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再次走上前来“第二局的时间到,请各位主厨停下手上的动作。”
大多数主厨已经停下手上的动作,个别的几个还在手忙脚乱地将鱼出锅装盘或者将葱花撒在鱼上面。
这时候,大奶奶柳玉蝉率先站了起来,她对评委席上的其余三位评委说:“鱼这道菜,需得趁热才能品得出其中的鲜美。这样吧,为了最大程度地保证公平,我们将10位主厨的顺序,从中间断开,公公请从第1位主厨开始,向第10位主厨的顺序开始试吃。夫君请从第10位主厨开始,向第1位主厨的顺序开始试吃。叔叔请从第5位开始,先向第1位的顺序开始试吃,然后从第6位开始,向第10位的顺序开始试吃。而奴家则从第6位开始,先向第10位的顺序开始试吃,然后从第5位开始,向第1位的顺序开始试吃。大家觉得意下如何?”
众人点了点头,都觉得这方法甚好。柳玉蝉看众人都没有异议,接着说“如此,就请各位开始品尝,每一道菜,每位评委都能投票,而且一道菜最多只能投一票。当然,也可以不投。最后获得三票及以上的菜,方才能通过这局的比试。”
四位评委均从评委席上移步到了众主厨的案牍前,陈进越悄悄拉住陈佑宗“佑宗,咱俩的顺序换一换,我先去尝第10位做的。”
陈佑宗闻言一愣,他回头遥遥望了望第10个位置,也就是林苗的末尾位置。“爹的话,孩儿自当遵从。这样一来,我就从第1位开始往第10位开始品尝。爹就从第10位往第1位品尝。”
陈进越乐得哈哈一笑“就这么办。”说完,双手一抬,将衣袖往后抖了抖,快步走向林苗的位置。
“娘,我们也想品尝。”陈婉嫣挨着老夫人王凤钰而坐,此时看到大人们都准备要品尝美食了,自然也不甘示弱。
柳玉蝉本想制止陈婉嫣,但一看老夫人眼中也是亮光闪闪,心中一顿: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当时确定评委人选的时候,居然把老夫人落下了。如今木已成舟,只好顺势而为。但肯定是要将老夫人照顾好的,不能让她老人家在一旁干看着。
柳玉蝉忙招呼春杏过来,低声对她交待“去每一道菜上取一些给老夫人和小姐,记住,每道菜要用不同的食具取,不能混了彼此的味道。”
“是,大奶奶。”春杏领命而去。
柳玉蝉又用眼神搜寻了一下少爷陈天浩,发现他正跟在老爷陈进越身后,有模有样地学着他品评美食,不由得暖暖一笑。柳玉蝉忙收拾心神,走到第6位主厨的面前,准备品尝他做的红烧鱼。
丫鬟托着银盘,将漱口白水、银筷子、擦嘴锦帕、洗手水,呈给各位评委。
柳玉蝉先看了看这道红烧鱼的外形,只见一条大小适中的鲤鱼,躺在白色的餐盘中。墨色的鱼身上,被斜斜片开了四五道口子,露出其中白嫩的鱼肉。鱼身上青色的蒜苗叶和红色的辣椒交相辉映。餐盘底部灿黄的汤汁,让这道红烧鱼显得润泽而又盈亮。
柳玉蝉不置可否地转向一旁的丫鬟,从托盘上端起白水漱了漱口,然后拿起银筷子夹起一块儿红烧鱼,轻轻放入口中。她闭口含住鱼肉,用舌尖轻轻抿开鱼肉,一丝鲜辣立即霸占了整个口腔。柳玉蝉缓缓轻嚼,让唾液慢慢混合进来,鱼肉的嫩软立刻凸显得淋漓尽致。
大奶奶柳玉蝉轻轻放下银筷子,用白水再次漱了漱口,接着就要往下一个主厨走去。这位做红烧鱼的主厨,一看大奶奶并没有投自己一票,忙惶恐地叫住柳玉蝉“大奶奶。”
“嗯?什么事?”柳玉蝉顿住脚步。看那主厨搓着手,红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冷哼一声“怎么?我没有投你一票,你觉得不服?”
