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莲已经抵达凌都,鸣冤鼓敲响,状纸也已经交了上去,范立接了她的状纸”,黑衣人将今天凌都府衙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汇报给凌绝。
“是范立亲自接的吗?”凌绝问道。
“是。”
凌绝依旧站在窗边仰头望月,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下去吧,把人看紧点。”
“是。”
黑衣人很快退出了寝殿,凌绝仰头望着那片暗无星辰的黑夜,高挂的那抹弯月透着冷冷的月光显得格外凄冷,“范立,八年了,你终是等不了了吗?看来还是这鸣冤鼓的鼓声才能乱了你的心。”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徐来的冷风吹起凌绝身前未束起的一缕黑发,凌绝的话语也逐渐随风消散在这茫茫黑夜里,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边平静的未惊起丝毫波澜,而另一边,只见那黑衣人刚刚迈出寝殿,甚至没有来得及转身,一道冷峭的冰冷之意自他身后急速而来,眼看那道劲风就要划过他的脖颈,也不见那黑衣人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只见那名黑衣人不慌不乱的抬起右手,就在那道劲风距离他脖子还有一寸的距离被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夹在了指尖。
此时才能看清,原来那道急速而来的流光是一把及其锋利的小刀,而那黑衣人将那把小刀夹在手里之后,看也不看,就那么背对着将那飞刀朝着来时的方向将其又扔了回去。
飞刀的速度相较于来时,丝毫不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着那飞刀朝着殿前的那片竹林急速而去,所过之地皆是被斩落的竹叶,黑衣人转过身看向竹林的方向。
就在黑衣人转过身的瞬间,一道戏虚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我说墨二,一段日子不见,你小子功力见长啊。”
顿了顿才听那道声音继续说道:“不过,你伤了我不要紧,若是毁了这些主子好不容易寻回来的青竹,小心主子饶不了你”,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黑衣人也就是墨二看着从竹林走出来的那道黑色身影,穿着和墨二一样的黑袍,手里指尖拿着的正是刚刚墨二扔出去的那把飞刀,看着那人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墨二面无表情的回道:“就算我被主子罚,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
墨一一噎,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来,确实,若是墨二被罚的话,他也讨不了什么好,谁让是他主动去招惹墨二的呢,而且按照自家主子的性子,搞不好最后他还有可能被罚的更重。
“我说小二啊,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怎么这冷冰冰又讨人厌的性子半点不见改呢?真是太不可爱了。”
然而这次墨二并没有堵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不小。”
“嗯?”
墨一似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脸疑惑的盯着墨二的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但是他看到的依旧是那张万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冰山脸。
“我不比你小”,看到这个样子的墨一,墨二忍不住解释道,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这下子墨一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他刚才说的是这个,墨二确实不比他小,因为他们俩是同一年的,至于谁的生辰大这些他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而且他们从来都不在意那些东西。
可是他刚才叫他小二,并不是因为他比他小啊,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么叫他,谁让他排行老二呢?
但是他没想到,墨二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他刚刚还说这人是万年也不见变化一下的寒冰,可是现在看来也不是一点没变嘛,至少在说话上面变得比以前有趣多了,他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墨二看着眼前一脸古怪的墨一,心里不知道眼前这人又想些什么去了,也不想搭理这人,抬起脚来就准备离开,但是他刚迈开脚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顺着被抓住的胳膊看去,刚刚还一脸古怪的墨一,此刻脸上却带着一抹很少在他脸上出现的正式,只听那人缓缓道:“兄弟,欢迎回来。”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感受着墨一逐渐收紧的手臂,墨二也缓缓抬起手抱住了面前之人。
“嗯。”
虽然墨二抱住了墨一,但是说话依旧还是那副寡言少语的样子,不过与刚才相比声音里少了一些冰寒之气,多了一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毕竟是两个大男人,抱了一下很快就分开了,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嘴角处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自当年分开,虽然他们之间始终有消息来往,但那些书信大多都是为了任务而传递的,算起来他们也有两三年没见了,盼了这么长时间,而如今重逢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墨二抬头看了看黑夜里已经爬到顶端的那一轮弯月,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相逢的温馨,“我该走了。”
“好”,墨一回答的很干脆,眼里没有半点不舍。
因为他知道墨二只不过是去做他该做的事,主子曾经告诉过他们,当他们再次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便不会再有分离,因为他们需要共同作战。
“小二,十三呢?”
望着墨二逐渐走远的身影,墨一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这一次,墨二并没有反驳他的称呼,脚步不停的回道:“十三还在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会回来。”话落,墨二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墨一的视线之中。
听到墨二的回答,墨一嘴角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大了。
......
府衙牢房,整整一个月的奔波,再加上这一日所遭受的一切,江青莲早已挺不住,趴在石床上沉沉睡去。
墨二站在牢房门外,看到的就是一张带着满足笑容沉沉睡去的脸庞。
这一个多月来,他从未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他看到的只有无声的哭泣,后来甚至连哭泣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麻木,麻木的活着。
看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对这个女人来说确实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