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须面现异色。
粥章表现出来的，对亡灵法术、亡灵法师的态度，让他感到意外。
粥章微笑，看出了苍须此时的心理活动：“这有什么奇怪的？神明之所以打压亡灵派系，不就是因为你们涉及到了灵魂的奥秘了吗？”
“我信仰吾主，你无须怀疑信仰的坚定。”
“知道什么才是坚定的信仰吗？”
“就是在获悉世界的真相之后，信仰仍旧存在，且没有丝毫动摇！”
“神明如何收集信仰，牵扯到灵魂上的隐秘，对于主教级别的神职者而言，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而我之所以能成为主教，就是获悉之后，仍旧信仰坚定。”
这番话很有道理。
苍须点头，他被粥章说服了。
现在回想，苍须忽道：“这么说来，这些崭新的魅蓝神术，其实也不适合推广。”
“一方面，绝大多数的低级神职人员，不是亡灵法师，没有这个施法能力。”
“另一方面，强行推广出去会很糟糕。因为涉及到灵魂的奥秘，会动摇神职者自身的信仰。”
很多底层信徒，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上贡的。但掌握了这个系列的神术，自然就明白，他对神明也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而不是之前所想的，全是神明的赐予。
所以，神明给予信徒的所有东西，都不再是无偿的恩典，而更像是一种生意。
你给我你的灵能，我回馈给你神力、神术。
这当然会对自身的信仰，产生强烈的冲击。
如果稳定住，信徒就有了坚定的信仰，有了再上一层的坚实基础。但大多数情况是，信仰动摇，不断下滑。很可能让信徒终生都只能成为一个泛信徒了。
粥章用欣赏的目光看向苍须：“你能这么快就明白这一点，看来是个聪明的人。说说看，你还能想到什么？”
苍须一愣，旋即露出一抹异色：“是吾主选中了我，祂有无比的器量，让我这位亡灵法师成为传教士，宣扬祂的道路，祂的威仪和仁慈。”
苍须忽然意识到：除了高级神职人员之外，亡灵法师是最适合这套传教神术的人了。
一方面，亡灵法师都有强大的灵魂底蕴，有天然的施法能力。另一方面，亡灵法师们早就知道灵能、信仰、剥削的真相。所以，绝大多数的亡灵法师都产生了反抗意识的，不会信仰神明。
“亡灵法师们去信神，更有难度。但就像粥章主教，一旦信仰成功，这种信仰就非常坚定，能被反复考验！”
粥章看到苍须露出恍然之色，哈哈大笑，拍了拍苍须的肩膀：“不管这些神术是吾主改良，还是其他的教徒。吾主既然能够将它们作为神赐的内容，都说明我们教派的策略出现了重大的变动。”
“其实，和亡灵派系合作，没有什么不好的。”
“吾主被重伤，陷入沉眠，都是圣明帝国的神明做的！其他势力的神明袖手旁观，根本无人援手。”
“各大神明打压亡灵派系，只是因为亡灵派系严重威胁到了自身利益。”
“哼，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我们不招收亡灵法师作为信徒呢？反正我们已经是现在这种境地了。”
粥章嘀嘀咕咕，表露出强烈的不满。
苍须听得心惊胆战。
他虽然资质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升，但到底只是底层的超凡者。也就是和舰鬼同行之后，见识到了中高层的风景。就这，他还是以黑铁级，伪装成的白银级。
粥章不只是圣域级，还是魅蓝教派的高层，她的只言片语却泄露出了世界格局，顶层的秘密！
粥章嘀咕了一番，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便收住了话，勉励了苍须几句。
苍须意识到对方想要结束这场对话，连忙询问：“粥章大人，我能够在这里自由传教吗？”
粥章笑道：“当然可以。”
“作为传教士，传教能获得神恩。你有这样的神术，相信神恩会很容易获取。”
“我也曾经是传教士，现在想想，当初要是有这样一套神术，可就太好了！”
“传教成功一位青铜级有1神恩，黑铁级有10神恩，白银级的神恩回报就有100了。当然，这个数额只是平均值。具体神恩的多少，和传教前后的信仰有很大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初期的神职者而言，收益是很可观的。”
