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懿眼波流转,声音很低地问:“我不动,你要怎么”样。
余下的话语,被傅斯恬柔软的唇吃下了。
傅斯恬小心地贴着时懿,心砰砰直跳。时懿逗她的模样,太勾人,也太嚣张了。她都乱成这样了,她怎么还可以那么淡定。她也想看她慌乱害羞的模样。
可双唇相贴,不小心磕到时懿牙齿、触到时懿舌尖的一瞬间,她脑袋中一根弦像是被炸断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动作了。
昨天,时懿……没有进来的。
她……可以进去吗?
她迟疑着,有退出的倾向,时懿却忽然扣住她的腰,衔着她的下唇轻咬了一下,像是惩罚。
“就这么大的胆子吗?”她眼里全是笑意。
傅斯恬被撩到头脑发昏,时懿也不准备再给她思考的时间了。她舔了一下傅斯恬刚被咬的地方,准备深入。
宿舍门突然又“吱呀”地响了起来。
两人几乎是本能地弹开了身子。
时懿手还是动了,墙纸贴不住飘了下去,在空气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啪”。而后,宿舍静了下去。
旖旎全消。
又没人,又是风吹,几次三番。时懿靠着墙,有些狼狈又有些羞恼。她心里涌起一个冲动,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太快了,不应该。
她伸手拉退到了床沿边上的傅斯恬,“小心点,站进来。”
傅斯恬唇上犹染晶莹。如愿地看到了时懿的慌乱,她抿了一下唇,荡漾着眼波道:“我去把门栓上吧。”
时懿从喉咙里挤出“嗯”。
傅斯恬下床栓好门,再次爬上床,半蹲着打量落在床板上的墙纸,“这下这张墙纸不能用了。”
时懿盘腿坐下,“谁的错?”
傅斯恬眨巴眨巴眼睛,推卸责任:“风的错。”
时懿嗤笑一声,放过她了。
两人收了心,安分地贴墙纸,很快把剩下的大半面墙也贴好了。贴好墙纸,继续挂床帘。支架装好了,床顶铺好了,时懿把挂扣一个个扣到床帘的挂孔上,傅斯恬抱起一面已经扣好挂扣的床帘开始挂。
这一面床帘是紧挨着傅斯恬床的那面。挂扣有两种扣法,一种是直接把床帘最前面的那个挂扣扣到的靠墙的那个支架上,固定住这个方向不动,另一种是正常扣上就好,可以随意拉动。
有的人会直接固定住,因为这一面几乎没有拉开的需要。不固定住,可能时不时还需要拉合一下。
傅斯恬顿了顿,回头问:“时懿,这个你要扣到最前面吗?”
时懿抬头,“有什么区别?”
“扣到最前面就不会滑动了。”傅斯恬欲言又止,“也不能直接拉开了。”
时懿明白了,“那你说呢?”
傅斯恬唇角翘了翘,“我不知道。”
时懿挑眉:“你不知道?”
傅斯恬轻声笑了起来。她回过头,开心地把挂扣正常挂上。晃动一下,很好很丝滑。她唇角要咧到耳后了。
时懿眼神发柔。
两人把床帘挂好,擦干净凉席,把床也铺好,被子和枕头都套好,一切终于都收拾好了。
时懿把床帘都拉上,光线被遮住,世界顷刻间陷入了黑暗。
傅斯恬靠在墙上休息,“夏天的话可能会闷,到时候我们把顶拆下来换上蚊帐吧。”
时懿想想夏天,勾唇道:“到时候再说吧。”
也许她们已经不住这里了呢。
傅斯恬和她并肩坐着,手慢慢地移动着,摸到了时懿的手,翻起,穿过她的五指,和她十指相扣。
时懿由着她动作。
傅斯恬侧头看着她,眼睛慢慢笑了起来。
时懿问:“你笑什么?”
“我想起来去年也是在这里,你对我说,所有星星都属于我。”傅斯恬脸颊发烫,“那时候,我许了个愿望。”
“什么?”
“我想属于你。”她很轻地说。
时懿呼吸一滞,整颗心被她填得满满胀胀、又软又麻。
她倾身在她颊边亲了一下,低道:“傻瓜,这种话,对着恋人不能乱说的。特别是在这么黑的时候。”
“为什么?”
时懿在她耳边发出气笑音,没有回答,只是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她跪坐了起来,伸手拉开了衣柜,拿出了一个东西。
“你看我把什么带来了。”她打开开关,星光瞬间驱散了黑暗。
空间太小,她们整个人像被星星包围住了,如坐银河上,如落星海中。时懿说:“以后,它也属于你了。星星会陪着你,照亮你每一个梦的。”
她的眼眸在星光下闪耀,傅斯恬动容:“时懿,你是最亮的那一颗。”
时懿莞尔,“我当然是。”
“我也会陪着你的。”顿了顿,她认真道:“所以,以后要睡好觉好吗?”
傅斯恬奇怪她怎么会这么要求。
时懿坦白:“我昨晚听见你做噩梦了。”
傅斯恬僵住,她果然又说梦话了!“抱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她下意识地道歉。
时懿皱眉:“你不要道歉。这不是重点。”
傅斯恬无措,时懿收了笑道:“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杨月那件事?”
