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我这是在哪?”
顶着阵阵头疼,陈夕象艰难地睁开双眼,惺忪着眼打量四周。
“我……重生了?”
哦,是在于老头家里,看见他的老脸了。
察觉到陈夕象醒了,于老头眯起眼,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你是不是有病?”
啪!
“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啪!
“觉得很威风吗?”
啪!
“是不是觉得很威风?”
“别打了别打了。”陈夕象回过神来,赶紧挡住于老头打来的巴掌。
“这不没事吗。”他可委屈了,不为民除害嘛,还得被打。
“没事……都昏过去了还说没事!”于老头越想越气,抬手又是打。
陈夕象也就给他打,反正不痛,等于老头气消了再和他理论。
打了一会儿,于老头也乏了,陈夕象皮糙肉厚的,哼都不哼一声,没劲。
他放下手,重重叹了口气,“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陈夕象一愣,吞吞吐吐地说:“就最近。”
“……”于老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低调些,人外有人。”
随后他起身,走了几步,见陈夕象还躺在床上发愣,转头道:“瘫那做什么?别睡了,都等着你安排猪肉呢。”
“啊,哦。”陈夕象薅了把头发,起身穿上鞋子,走到于老头的小卖部门口,只见人头攒动,众乡亲在野猪尸体旁围做一团,热闹非凡。
见他出来,立刻有乡亲喊道:“武松来咯,武松来咯。”
随后村民一并涌向陈夕象,叽叽喳喳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感叹这身板,真打死老虎也不奇怪。
于老头在一边笑呵呵的,觉得与有荣焉,随后他站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压了压手道:“安静安静。”
人群便安静下来了,倒不是说于老头多有威望,只是他嗓门实在大,不好忽略。
于老头将手摊向陈夕象,“为民除害,大功一件,从今往后,夕象便是打猪英雄,可有异议啊?”
“没有!”村民们很是配合,没那主持的功底,凑凑热闹是个顶个的行。
陈夕象挠着头,出奇的脸红,羞涩得很。
一方面是因为被夸了,另一方面,则是这打猪英雄的称号实在是羞耻。
“那打猪英雄,这些余孽打算怎么处理啊?”
这次村民们不说话了,齐刷刷地看着陈夕象,控制着情绪不流于表,生怕让陈夕象或是自己难堪。
野猪是陈夕象打死的,自然便是陈夕象的,村民们的价值观便是如此。
可尽管心理设施建设的都很足,但馋这种东西,哪怕不说,也会从嘴角流出来。
陈夕象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大家分了!”
“喔!”欢呼声响起,陈夕象在一片质朴笑容中摇曳着,有些飘飘然。
望着渐渐去往昏黑的天色,陈夕象猛地一激灵。
他大吼道:“于老头!小孩接回来没有!”
人群消声,齐刷刷看向于老头。
于老头喉结耸动。
“忘了。”
“臭傻子!”
陈夕象赶紧脱出人群簇拥,冲向镜湖中心小学,独留于老头一人充当众人靶眼,冷汗满背。
到了校门口,陈夕象只见于博文与何系文站在一起聊着天,不见吴小芝身影。
他急吼吼的跑到二人身前,着急问道:“小芝呢?”
不会不见了吧?
“小芝……在……在那边。”何系文一哆嗦,怯怯的看着陈夕象,只觉得像是在面对一只猛兽,讲话都不利索了。
陈夕象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吴小芝正在一片沙地里玩沙子,用她的小铲子。
他此时也顾不得吴小芝是怎么把铲子带去的学校了,将她抱起往何系文面前赶,重重鞠了一躬道:“给您添麻烦了!”
“这……”何系文深感压力山大,“不,不会……才十几分钟……”
“啊?”陈夕象一怔,紧张的气势顿时消散。
他有些尴尬,给何系文低了几次头,以表歉意,吴小芝从他的手臂攀到他的胸前,像树懒一样抱着。
“还是麻烦您了。”
陈夕象伸手去牵于博文,想了想,邀请道:“您煮饭了吗?我今天打死了一头野猪,准备宰开吃呢。”
“好哦!”吴小芝欢呼,在陈夕象身上扭来扭去。
“打死……野猪?!”何系文下意识就想反驳,但看着眼前的猛男,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不可能。
“夕象大哥,你杀死了一头野猪啊?”于博文很惊讶,他可是知道“一猪二熊三老虎”这个俗语的。
好像又有东西可以跟同学们炫耀了。
“嗯。”陈夕象点头肯定,继续对何系文道:“不用客气的,一村人吃都够呛呢,有其他老师也都喊来吧。”
一村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在求知欲的驱使下,何系文还是答应了。
一般情况下,面对人类所说的“打死野猪”,何系文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用猎枪打死的。
可说这话的,是一眼看去就很强的陈夕象啊!
猎枪还是拳头,这是个问题。
跟着陈夕象来到汤斗村中,村民们已经在空旷处架好了巨大的篝火,燃起了窜天的火焰。
篝火噼啪作响,一旁有人磨刀霍霍,何系文坐在石凳上,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罗里吧嗦的于老头,等待野猪的出现。
终于,几个壮年男子喊着口号,扛着被绑住四蹄的野猪,出现在了路口边缘。
看着野猪后脑上那明显的凹陷,何系文目瞪口呆,世界观微微撼动。
村民们热情高涨,欢呼着陈夕象打猪英雄之名,在他们脸上,何系文看不出丝毫关于“一个人锤死一头野猪”这件事的困惑。
这个村子,和她之前所在的,真的是一个世界吗?
在何系文身旁,于老头幽幽说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于老师,不要大惊小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