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华也曾隐晦的劝过陆南笙,毕竟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他觉得厉北执这个人确实是不错,可是无奈她总是闪烁其词。
这时候有这样的好机会,她自然是愿意当这个助攻的。
“你看伯母都那么说了,就当做是帮我一个忙吧,让我也尽一点心意。”
陆南笙最终只好点头答应,虽然她表现得并不明显,可是许秋华还是敏锐的感受到了自己女儿在这之后的情绪明显要好了许多,于是心中也庆幸自己所做的决定。
出院的手续都不用操心,所以陆南笙直接便和许秋华一起回家了,而厉北执则去张罗下午的庆祝。
母女俩再次一起回到这个家中,情绪自然又是不同。
如今许秋华已经完全好了,两个人一起回来,这便可以作为真正的家,是有家的温暖的地方。
“我的女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两人一直往里走,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一直到走到了楼上,走到以前的许秋华和陆振国的主卧,她停下了脚步,握住她的手说。
她摇摇头,“不辛苦,只要您醒来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秋华欣慰的点头,拉着她的手转身走近了她的卧室。
两人在小床上坐下,许秋华说道,“以后,妈妈希望你无论如何要以自己的幸福为重,只要你幸福,就是妈妈的幸福。”
熟悉的地方,两人却都已经是变了容颜,也变了心态。
陆南笙突然愣了神,在想着许秋华的这句话,心中突然有了一瞬间强烈的希望和冲动,这股冲动促使她握住了许秋华的手,“妈,真的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我的幸福重要吗?我幸福您就会开心吗?”
她的情绪有些异常的激动,以至于许秋华都愣了一下,但她还是很快的就回答,“当然了。”
“即使这份幸福有可能是错的呢?”
她继续问,语气有些激动。
许秋华却郑重其事的回答,“我女儿的幸福怎么会是错误的呢,只要你幸福,对妈妈来说就是最大的正确。”
她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陆南笙漾起了笑容。
心中似乎有什么顾忌,忽然被打破了。
毕竟当年的事情,至极一点头绪都没有,有可能她穷其一生也我发了了解到真相,那她该怎么办呢?
她的思绪回到离开医院前。
布朗医生忽然找到她,说想要和她说几句话。
她面上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心中却紧张着,担心是许秋华的病情还有哪里不好。
两个人在医院的花园里游走着,布朗医生笑着道,“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要私自的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几句话。”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他安抚道。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猜测他指的会是什么,于是便直接开口道,“我心里一直把您当做朋友和长辈的,您有什么话,直说就可以了。”
“那我就直接说了。”
“嗯。”
她点头,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是我想告诉你,真的彼此相爱的话,就要珍惜这份感情,否则等到失去的时候,就一切都追悔莫及了。”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说到后面的时候,似乎自己便在承受着这一份后悔一般。
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万万没有想到他说的会是这件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他继续往前走,目光看着前方,也继续说下去,“其实,我的太太已经去世了,我们非常的相爱,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忙于工作,经常没有时间回家,所以连她身体出了问题都不知道,有一次我做手术到很晚回去,才发现她晕倒在了家里。”
他兀自的叙述着,声音还算是平静,但是也难掩沉重。
陆南笙十分吃惊,竟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布朗医生还有这样的故事。
“那——后来?”
她的语气显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而他很快的便继续说下去,“后来,我是在医院里陪着她离开的,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之后我便不再工作,安心的带着她,我想要弥补当初的事情,可是却怎么弥补都是徒劳了。”
他摇了摇头,身体似乎都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给笼罩着。
这种无力感也传染到了陆南笙的身上,于是变成一种惶恐,如果真的错过,如果她要和别人走入婚姻的殿堂,而他也要和别人生儿育女,他们的人生各自走向不同的轨道,那么她会后悔吗?
她没有答案,也不敢去想答案。
布朗医生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南笙,你知道吗,当时北执找到我的时候,我是坚持拒绝的,他用了高额的报仇,医学研究方面的支持,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试过了,但是我没有动过心,但最后还是和他一起过来了,你知道屁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
“因为他和我说起了你,说起了他心爱的那个女孩子。”
其实似乎已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她在一瞬间身体都僵住了,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厉北执在说起自己时的表情和语气。
“他在说起你的时候,眼中都是温柔的光,似乎完全脱离了他不合乎实际年龄的深沉,而变成真正的在爱河里的少年,在说起你的苦难之后,他那种痛苦和无能为力的感觉击中了我,我决定,为了让后悔少一些,来到国内,来试一试,也看一看他深爱的那个女孩。”
说到这里,陆南笙才想起第一次同布朗医生见面的时候,他便似乎丝毫陌生都没有,大方的打量着她,也毫不吝啬的赞美她。
那个时候,她只以为这是不同文化里不同的交友方式,现在想来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对于这件事该有怎样的反应。
“我看得出来,你们彼此都是爱着对方的,只是不希望你后悔,才多嘴说这些的。”
他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长辈形象,似乎已经从刚刚的苦痛中脱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