傅斯恬脸色发白,垂下眼睑没回答。
时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叫傅斯恬:“斯恬,你看着我。”
傅斯恬抬眸,眼神带着些无助和闪躲。
时懿盯着她,严肃道:“斯恬,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换我到你的位置上,我的选择和你也是一样的。没有更好的选择,杨月需要专业人士的治疗,不是你不上报,你不说,她就会真的会变成没事人的。”
“而且,我联系我杨月姑姑了。”
傅斯恬表情紧张。
时懿摩挲她手背,让她放松,“我有认识的医生这方面比较权威,给杨月姑姑推荐了她那个城市比较优秀的医生。而且有在进行的公益项目,可以减免一定费用,减轻她姑姑的经济负担。”
傅斯恬惊讶到忘记呼吸。
“她姑姑说,杨月一开始情绪很糟糕,也不肯吃药,都是她硬盯着的。现在,她明显一直在好转,医生也和她说杨月恢复得挺好。”时懿下结论,“她休学只是暂时的,一年以后,她会健健康康地回到学校,开启更好的生活的。”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需要给自己那样大的心里压力。”
很多人都安慰过她,可从来没有谁的肯定可以让她这样安心、这样信服。傅斯恬一直压在心头的大山像被人铲走了大半,呼吸回到了身体里,鼻子却酸到发堵。
“时懿,你为什么这么好?”她把额头抵在时懿的肩头上,声音发涩。在她们完全没有关系的时间里,时懿却还在关心着她。
时懿用头轻碰了一下傅斯恬的头,像是无奈:“你说为什么?”
傅斯恬心里明明甜到不行,眼睛一眨,脸颊却还是湿了。
其实遇见时懿,幸运就已经重新眷顾了她吧。
时懿揉她头顶的细发,叮嘱她:“很早以前我和你说过,不要总想让所有人都喜欢你。现在,我和你说另一件事。”
“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做人做事本就不可能十全十美,做到不存坏心,问心无愧就够了。”
傅斯恬心跳微促,很快,她平复下来,转动身子,抱住了时懿,很虔诚地应道:“好。”
做善良的人,这是她很久以前忏悔时就向神明许诺过的事了。
时懿露出笑,回搂住了傅斯恬。
两人偎依在一起,静默安谧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尹繁露回来了。
傅斯恬收拾了表情下床开门。她招呼尹繁露:“你饿不饿呀?时懿带了奶茶和虾饺,放久了有点凉,你吃的话我用煮蛋器加热一下。”
尹繁露冒着冷风回来的,求之不得:“饿呀,饿呀,我现在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时懿也从床上下来了,接了热水帮她热奶茶。
尹繁露受宠若惊,“我今天是不是该翻翻老黄历,这什么好日子。”
时懿觑她一眼,淡淡道:“18号日子更好。”
“为什么?”
“我要请你和鹿和吃饭。”顿了一下,她问:“你没有马上回家吧?”
“哇。”尹繁露眼睛亮起,视线在时懿和傅斯恬身上打转,故意问:“不请斯恬?”
傅斯恬莫名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时懿脸不红心不跳道:“也请。”
尹繁露笑起来,答应了,也不问为什么要请客。
傅斯恬却突然在这句话里想起了什么。
她盯着煮蛋器升腾起的白气,在心底里盘算卡里的余额和回家的车票钱,还有……情人节需要先预留出的礼物钱。
实在囊中羞涩,没有办法豪气地和时懿说,我来请。
热好奶茶,时懿去到阳台倒水,傅斯恬跟了出去。她站在时懿的身边,扯着她的衣角小声说:“我们一起请。”
时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斯恬说的什么。
她想说不用,可看清傅斯恬的坚持,她又说不出口。
算了,这次先由着她,毕竟是宣布她们的开始。
她点头,傅斯恬松了口气,眉眼开心成月牙。
时懿觉得她傻得可爱。
两人轮着去洗澡,简鹿和也回来了,饥肠辘辘地把尹繁露剩下的虾饺清光了。十一点钟,宿舍熄灯,大家爬上了各自的床。简鹿和与尹繁露挑灯夜读。
傅斯恬累了大半个晚上,时懿让她早点睡,傅斯恬答应了。她躺在床上,打开星空仪,枕在星海里,打开睡眠监测app,忽然想起早上没来得及听的梦话。
她找出耳机插上,点开梦话,入耳的便是自己细弱的哽咽声和“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尴尬,时懿低柔的嗓音接着在她耳边响起,“别哭,我在。”
“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怪你的,没有人怪你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
两点多、三点多、五点多,她呜咽了好多次。
而时懿的低哄声,总是在跟在她呜咽后的第一瞬间响起。一整晚,她肯定都没有安心地入睡过。
傅斯恬心口被什么烫到,暖流淌过四肢百骸,让她浑身的细胞都酸软了起来。
那是一种真切被爱着、被珍惜的感觉。
幸福到极致是不安,她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次,这真的不是梦。
不用看到时懿,只要看到时懿的床帘,看到对面床铺,不再是冰冷的黑漆漆、空荡荡就好。她这么想着,翻过身,趴着拉开自己的床帘。
挂扣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床帘缓缓被拉开了。
期待中的布料没有出现在眼前,傅斯恬心刚咯噔一声,时懿压得很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睡不着吗?”
她低下头,时懿正翻起身,也支起了身子,眉目温和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黑暗中,一张泛着光的脸蓦地升起。
小兔叽被吓到背过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