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了这家客栈的前面,只见高耸的大门上,一块黑底白字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迎送坊。
好奇怪的名字,一般的客栈酒楼,不是都喜欢用汇贤楼啊,聚仙庄什么的......这个迎送坊,虽然贴合迎来送往的意思,但是明显就感觉店家态度冷淡,并没有要讨好客人的意思。
更加奇怪的是,现在时辰尚早,这家客栈却大门紧闭,虽然院子里一副灯笼高挂的样子,却没有熙熙攘攘的人声,看起来光顾的客人也比较少。
想想也是,客栈在这大山之中,一般很少有人来这种鬼地方,更别说吃饭住店了。
哐哐哐......揽月娇叩了叩,门上的挂环。
“来咧!”院子里的小二,倒是反应极快,揽月娇这边刚敲完门,他就应声出来开门了,仿佛一直就在竖着耳朵等这敲门声似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伙计,探出脑袋来。
他将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是来吃饭住店的,这才满脸堆笑“三位里边儿请,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两者都要,先给我们准备两间干净的上房。”揽月娇边说,边往里走。手上还扶着受伤的凌瑞。
那店小二看了凌瑞一眼,便知道他身上受着伤,心中不免提防起来,这伤情看起来,不像是自己摔着了,或者被野兽攻击了,一定是被人给打了。
可是看他身边的两位姑娘,明艳干净,身上没有什么脏污,应该不是被她们给打的,那他们三人,是被仇家追杀吗?
见店小二上上下下打量的样子,揽月娇有些不悦“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
“是是是。三位客官里面请,我这就去准备。”
三人被带到了两间挨在一起的上房,店小二讨好的说“客官,你看。怎么样?可还满意?这两间,可是我们这里,最干净,最清幽的上房了,一定不会有人来打搅你们的。”
揽月娇四处看了看。再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错,就这两间吧。”
“客官要不要吃点儿东西?我看你们也赶了不少路了,肯定又累又饿吧?要不要试试我们这里的招牌菜?保证你们吃了,饥困尽消。”
揽月娇点了点头“炒两个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送到我们的房间里来。”
“好咧!我这就去安排。”
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走了。
林苗忙将门关上,揽月娇扶着凌瑞,先在床上躺了下来。
“你先躺下来休息休息,今天你一定累坏了,等一会儿吃完饭。你就早点休息吧。”揽月娇柔声对凌瑞说道。
林苗也凑上前来,低声问揽月娇“月娇姐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揽月娇摇了摇头“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是,一切小心为上,吃完饭,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帮你们守夜。”
“那怎么能行?揽月娇姐姐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你早点休息吧,我来帮忙守夜。”林苗忙摇头。
“先别争这个了。我们三个现在是一体的,要尽量保存体力,你们两个先睡,我撑不住的时候。会将你叫醒的。”揽月娇温柔地笑了笑。
很快,店小二便将饭菜送了过来,他点头哈腰地对三人说“三位客官,请慢用,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
说完。便退了出去。
饿了一天了,面对香气四溢的饭菜,林苗忍不住拿起筷子,就要尝一尝,却被揽月娇拦住了。
“怎么了?揽月娇姐姐,有什么不对劲吗?”林苗被她拦住,也顿时紧张了起来。
“先试试这饭菜有没有毒。”揽月娇拿出包袱中的银针,将饭菜一一试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然后对林苗和凌瑞说“好了,没事了,你们吃吧。”
“揽月娇姐姐,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林苗见揽月娇这么谨慎,有些不安地问道。
揽月娇点了点头“这里应该就是黑暗料理界开的客栈,因为,刚刚那店小二的一些细节动作,就是黑暗料理界的人,常有的动作。”
“什么细节的动作?”林苗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作为一个店小二,随手擦桌子,本无可厚非。可是,你注意到没有,他将饭菜从托盘中拿到桌子上的时候,有一个细节的动作,那便是,将所有盘子和碗上,有可能沾到他指纹的地方,都擦了擦。”
林苗摇了摇头,这个她倒是没有注意到。
经揽月娇一提醒,凌瑞也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细节的动作。
“我也想起来了,那个店小二,确实有这个细节的动作。”凌瑞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黑暗料理界的人,都会处处留意自己的行踪,以免留下痕迹,所以,在他们触碰过的地方,都会有意识地将痕迹抹掉。”
“这个店小二,估计是每天都会接触到很多的东西,所以,这个本来有意识的,消除痕迹的动作,因为他重复的次数太多,也就变成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揽月娇接着说。
林苗点了点头,经过两人的解释,她明白了“所以,从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其实都在刻意隐瞒自己是黑暗料理界的人这个事情,刚刚那个小细节,却暴露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林苗忙着急地问“揽月娇姐姐,你曾经是黑暗料理界的教主,他们不可能不认识你的,可是,从我们进来一直到现在,他都只是装作在对待普通的客人......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揽月娇神色有些凝重,这也是她担心的“目前看来,恐怕是这样的。不过好在,他们没有在饭菜里面动手脚,我们可以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要是真的有什么突发事情,至少我们体力是充沛的。”
