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启曾经很感激书厢。
是的,他很感激,最起码感激了整整一个白天——昨天,乍看之下——单纯只是乍看之下,他无论如何都没精力细想,当时的话……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现在也不是“不感激”,只不过他的“感激”一天过后就换了对象——杰跟安娜,这俩倒变成了他现在感激的对象,虽然那原因仅是这两位突如其来的打扰让他不得不遵从本能开始了“胡思乱想”……
……然后……他的“胡思乱想”,变成了“现实”……是啊,“胡思乱想”,这个词儿的定义之一就是“证据严重不充分的偏门猜想”……然后?变成了“现实”……虽然那可谓是被他噎回去的两人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这“感激”的逻辑究竟在哪儿……
“咔当!”
又一声“巨响”,今日不知出现过几次了,总之,这搞得芯启除了烦躁还是烦躁——其实也不是多么夸张的声响,单纯“拉抽屉”而已,但问题是他柜台周围的抽屉动都没动——店铺营业区其他位置是没什么抽屉的,然后现在四处都是或轻微或自然或用力略过度的……微粗糙木质抽屉响……是啊,在那些“书架”中,四散的客人们拉出了抽屉响……
……虽然这些人只能从书架中拿出他们应该拿到能拿到的……但我眼中正正常常的书架……你们在上面拉出了“莫须有”的抽屉响……搞啥呢?
有时候,亦或者,只有情况变得“合适”的时候,客人眼中的书厢并不是芯启所看到的书厢——会自动“修改”成他们更适应的形象,虽然芯启用点手段也能感觉到,但老实说看到自己平时待的屋子未经装修就变成其他模样……好吧,那种头疼感会更加严重,于是乎,纵使依旧烦躁难当,但“维持店铺在自己眼中的形象”确实成为了以往无数次尝试中最好的方法……个屁!这不就是“什么都不做”吗?!虽然效果确确实实是统计中最好……
……事实证明,“无为而治”在一部分情况下不失为一个高明方法……总之,姑且先……“品味”着这种……“误差感”……罢了,那实在不是什么可以一概而过的东西,实在是太明显了:那些人,那些客人,那些在只摆了书的开口书架上抽出了“抽屉”的人,衣着打扮实在是……“反常识”地太夸张了……
布料,像丝绸,细看不真切,样式很华丽染色手法很高明就是了;但衣物普遍宽大,也就是腰肩部分稍微收了点,设计目标似乎是“不影响行动但又不松松垮垮”……嗯,很熟悉的设计思路,但“不影响行动”?染色还那么豪华……这也就罢了,真的,这还算不上是太夸张的问题,重点是那些人张着脚步卡着手掌,一副练过拳脚的架势却留着险些到腰的长发……
……芯启……不能说他的世界里没这种人,但一次性那么多?还重要到店铺为他们改变了……“集体印象”?好吧,就算今日迟钝了些许,但我才刚刚放了一天假……
“这是我先看上的!”
……桑……呕夫的碧池!
抽屉声……戛然而止,但看看周围人……嗯,“冷眼旁观”是一个好习惯,搞得芯启莫名火大;他本能想站起来,杵着的拐杖却接连颤抖了好几下——恢复一点点了,比之昨天,已经恢复上一点点了,但仍不能太剧烈运动,应该说,就算“不惧后遗症”的特性恢复了一部分肌肉的问题,但肺部的残留物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清理掉——某种意义上,从前天那晚回来开始,他到现在都一直在“缺氧”……
能动,肌肉……大概有正常时期的两成水准,武器……衣服还在修理,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废弃重做了,修理代价稍有点大……这一套防御力只有四成,技术层面上那质量的东西要量产芯启不得不烦疯掉……楔……消耗惨重,补满全靠备用,那数量上倒不是太大影响……
“吾乃五阶宗师!你今等何底气争抢!”
“……”
芯启……傻眼了——到底是多么的……愚钝,才会把自己实力这么正儿八经说出来啊……有没有说服力也就罢了,猴急到连具体……“阶位”都报出来了……
……不证明你没底气……又能是啥?
“但是……”
“我包了,”前倾,叉腰,很明确的威胁姿态:“你能……”
“借一步,”芯启插了口——他才刚慢悠悠地离开了柜台:“别在这里……”
“何人?”嗯……音调都变高了:“敢阻我五阶宗师说话!”
……
……是个傻子,这回很难有误了……事实证明,“机会”这种东西,给了往往也是白搭……
“重点是……”
“你敢阻我五阶宗师说话?”
那后半句“他所言不假东西确实充足你包场也买不下”被硬生生咽回去了——没必要了,说了也没意义了,虽然芯启完全搞不清他那“五阶宗师”究竟是个啥——店铺将货物的状况告诉了他,所以他知道这并非是“货不足”导致的争抢,单纯只是一场无中生有的挑衅罢;而至于后者,那什么“五阶宗师”……
算了,一点信息没给,要参照物都找不到;简称,那完全没有店子里任一个货物重要……
“瞪啥?我五阶宗师……”
出手,是转瞬间的,对面那方——某种程度上,能边说话边动手也算是个能耐,虽然芯启自己……罢了,光看速度,对方那掌快倒是极快的,与此同时鼓起的衣袖随着他崩出的手掌荡出了无数青绿色光带,旋绕着他的手臂远一点就如一个水桶粗的钻头一样——声势不凡,至少视觉效果够夸张,一时半会儿芯启都下意识抬起了手掌完全凭本能地一挡……
“吱嚓!”
事实……证明,人的手骨,突然正向碎裂发出的声音与木材被撕裂没两样;当然,很不幸,那不是芯启的手骨,虽然血啊碎渣啊什么的倒是糊在了他的手上——瞪着自己那……原本该有一只手存在的……半截小臂……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各方面来讲……
……再之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芯启身上……包括他自己……怎么说,看着身体周边不断往上冒、又似丝带又似云彩……的淡白色“蒸汽”……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啊啊啊啊啊!!!”惨叫,虽然芯启更想听的是后面的话:“怎可能?!王?还是皇?!不!有可能是帝……但你为什么只有练气级的气息在身上?!”
“……虽然感谢你基本把情况都解释清楚了,但知道我有多……不想来这种世界吗?”芯启……想怒都怒不起来了……虽然他的脸色依旧是阴沉得无比糟糕:“我永远……没法提前预测,在这里……我到底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