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熊孩子(1 / 1)

这种神速的破案效率让郑焕书大吃一惊,不过左擎苍早就名声在外,如今才华小施,对他的盛名来说就是锦上添花。布置警力去附近学校进行走访排查后,郑焕书得了个闲,让胡皎邀上舒浔和左擎苍,去小冰楼吃个便饭。

雾桥处在巴蜀一带,一到饭点儿四处川辣香。郑焕书的老婆恰好出差,他拐去学校把自己正在上六年级的儿子郑勤学接上,带着一块儿去了小冰楼。小冰楼川菜做得地道,尤其麻辣兔头,他们单位同事下班后经常三个一伙七个一群的过来聚餐,兔头一点就是十斤,爆炒的,麻辣的,一顿下来吃得肚皮胀胀,心满意足。

胡皎带着他们两个在小包厢里坐下,见他们之间隔着两个空位,不禁暗自摇头。此一时彼一时,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呢?

舒浔静静的,拆了餐具后就低头看手机屏幕。

包厢门开了,郑焕书带着儿子勤学进来。才坐下,给左擎苍递烟,被婉拒,他尴尬一笑,“左教授难道在封山育林?”说着,就拿起菜单,谁知,勤学一把抢过,不客气地说:“我来点菜!”

大家只当小孩子调皮,就由着他。

“左教授未婚吧!”胡皎大声问。

“已婚。”

舒浔捧着手机的右手突然一抖,不知为什么只感觉头顶一座冰山砸下,冰块滚过后背,冷森森一片。她抬眼扫过他的左右手无名指,那里明明没有戴戒指的痕迹,他脖子上还带着挂着钥匙的项链。该死,这种感觉原不该有,可舒浔心间一酸,整个心脏好像被一双手拽着往下拉,一直要拉到大海深处似的。按理说分了几年,谁也管不了谁,可这喘不上气的感觉憋得她胸口发疼,当下只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先行离开。

胡皎目瞪口呆,却又听左擎苍清清嗓子,接下去说:“已婚、未婚,都要注意身体。我不喜欢烟酒,郑队,这些就都免了吧。”

郑焕书还想着要点哪种酒,听他这么一说,轻松起来,点了几瓶啤酒只当饮料喝了。

舒浔跌进深海里的心慢慢浮起来,不知他刚才那样断句,是嗓子不舒服,还是故意一顿。表面上,她倒是若无其事的,可只有自己明白,仿佛起死回生。

难道她对左擎苍还有独占欲吗?

勤学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郑焕书点了两个青菜,又加了四斤兔头,麻辣、爆炒各两斤。勤学这时正是最调皮的时候,上蹿下跳的总是坐不住,一会儿摔破一个碗,打翻一杯果汁。郑焕书严厉训斥了几句,他也不听。

菜端上来,勤学更不得了。见是自己喜欢的回锅肉,拿起筷子不说,直接整盘端到了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把青红椒撇去,专门把肉拣出来到自己碗里。郑焕书脸上挂不住了,上去抢了回来,放在桌子中央,又呵斥了几声。

舒浔见勤学这样,心想,舒放小时候再没边形,外人面前也不敢这样放肆。一瞥盘中,哪里还有什么肉。夫妻肺片端上来后,勤学也是端起来直接把半盘子倒进碗里,旁若无人开吃。

这分明是典型的“熊孩子”。

小孩子的“不懂事”和“没家教”完全是两码事,前者说的是知识面和人生观,后者纯粹指的是行为。前者有时天真可爱,是孩子不谙世事的纯洁本性,后者刁蛮无理,令人生厌。小孩子的行为反应的是一个家庭的教育观,一味宠溺,让孩子是非不分,连基本的礼貌和教养都没有,只会让人看不起。

舒浔夹了一筷子青菜,再看左擎苍,筷子都没拿起来。她想起之前自己问过他,你儿子将来不听你的话怎么办?他倒好,答案永远两个字——“揍他”。她又问“如果是女儿呢?”,就见他抿了下嘴角,陷入两难。

这时,一盆麻辣兔头端了上来,勤学丢下碗筷,一次性的手套也没戴,伸手进去抓了两个。这刚出锅的兔头有多烫?他抓起来就“啊”一声又扔回去,红油辣汤溅起来,舒浔眼皮一烫,下意识低头就捂住眼睛。

辣油进了眼睛,这还得了?郑焕书直接一巴掌拍在勤学屁股上,大吼着叫他“滚远点”,胡皎则赶紧冲过去看她姐的眼睛。再看左擎苍,坐着没动,偏头转向被推开一边的勤学。勤学还挺委屈的呢,无故挨了一巴掌,想发作起来大哭,忽然,瞥见了左擎苍的脸,整个人被吓住了,哭都忘了哭,一怯,赶紧开门跑出去躲进洗手间。

左擎苍起身出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纯净水,放在舒浔的碗筷旁边。人呢,就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

胡皎拿纸巾沾了水给舒浔擦眼睛,万幸的是,她闭眼快,辣油没有真的溅到眼睛里去,可滚烫的汤水烫了一下薄薄的眼皮,加上又辣,眼皮那儿红了一块,真跟兔子一样。

舒浔摆摆手,抬眼目光就跟左擎苍撞个正着。

冷峻间夹杂了些别的什么。

郑队气得要命,出去到处找勤学,发誓要狠狠揍他一顿。胡皎意有所指地说:“除了自家父母,在外谁会喜欢这样的孩子呢?”