说道这里，粥章忽道：“我差点忘了，可以给你解除封印了。”
“没有了我种下的封印，你可以充分发挥出传教神术的威力。”
“你有魂晶吗？神术同步皈依如果频繁使用，对你的灵魂会有损耗。所以，最好你得有充足的魂晶进行补给。”
苍须先是大喜，旋即摇头苦笑：“我手中的魂晶并不多。”
粥章追问：“你会制造魂晶吗？”
尽管苍须已经从舰鬼那里，得到了魂脉中阶传承，但他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接触舰鬼，就是为了魂脉中阶传承，目前还没有得手呢。”
粥章笑了笑，鼓励道：“那就去努力传教吧，让那几位亡灵法师也成为我们的教友。或许这样，你能从舰鬼那里获得魂晶的制造方法，也说不定呢。”
苍须眼中精芒一闪：“粥章大人，您是想……”
粥章已经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这样优秀的传教神术，当然需要更多的亡灵法师来施展，不是吗？”
经此一事，粥章对舰鬼等亡灵法师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苍须看着粥章离开的背影，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赶回黄金祭坛周围，发现这段时间过去，之前的那波人已经基本散去。
祭坛周围的一圈信徒，都只是为了祷告，才跪地不起的。
“我这一次回来，严重冲击到了曾经的人际关系。粥章这一处已经得到了完美的发展，舰鬼那边则需要更多维护。”
苍须想要找寻舰鬼，但这个时候，他心中却有一股潜意识提醒他：先去他自己的窝棚里休整，才是最好的策略。
苍须便暂时按捺住找寻舰鬼的念头，回到了他之前的简陋住处。
关上窝棚的门，他表面上进行祷告时，实际上记忆开关术已经发动了！
一段段的记忆之前被隐藏，现在恢复了过来。
“原来，我隐藏过自己的真实记忆。”
“又伪造了许多段记忆，安插在我过往人生的一些过程中。”
“为的就是提升我对魅蓝神的信仰。”
“这样做，的确将我的信仰程度，提高到了虔诚信徒那一层。正因为这样，才让之前在粥章面前释放传教神术时，有更好的实际效果！”
这些伪造记忆，大大提高了苍须对魅蓝神的认可程度、亲近程度。
现在，真正的记忆浮现出来，和伪造记忆造成了冲突。
苍须立即施展记忆隐藏术，将伪造记忆一一隐藏起来。
“这样一来，信仰程度又回归泛泛了。不过这才是真正的我，这样的状态，才能更好地去面对舰鬼！”
苍须明白了之前，脑海中的潜意识提醒的由来。
他在传送回来之前，不仅伪造记忆，更施展了潜意识提醒术，提醒自己经过考验之后，就回到自己的窝棚内。
他将记忆开关术，设置为窝棚的门。
这都是他传送回来前，刻意的准备和布置，现在一一生效了。
苍须暗中分析局势。
“在他们看来，哭风死了，青信也死了。大吉部族的鱼人只剩下了几十人活着传送回来。”
“但实际上，他们都在深海怪鱼号中。”
“青信、哭风被严加看管，多重措施保证了安全。至于其他鱼人，实力低得多，也都被约束了行动，严格看押着。”
“最关键的是，这些鱼人俘虏的身上，都被我提前打上了传教士印记！”
鱼人少年目前钻研的法术，除了魂晶制造术之外，还有记忆隐藏术、记忆开关术。
练习后两者，目的就是为了对鱼人俘虏们的记忆下手，类同苍须这样，将真实的一部分忆隐藏，增加一些伪造记忆，从而让他们都成为魅蓝神的信徒！
只要成为他们成为信徒，通过传教士印记，就能认定是苍须的功劳。
苍须在后续的祷告中，会陆续获得相应的神恩酬劳。
“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将所有的鱼人俘虏，都打造成亵渎祭司了。”
“只是这些鱼人俘虏也懵懂无知。”
使用记忆改造装置，帮助自己传教，这就是苍须在海洋母巢时想到的好办法。
在俘虏鱼人的时候，他还用了多次顺势欺诈术进行配合。
苍须有预感：“我获得的传教神术、顺势欺诈术，还有欺瞒伪装术的法阵，记忆水晶制造装置……这些结合起来，一定能有更好的搭配效果。只是时间有限，没办法让我进一步钻研了。”
“现在，该去见见舰鬼了。”
毫无疑问，以这种姿态传送回来的苍须，还得再次获得舰鬼方面的信任。
舰鬼不对苍须起疑心，是不可能的。
这又是一场考验。
但苍须满怀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