那主厨忙诚惶诚恐地回答“奴才不敢,还请大奶奶指教。”
“红烧鱼辅料太多,本味尽失。鱼的鲜香非但没有凸显出来,反而被佐料的味道盖住。唯一值得肯定的便是菜的火候,使得口感尚且差强人意。”
“多谢大奶奶指教。”送走大奶奶后,那主厨自己也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在嘴里,果然如大奶奶所说,只识得佐料的味道,鱼本身的鲜香却没有了。
与此同时,在第10个位置,陈进越和陈天浩正站在林苗面前,品尝她做的水煮鱼。
“嗯!”陈进越放了一块儿鱼片进嘴里,陶醉地眯起了眼睛,随着嘴里轻轻嚼动的动作,头也情不自禁地摇晃了起来,一点将军的样子都没有。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林苗“鱼刺呢?怎么没有鱼刺?”
“什么鱼刺?”林苗故意忍住笑“老爷,你要吃鱼刺吗?”
“嗨呀,你才要吃鱼刺呢,我就是担心被鱼刺卡住,刚刚才那么小心翼翼地吃啊,要是早知道没有鱼刺,我就......”陈进越正说得兴起,猛然看到林苗憋住笑,一副“你就怎样?”的表情,忽然顿住,故意沉下脸来“丫头,快说,为什么你的鱼片没有鱼刺?到底是每一片都没有鱼刺,还是我运气好,刚好吃到一片没有鱼刺的。”
“当然是每一片都没有鱼刺啦”林苗甜甜一笑,心里也颇安慰,没想到陈老爷还注意到这点了,不仅仅只是将注意力放在菜的味道上面。
陈天浩站在一旁,一听每一片都没有鱼刺,刚刚还在犹豫的他,连忙夹起一块儿放进嘴里,连连称赞“好吃!爷爷,这道水煮鱼,不仅鱼片鲜嫩,香辣扑鼻,其中放入的黄豆芽,更是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它脆嫩素雅,与鱼的鲜嫩绵软相得益彰。”
“哈哈!你这小子,文绉绉的,我就没那么多花哨的词,我就觉得好吃。嗯。不仅好吃,也非常替食客着想,将最恼人的鱼刺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真是深得我心啊。”陈进越说着,又夹起了一块儿鱼片放入嘴里,这次再没有之前的顾忌,肆无忌惮地大嚼开来。
“对了,丫头,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做到,将所有的鱼刺都清理干净的呢。”陈进越一边吃着,也不忘记问他最好奇的事情。
“爷爷,这也算是她的独门绝活了,哪能随便告诉别人呢。”陈天浩非常好地发挥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优良品质,忙开始帮林苗说话。
林苗抿嘴一笑“也不是什么独门绝活了,就是顺着鱼刺的方向斜刀切鱼肉,注意不要将鱼刺弄断,个别情况下需要用镊子将鱼刺夹出来。终归就是两个字:用心。”
“嗯!这种用心的态度,我很欣赏。”陈进越听林苗小小年纪,居然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不禁认真看了看林苗。他伸手从丫鬟端着的托盘上拿出一张票,放在了林苗的案牍上。
林苗忙福身道谢“谢谢老爷!”
陈进越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很想再继续吃水煮鱼,但接下来还有十道菜等着他去品尝,不能久留。他拉了一把旁边正在猛吃的陈天浩“天浩,不要吃了,你又不投票,还吃那么多。”
“人家没有票嘛。”陈天浩将嘴里的黄豆芽咽下,用锦帕摸了摸嘴,意犹未尽地看了看这道水煮鱼,跟着陈进越一步三回头地往下一道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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