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云祈的质问,赵良骥忽然感觉一下子没了话说,只是默默的低下头,站在那里任由眼前人发泄,他没想到祈王爷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本来他想着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再将事情汇报给王爷,现在看来倒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凌云祈发泄了一会儿之后,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朝着下方的赵良骥道:“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你说该怎么办吧?”
听到凌云祈的话,微垂着头的赵良骥狠狠的闭了闭眼,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赵良骥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他的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担忧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那丝决绝之意在赵良骥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赵良骥眼中,就好像刚刚看到的决绝只是视觉上的一种错觉。
因为赵良骥是低着头的,所以刚才他的一系列动作,凌云祈一点也察觉,而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已经被敛的一干二净,看不出丝毫异样。
“王爷放心,贵儿根本不知道清水县里究竟有什么,不会有人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一星半点有用的消息,而清水县又都是我们的人,若是有外人进去必定让他进得来出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赵良骥才听到自己格外平静的声音。
凌云祈听到赵良骥的说法,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赵良骥说的也没错,既然高守贵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清水县又都是他的人,那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只不过凌云祈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半点风声也没露,“最好是如此,否则...”
下面的话凌云祈并没有说完,他相信赵良骥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果然,他的话刚刚落下,赵良骥就开口了。
“王爷放心,若是有任何意外发生,也绝对不会牵扯到王爷。”赵良骥信誓旦旦的朝凌云祈保证道,他神情严肃,眼神坚定的望着凌云祈,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开口。
而凌云祈看到这个样子的赵良骥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甚至直接挥手让他回去了,但是他没看到的是,赵良骥转身的那一刹那眼里闪过的一丝阴翳,若是他看到了赵良骥这个样子,只怕今晚他就不会让赵良骥如此轻松的就回去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意外’,不久之后,凌云祈就会深刻体会到这两个词的含义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拥有雪这种速度的传信者,范立收到从清水县传来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看似短短的三天时间,其实却可以做好多事,这也是为什么君穆卿派到清水县的人的得知了铁矿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选择用雪鹰给她传信的理由。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高守贵和江青莲也曾上过一次公堂,不过都因为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又一次没有什么进展,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清水县的山竟然是一座矿山,而且还是军事用具必备的铁矿。
范立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高守贵会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就为了一股水源,历年来他还从没听说过朝廷会对一道山里的水源管的这么宽,当时他就觉得蹊跷,现在一切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收到消息了?”
不知何时,墨二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看着低着头的范立问道。
对于房间里突然冒出来的人,范立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反正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他这里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他早就习惯了。
过了好一会儿,范立才缓缓抬起头来,他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墨二,开口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墨二知道范立指的是什么,他默默看着范立那双漆黑的眼眸,平静的说道:“总要你自己查到的才能相信。”
听到墨二的话,范立明显的一愣,他没有想到会等来这样的一句回答,怔愣了一会儿之后,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还真是了解我啊。”
对于范立的话,墨二不置可否。
看了看一直没有再开口的墨二,范立想了想,最后还是开了口,“回去告诉他,事情会如他所愿的。”
“嗯。”
墨二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走,身后范立看着墨二那样子不像是要离开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去哪?”
墨二已经出了房门,回答他的只有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牢房。”
“牢房?去牢房干什么?”
范立心中觉得奇怪,不过片刻他就反应过来他的侧重点放错了位置,马上就朝着墨二离去的方向追去,“你真当本官这牢房是可有可无的摆设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范立最终还是没有追进去,只是静静的站在牢房门外为进去的人打掩护。
墨二进入牢房之后,先是看了一眼左前方睡得正香的高守贵,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之后才转身朝着右边的牢房走去。
结果他在牢房门前看到的就是江青莲手捧着瓷瓶发呆的样子,墨二的夜视能力很好,即使牢房光线昏暗,他还是看清楚了江青莲手里的那个瓷瓶就是前几日他放在地上的那一个。
自第一次在公堂上见过高守贵之后,江青莲就时常这样握着瓷瓶坐在石床上发呆,墨二在牢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一身黑袍的墨二。
“是墨大哥吗?”
江青莲不确定的开口问道,而因为怕认错了人,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这幽暗潮湿的牢房里听起来就像是一只饥饿小老鼠的叫声。
乍听到‘墨大哥’这个称呼,站在门外的墨二也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青莲叫的是他,就在江青莲久等也不见面前之人回答以为认错了人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忽然从牢房外传来。
“嗯。”
墨二的话总是很少,甚至如果非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如今能够应江青莲一声,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