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狄后背一紧,再一次落入了荀且的掌中。
鲁狄没有挣扎,他知道没人能从荀且的手中挣脱,除非他主动松手。
唐千羽说出了荀且的猜测。
鲁狄能够将很多人的招式模仿的八九不离十,他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鲁狄叹道:“如果我连内劲都能造得出来我又何必躲在这里。裹上了棉花固然能够不显外伤,可是棉花也能分散力量。力量透过棉花必须得有内劲。”
“你们看到了歪脖子树上,还有大坑里的兵器。如果不是靠着这里的阵法和傀儡,我焉能活到今天?”
当年的鲁狄脾气可没有现在这么好,心性敏感的他出手常常是不分青红皂白。
他用凶狠的手段让歧视和鄙视他的人永远的闭上了嘴,可是也为自己惹下了不少的麻烦。
当他离开了玄门,孤身一人的时候,那些麻烦就逐渐找上了他。
好在到了现在,跟他有仇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我跟虞桓没有仇,就算是我杀的,我又怎会让你们进来杀我?”
荀且也想到了这一点,手慢慢的松了。
鲁狄突然一个闪身躲入了树林,身影胡乱穿插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荀且吴珂等人大惊,赶紧追了上去,可是这里的树林非常奇怪,明明看到了眼前有衣衫闪过,扑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又转了好几个圈之后,他们连进来的路也找不着了。
“鲁大哥,我们没有恶意,请出来相见。”唐千羽运起内力将声音送了出去,在山间不住的回荡。
片刻之后,鲁狄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已经不想过问江湖的事了,你们走吧,顺着东南方向走就能走出我这个阴阳八卦阵了。”
荀且听声辨音,突然跃起抓向一从树木背后,却只抓到一只灰色的野兔。
“你难道忘记了玄门兄弟的情谊了?你不想为袁飞,为虞桓,为孟童报仇吗?”
鲁狄的声音再次传来:“忘记兄弟情谊的人另有他人,恕我不便明说。请回吧,从此我们即为路人。”
宇文轻衣站起身道:“此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你难道不想跟我见最后一面吗?”
鲁狄沉默了许久,最后开口道:“歪脖子树旁有一个石匣,那里有我送给你的礼物,以后……还是不见为好……”
众人又叫喊了几声,鲁狄却再无回应。
荀且怒道:“如此绝情,干脆我一把火烧掉这些怪树,看他出不出来。”
鲁狄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忘记了当年诸葛亮困死陆逊的八卦阵了吗?八卦五行相生相克,你以火攻只能将阵法引入死门,到时候我又得替你们收尸了。”
荀且大怒,唐千羽拉住他说:“算了,他也有他的苦衷,我们又何必苦苦相逼,还是说一说下一步去哪里吧。”
吴珂冷冷的道:“白帝城,金鳞山庄。”
“那陆寒山肯定早有防范了。”
“那又如何?百毒谷,青龙会,血衣门,哪一次不是凶险万分。为了袁飞,我愿意闯一闯。”
唐千羽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吴珂的,他看了看宇文轻衣,希望宇文轻衣能劝他从长计议。
宇文轻衣却道:“毒仙子的毒加上鬼剑客的剑,似乎金鳞山庄也没看上去那么可怕。”
石青鸢叫道:“还有我,还有我,我软鞭剧毒,能叫他们生不如死。”
荀且满不在乎的说:“当年青龙会势力如此之大,我们照样掀翻了他,小小金鳞山庄我还没放在眼里。”
唐千羽只好说:“那好吧,最好我们还是先问个清楚,不要一上来就杀人。”
荀且哈哈大笑,“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不会一上来就杀死他们。”
不知怎的,唐千羽从荀且的笑声中听到了异样的感觉。
几人按照鲁狄的指示,一路朝着东南,走了一阵终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宇文轻衣在歪脖子树旁边确实看到了一个石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一巴掌大小的木偶。
石青鸢一看到木偶大声叫道:“哇~师叔,那个鲁狄难道也是喜欢你的人吗?真是让人嫉妒啊。”
那具木偶除了大小,简直就是比照宇文轻衣的样子雕刻制作的,身材比例,肤色,衣衫,就连手中拿着的那一小截银色的软鞭也与宇文轻衣的银蛇鞭一模一样。
石青鸢啧啧称奇:“真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不过我有个疑问,他做得这样精细,不知道是如何知道你身体的前后比例的,不知道脱掉她的衣服是不是跟师叔……哎呀,师叔,你怎么扯我耳朵,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师叔我错了……”
“小小年纪,嘴巴怎么这么碎,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宇文轻衣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人家只是好奇嘛?不知道是他看过,还是真的只看一眼就知道了比例……好像让他给我也做一个啊。”
宇文轻衣没好气的说:“很简单,你脱光了让他看看就行了,哈哈……”
石青鸢故作惊奇的捂住了嘴巴,大声叫道:“天哪,师叔,你真的让他看了,我的天哪……”
唐千羽脸上也有些惊讶,荀且更是嘿嘿笑出了声。
鲁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别多嘴了,我不需要看你脱衣就能看出比例。我会送你一个,让人送到……”
宇文轻衣说道:“送到合欢派,她马上就要回去了。”
石青鸢不满意的说:“不,不要送到合欢派,我也不会回去,说好了我要一起去金鳞山庄,抓住那个陆寒山,使劲的用鞭子抽他的屁股的。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
宇文轻衣揉了揉太阳穴,她觉得头疼起来了。
吴珂忍不住笑道:“终于有人能让你吃瘪了,我倒不舍得让她走了。”
“你有把握保护她周全?”宇文轻衣反问道。
“没有,我连自己的周全都没有把握。”吴珂看了看自己的剑。
“那你还让她一起去?”
“进入了江湖,就不能想着让别人保护,自己的选择,终将由自己承担后果。”
虽然吴珂的话没有错,可是石青鸢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荀且也说:“江湖凶险,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平安无事。不过既然她是你合欢派的弟子,自保应该无虞,再说了,你当年不也是义无反顾的跟着老顾跟吴珂就这么走了?诸葛玉楼就对你这么有信心?”
宇文轻衣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也老了,变的啰嗦了,这个江湖终将不再属于我们了……嗨,一想到自己老了,要被新人替代了,心里怎么有些不好受。”
石青鸢笑道:“师叔你哪里老了?明明才十八岁而已。”
吴珂看了看天色,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布满了鱼鳞云,一层垒着一层,越下面的越清晰,越高的地方越模糊。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跟最上层的鱼鳞云一样,变淡,变模糊,最后消散在空中,就像那里不曾有云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