“月娇姐说的没错。”凌瑞从床上下来,坐到桌边,准备开始吃饭“敌在暗。我在明。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静观其变,努力存储体力。林苗,我们吃完。赶紧先睡一觉,好替换月娇姐,让她也能睡一会儿,养足精神。”
三人很快吃完饭,林苗和凌瑞先睡下了。揽月娇则竖起耳朵开始守夜,她自己和林苗在一个房间,同时也听着凌瑞这边房间里的动静。
前半夜,一直没有什么情况发生,揽月娇有些昏昏欲睡,整个夜非常的安静,周围连虫鸣蛙叫的声音都没有。
困意袭上来,揽月娇开始打瞌睡,脑袋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开始无意识地点头。
此时。在客栈的另外一个房间内,方民越对关言说“关师傅,走吧,现在是时候去‘请’那几个人了。”
关言躺在床上假寐,此时听方民越这么一说,忙睁开眼睛,冲他看了两眼说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们俩亲自去吗?让手下的人去做就好了。”
方民越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一路沿着前山的路追她们,一直没看到人影。这迎送坊是前山和后山都必经的汇合之地。所以孟爷爷才让我们在此汇合。”
“不过我们现在并没有等到孟怀秋,倒是把他们三个给等来了。”关言慢悠悠地说道。
“对啊!这说明什么问题?”方民越眼神灼灼地盯着关言。
关言挑了挑眉,他脸上的半张面具在房间中灯光的映照下,半明半灭。分外诡异“要么,孟怀秋没有追上他们,要么,他们把孟怀秋给做了。”
听关言这么说,方民越脸色一冷,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方民越平时在孟怀秋面前时。口口声声喊孟爷爷,好像关系有多非同一般一样,但实际上,他知道,孟怀秋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而这回,如果孟怀秋真的如关言所说,被揽月娇他们三人做掉了的话,那对方民越来说,倒是好事一件。这样,自己就可以将揽月娇他们三个抓回去,独吞功劳了。
如果孟怀秋还活着的话,自己就算把他们三个抓了回去,夺得头功的,也肯定是孟怀秋,自己最多就是个帮衬。
“不会吧?以他们三个的能耐,怎么可能将我孟爷爷做掉,太可笑了。”虽然心中很希望孟怀秋死掉,但嘴上,方民越还是向着孟怀秋的。
他也是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和‘隔墙有耳’这两句话的。
关言也不反驳他,从床上翻身坐起,听了听屋外的动静“这会儿就行动,会不会太早了,以我对揽月娇的了解,她这个人,可是很谨慎的。今天晚上,她必定会守夜,就算她困得不行了,也会叫醒另外一个人来接替她的。”
“就是这个时候正好。正如你刚刚说的,揽月娇先守前半夜,后半夜她困了的时候,肯定会叫醒另外一个人接替她。现在这个时候,就是她困意正浓,但还稍微能抗住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叫醒别人来替换她,而她自己本身的防范意识也最薄弱。”方民越对这点好似很有经验。
关言不吱声,他当然知道,方民越说的都是事实。
于是,他从床上坐起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对方民越说“那就走吧,别耽误了时机。”
两个人摸黑来到了揽月娇和林苗的房门前,方民越用手指抿了一点口水,然后将纸糊的窗户纸轻轻点捅开。
屋子里黑乎乎的,揽月娇并没有点灯。
方民越有些拿不定,这是揽月娇的房间吗?屋子里没有点灯,万一错了......
关言见他犹豫不决,不禁心中好笑,这个小白脸,也就是嘴上说起来好听,真要做事情的时候,又婆婆妈妈的了。难怪三杯鸡的小姐看不上他呢。
关言轻轻推了推他,然后自己凑到那捅开的窗户洞旁边,拿起小竹筒,往里轻轻吹了一口闷烟。
很快,便听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栽倒在地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笑,知道这声音肯定是坐在凳子上的人被迷倒了之后,栽到了地上。
方民越打头阵,他轻轻撬开房门,猫腰钻进了房间。
屋子里虽然黑乎乎的,但方民越稍微站了一下,便很快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就着房间外面微弱的光线,方民越看清了,倒在地上的,正是揽月娇。
他回身摸了摸床上,发现躺着一个人,忙扛到肩上,然后对外面低喊了一声“关师傅,快进来搭把手。”
关言稳稳地走了进来,看到方民越肩上已经扛了一个,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便知道这是他留给自己的。
这小子还真够精的,自己扛一个小孩儿,让自己来扛大人。
不过,这对于关言来说,也是小意思。他从地上扶起揽月娇,一股香气立刻钻入鼻子,关言轻轻皱了皱鼻子,然后对方民越说“不好......”
还没说完,关言便栽倒在地。
方民越刚看到关言倒在地上,自己也忽然意识模糊起来“关师傅......这到底......”
第二天大亮之后,店小二来揽月娇的房间察看,发现躺在地上的,居然是两个大男人,而昨天晚上住在这里的两个女人都不见了踪影。
“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店小二惊叫着跑了出去。
当关言和方民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椅背上,面前围着一群人,分别是自己带来的手下,还有迎送坊的掌柜和店小二。
“这是怎么回事?”方民越揉了揉太阳穴,甩了甩还有些晕沉的脑袋。
关言瞪着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迎送坊的大门,一言不发。
“关师傅?关师傅?”方民越摇了摇关言的肩膀。
“啊?”关言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我们两个,怎么突然晕倒了?”这时,方民越像是突然想起了正事,忙问围在面前的众人“揽月娇她们三个呢?”
“我早上进屋的时候,就只发现你们两个,他们三个都不见了,估计已经逃走了。”店小二说道。
“妈的,居然被他们逃走了!”方民越心中气闷,煮熟的鸭子,居然从嘴边溜走了。
“看来他们是早有防备,我们肯定是在哪里疏忽了。”关言所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