙,“会不会是江伯尧?想要赶尽杀绝?”
“不会。”慕君衣的口气很肯定,“在他眼里,我慕君衣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轻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怡衣你忘了吗?江伯尧设下圈套,假借让我查杭城郊外的'狐妖杀人'案,趁我在荒郊野外的山洞里追查赃物的下落之时,欲除之而后快,他早就部署派人用巨石堵住洞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洞里又'底石根深存陷阱',已将我'困死洞中'了。当然了,他对外宣称的是,慕君衣已经因公殉职了。后来,我们一家便连夜逃去了灵药谷。”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呵呵,灵药谷,世外桃源一般与世隔绝,更是了无踪迹,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江伯尧根本不可能跟踪我们的。”
“也是啊。”听慕君衣这么一分析,慕怡衣点点头。可是,心中更加迷茫了,“到底会是谁呢?”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慕君衣站起身,把睡着了的小外甥轻轻放到床上,并盖好了被子。看着卓凡熟睡中可爱的睡颜,忍不住感慨:“还是小孩子好啊!没有诸般的恩怨情仇,也没有什么心事。这般无忧无虑,才能吃得香又睡得着啊。”
“可是大哥,我还是觉得很困惑。”
“好了,不要多想了。奔波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说完,慕君衣也躺下了。他把双手当成枕头,放到了脑后,寻了个舒适的睡姿,并闭上了眼睛。只一会儿工夫,就已微微打鼾,进入梦乡了。
而慕怡衣,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自认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再说了,自跳下悬崖后,她也已经是个“死人”了。隐居灵药谷这么久,亦无人所知。
到底谁是敌?谁又是友?
唉,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渐渐地,眼皮开始上下打架了。
终于,沉沉睡去,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一会儿策马扬鞭奔跑在小径上,一会儿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模糊得找不到出路。下一秒,梦境里的自己竟浓情蜜意地依偎在耶律桦的身旁,可还未来得及互诉衷肠,耶律桦却突然消失不见。甚至,还梦到燕山怀柔盆地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白桦林,耶律桦竟然变成了一棵挺拔直立的白桦树......
这一晚,净是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了。
不知怎的,又忆起了那晚在山中古庙里所做的梦。
唉。
须知诸相皆非相,梦中说梦两重虚。
......
第二天一早醒来,头便华丽丽地开始疼了起来。
“今天还能继续赶路吗?”慕君衣伸出手,在怡衣的额头上探了探,并不烫。
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发烧。
安慰道,“什么也不要想。安心在床上躺着休息一天。”
“可是,”慕怡衣挣扎着坐起来,“有人跟踪我们,我们必须马上赶路,甩开那些人。”
“不必。”慕君衣按住了怡衣的肩膀,示意她好好躺下,“我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时半会想不到我们仍会投宿熙熙客栈的。”
慕君衣双手怀胸,目光炯然,毫无畏惧。“敌在明,我在暗。我正愁找不到他们呢。若是他们寻到这里来,那正和我心意。我很好奇,倒想讨教一下他们是何人,又有何企图。”
“嗯。”
“我们不可能一直逃避的。”慕君衣替怡衣掖了掖被角,转身端了一杯热茶,放在床头,看着怡衣,一字一顿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嗯。”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用想,好好休息。有大哥在!”
“嗯,知道了。”慕怡衣乖巧地点点头。
好好养精蓄锐!
或许,战斗才刚刚开始。
就如大哥方才说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此时床头边的那杯茶水,热气腾腾,茶香氤氲,充斥着整个房间,满室芬芳,令人神清气爽,心神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