舒浔意会,垂下眼睫。忽然,一温暖的物体按在眉眼间,下一秒,才知道是那左擎苍的拇指。他的四指轻轻靠在她耳边,拇指慢慢抚过她的眼睑,亲手确认她眼睛的情况,其间,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温和而谨慎,好像那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像是价值连城的易碎品。他的坠子从领口滑出,小钥匙在舒浔眼前前后晃动着。

舒浔的心加速跳动着,几乎顶到了喉咙。忽然,左擎苍的唇角向上扬了扬,站直了看着自己的拇指,“你的眼线笔防水功能不错。”

可不是么,又是用手抹,又是拿湿纸巾擦,仅是颜色淡了一点,那双眸子,仍然风致迷人。胡皎叹气,姐夫啊,这当下你说这些干嘛!

郑队捉着勤学进来道歉时,三个人已经各就各位,舒浔看上去并没有大碍。

勤学估摸这是被揍了,情绪低落,吧唧着嘴,吃得也不如刚才香了。看见他这样,大家的胃口忽然就好起来了。舒浔戴着一次性手套,掰开一个兔头,麻香味扑鼻。忽然想起左擎苍并不好这一口,可惜了两锅美味。她不经意看向他,发现他抬起左手撑着下巴,好像在想什么,再认真一看,他将拇指按在自己的唇上。这……

舒浔忘了他刚才用哪只手摸她的眼睛,只觉得脸上一热。

他似乎总是在暗示她什么,只是她不敢多想,怕一切都是误会。

☆☆☆

雾桥警方根据左擎苍给出的范围,在平宁区三所中学进行大规模排查,一番打听后,还真的就找到这么个男生,名叫董志岩,在雾桥七中读初三,身高165,过于白净了,显得有点苍白。老师、同学们反应,董志岩性格孤僻,脾气非常糟糕,小学时候屡次偷同学的零花钱被发现,班主任多次把他爸爸请到学校来,他回家免不了一顿暴揍。董志岩成绩年段垫底,平日里虽然没有经常惹是生非,但经常有同学向老师打小报告说他爱掀女生的裙子。

因为涉及未成年人,郑队觉得不好马上打草惊蛇,只是把掌握到的信息先拿给左擎苍看。左擎苍看了一眼,思忖须臾,“有舒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舒浔正在跟同学在她爸爸的学校体育场打网球,才休息一会儿,就接到了电话。看号码,很是眼熟。手机还在响,她却忽然愣住了——这个号码是左擎苍的。

说来可笑,在鹭洲共事十几天,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交换过。她毕业后换了好几个手机号,他却一直是这个号码。

这说明,他向别人问起了自己的手机号,似乎也该试探试探他了。于是她接起,平静地问,“左教授,有事吗?”

她在告诉他,你看,我记得你的手机号。

“你在哪里。”他似乎不为所动,或许认为她记得他的手机号理所当然?

“在师大打网球。”

“马上到我这里来。”

这是怎么一种命令的口吻?!“左教授。”舒浔克制住想连名带姓严厉叫他名字的冲动,“其实你清楚的,我手头没有你说的那种论文要写,如果你需要我提供帮助,也请换一种能让我接受的方式。我不是你的助手,也不是同事。一开始,是你说自己不跟女人合作的。”

“我在市局。”说罢,他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他对她说的所有话都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她在哪里不重要,在做什么不重要,是不是同事或者助手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市局,叫她马上过去。

神一样的逻辑。

舒浔重新拿起网球拍,拾起一个球,回到球场上。这起连环杀人案,她听左擎苍得出结论后,就决定撒手不管了,一个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沉浸在工作中。

见左擎苍挂了电话,郑队好奇地问:“您和舒老师打算怎么做?要不要先去学校见一见董志岩?”

“董志岩不是凶手。”左擎苍把桌上的一叠材料整理好,放在一边,想了想,摘下自己的手表,放进一个带锁的抽屉里,锁好后拔了钥匙,“他喜欢掀女同学的裙子,是青春期男生的正常反应,他只不过比其他男生更不加掩饰而已。”

“那么凶手是……”

“我去舒老师那里一趟。”

“您不是让她到市局来?”

左擎苍顿了顿,转身,“我是在告诉她,我从市局出发,大概需要半小时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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