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儿郎们骑着高大的骏马,此刻正整装待发。
皇帝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自己的这些子民,唇边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只是眼光扫视,却正好看到一抹鲜艳的红衣。
那是他的儿子,萧逝。
皇帝的目光变得有些疑惑,虽然表面上没有关注,他却知道这个儿子向来自矜自傲,从来看不上这样的盛会,怎么这次会加入进来。
萧逝此刻坐在马背上,众人都是一身黑色骑装,唯独他红衣似血,引人注目。
二皇子这副模样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传言萧逝身体虚弱,很少在大众面前出现,众人都不知道这位二皇子竟长得这样好。
眉眼似丹凤,朱唇微启,那脸精致的不像话,顾视之间带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
众人都忍不住暗暗惊心。
从前二皇子很少出现人前,众人都纷纷属意四皇子,毕竟皇帝一日日年迈,大统之事早该定下。
如今细看,才发觉这二皇子论起气度也不必四皇子,甚至那傲然的姿态更胜一筹。
萧启承受着众人的围观,心中已然有了些不悦,他怎么也没想到,萧逝竟会在今天出来,抢了他所有的风光。
要知道从前这样的场合,他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不过想起母妃的话,萧启却又只能忍气吞声,便是他们母子坐到如今高高在上的位置,却也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逾距。
可看着萧逝那样的肆意,萧启的心中难免嫉恨。
心烦意乱的斥退了身边恭维的一群人,萧启拉了一把缰绳,却见旁边一身红衣的少年朝着自己策马而来。
萧启有些怔愣,想起母妃的交代,连忙策马将要避开,却听萧逝冷笑了一声。
那声音刺耳,似乎带着一丝不屑,这让萧启心中的怒火到底高涨,于是便驱马于原地,不再退步。
少年的怒火到底容易被挑动。
萧逝看着面前的萧启,无论再细看多少次,这只是一个软脚虾,又蠢又笨,没有淑妃为他筹谋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傻瓜而已。
为什么前世明儿偏偏喜欢这样的人。
萧逝直直的看着萧启,那目光有些出身,直到看得萧启额头上都沁出了有些细密的汗珠,那一身红衣的少年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这一次,我会赢。”
话音未落,那边开赛的鼓声已然响起,萧逝甩了一下马鞭,随即策马而行,将萧启远远甩在身后。
听到萧逝的话萧启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恨恨的咬紧牙关,那人凭什么用那样飘忽却肯定的口吻,说着他会赢?
还有那样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看着地上的一滩泥。
萧逝的挑衅彻底激起了萧启的怒火,同是皇子,那人却总比自己活的肆意张狂,谁都不敢惹他,自己却只能陪着微笑,假装温和。
萧启涨红了一张脸,在那开赛的鼓声响起之后,也策马跟了上去。
这一次,他才一定要赢,要狠狠击碎萧逝那张高傲的面孔。
围场的竞争激烈,贵女们却坐在淑妃娘娘的帐篷中,仿佛与世无争的模样。
上午女眷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如今贵妃娘娘召集众人,肯定是要赏赐彩头,这让一众贵女都有些兴致勃勃,想看看淑妃娘娘拿出了什么好东西。
毕竟贵妃娘娘可说了是与众不同的东西,各位贵女都一定会喜欢。
正当众人猜测的时候,却听门口伺候的内侍公公一声清亮的长号,“贵妃娘娘到。”
一众贵女纷纷拜倒,对着那淑妃口称千岁。
淑妃在一众宫女的伺候下走上了首座,这才命令台下众人起身,顾明珠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目光。
岁月向来不饶人,特别是深宫里的女人,因比别人操了许多心,自然老得更快。
虽然淑妃今天化了更为精致妥帖的妆容,却也遮不住那眉眼间细密的皱纹,还有眼睛里偶尔流露出的疲态。
想来这些年,淑妃不太好过。
“本宫掌管着女眷这边比赛,如今彩头已经备好,本宫是特地来送与顾大小姐。”
淑妃的话依旧不疾不徐,充满着气度,那双眼眸里也是一派温情脉脉,若不是顾明珠清楚这位贵妃的底细,怕是也要沉溺在她的慈爱之中,认为淑妃是个仁和的人。
可惜顾明珠上辈子吃了个大亏,断断不会小看眼前这笑面虎,淑妃最擅长的事辨识性笑着捅别人刀子。
少女缓步上前,躬身行礼,一举一动都十分合乎规矩,虽然略显稚嫩和笨拙了些,倒也符合顾大小姐痴傻之名。
淑妃轻轻招了招手,随即一个身穿官服的青年捧着一个长盒,慢慢走了过来,“本宫这次准备了大礼,顾大小姐打开看一看。”
顾明珠一早从萧陌那里得知了这里的彩头,无非是画中仙为自己画的一副小像。
但是这东西偏偏是京都贵女们都渴求的,淑妃让自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打开,是让自己成为嫉恨的中心。
这一招不可谓不险恶!
其实细说起来,这辈子自己已经离萧启很远,淑妃何苦再针对自己呢?
顾明珠百思不得其解,她自然想不到,便是因为多年前她拒绝了萧启的那一盘荔枝,淑妃向来高高在上,虽然表面总装得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实际可很少有人能让她吃亏。
萧逝那个没娘的孩子倒也罢了,仗着年纪小胡作非为,皇帝也宠着。
至于顾明珠,不过只是一个武夫的女儿,却狠狠拒绝了她儿子的一片善意,相当于在他们母子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样的怨气,属实多年未消。
任由顾明珠再聪明,却也想不到淑妃竟是这样记仇之人。
眼见着那清秀的文官将长盒呈到了顾明珠面前,有不少人已经惊呼出声,这些贵女自然认了出来,这位文官便是当今第一才子有画中仙之称的陶逸之。
那这长盒里的东西,便是想想也觉得有些让人嫉恨交加。
顾明珠到底无奈,伸手接过了那一个宽宽的木盒,诚声道谢,“多谢陶大人,多谢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