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戚弦吃了一大碗饭。李阿姨看见她满足地放下筷子,不由问:“七七今天心情很好啊?”
“没有啊,还不就那样。”
“可是你吃饭都在哼着歌诶。”
戚弦一僵,忽然想到什么,脸上有几分不自在。她挺了挺脊背,敷衍到:“就是工作挺顺利的。”
李阿姨信以为真,点点头,又说:“你明天要开学了。夫人上午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你不要忘了。”
要说最了解的还是自己的亲妈。不提这一茬戚弦真差点就抛到脑后了。
“我当然记得。”说完,她起身上楼。
回到卧室后她飞快打开衣柜,将明天要带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装进小行李箱。
学校离家不远,坐车也就二十分钟。但是为了午睡方便,戚弦也住了寝室。
第二天一早,戚弦准时去了学校。因为有新生入校,所以校园内异常热闹。
寝室楼里人来人往,许多家长大包小包地扛在身上往楼上走。戚弦只拿了一个小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床罩三件套。为了减轻重量,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戚弦,我帮你拿上去吧。”齐思贤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把就要拿过行李箱。
戚弦避开,眉头微微拧起来,“不用!”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寝室是四人寝。戚弦不常住,跟室友也只是点头之交。打完招呼铺好床就走了。
明天才正式上课,今天她还要跑工地一趟。
夏彤买了早饭回来,默默扫了一眼房内。然后将装着包子的口袋递过去,“你们吃饭了吗?戚弦就走了啊?”
李璐应了一声:“不知道啊,可能走了吧。”
“也有可能是约会去了。”张丹丹说,“我刚才从窗户看见齐思贤在楼下等她,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他还在追戚弦?不是被拒绝了吗?”
张丹丹耸肩:“百折不挠顽强不屈呗。”
夏彤捏着手里的包子,笑得有点勉强:“戚弦那么会撩,齐思贤这样也正常。”
李璐八卦地问:“戚弦怎么会撩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夏彤转身将早饭放到桌上,微微低下头,声音柔柔的,“就听班上的人说,她不喜欢齐思贤也不拒绝,就是吊着他。而且还总是不经意地提起自己喜欢什么奢侈品……”
“我去。”李璐说,“看她穿戴我以为她家庭条件很好。”
张丹丹插话:“真好怎么总会是自己打车来学校?家里连个车都没有吗?”
夏彤表情有点尴尬,连忙摆手,“你们可别瞎想,说不定都是人家主动买的。这些话传出去对戚弦不好。”
李璐和张丹丹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报完到,戚弦去了工地。
二楼隐约传出来说话的声音,两个年轻男人从栏杆探头出来,看见是戚弦,点了点头,又缩了回去。
房间里在批灰,许是看见有人来,他们索性将门关上了。
戚弦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口罩戴上,然后捧着调色盘爬到了梯子上。
画完今天的部分,进度就赶的差不多了。到时候真有人来接手,她也好交差。
戚弦拿着画笔,往后视镜上添了一笔深褐色。再往下是方向盘。看到前方的路标时,笔尖微微一顿。
现在看来,那天的担忧完全多余。江临川将颜色补得非常好,均匀平滑,没有半点瑕疵。
从小他学东西就非常快。江时屿也聪明,但是可以说是被江临川碾压着长大的。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小时候戚弦总觉得江临川是高高在上的。再大一点,她才知道了一个词:
傲骨。
江临川的骄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五年前她是这样认为。
五年后,戚弦觉得这人的坏也是深入骨髓的。不然怎么就这么爱涮她!
门外忽然响起十分嘈杂的声音。戚弦扭头看过去,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
四个穿着打扮加上表情都十分社会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那个嘴上咬着一根牙签,走路一晃一晃,就像一只叼着骨头到处找地方埋的土狗。
他用那双绿豆眼上下打量戚弦,然后流氓一样吹了声口哨:“卧槽,这小妞儿挺正点啊!要不要跟哥哥认识一下?”
站在他后面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桶油漆。戚弦本以为他们是来干活的,现在才知道,是来找事的。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那就加个微信?”
那男人流里流气地笑着,表情有点下流:“行啊!我就爱听语音信息。特别是喘得厉害的那种。”
戚弦放下画笔,从梯子上跳下来,大大方方地拍了拍手,“那你等我去拿手机。”
这里面加上楼上里两个批灰的,一共就他们三个人。戚弦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得想个办法。
她抬步朝门口的房间走,那男人伸出胳膊一挡,直接把她拦了下来,“我看还是等哥哥办完事陪你一起去吧!”
牙签男冲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那人打开油漆桶,朝壁画走了过去。
戚弦看出他的企图,冷声喝止:“住手!”
男人抬着桶用力一泼,壁画瞬间被红油漆毁了个彻底。墙面红彤彤一片,画好的图案变得面目全非。
“比你原来画的要好看很多啊!妹妹你说是不是?!”
戚弦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根儿筋绷断了。气得手都在抖。
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油漆味,牙签男看着戚弦红扑扑的脸蛋,上手就想去摸,“呦,妹妹生气的样子更好看啊!”
另外几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
戚弦像个炸了毛的小狮子,一巴掌将那只黑乎乎的大手挥开。
“我.草.你妈的敢打我!”牙签男面子挂不住,抬手就要打下去。
戚弦猛地地抬起腿,一脚踹到他第三条腿上。牙签男“嗷”一声,弯腰捂住裆部。趁着这个空档,戚弦拔腿就跑。
跑到门边,与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江临川扶住戚弦,抬眼便看见追上来的男人。他眯了眯眼,余光又瞟到墙上那一堆扎眼的红油漆,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有没有受伤?”
戚弦被他挡在身后,摇了摇头,“没有。我踢了他一脚。”
江临川下颚线绷了绷,没再说话。
“妈的你们哪条道上的?”许星爵指着带头的牙签男,“无论是哪条道上的,老子告诉你,你惹错人了!”
“错你麻痹!爷找的就是你!”
“你看着她。”江临川看了一眼戚弦,朝他们走过去。
对方四个男人,身材都很壮实。个个人高马大,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肌肉喷张。
江临川站在中央,修长的手指指着那副壁画,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谁泼的?”
拿着油漆桶的男人将铁桶往地上一摔,挑衅地叫嚣着:“你爷爷我泼的,怎……”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江临川照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油漆男一个趔趄,鼻骨紧接着又迎来一记直拳。鲜血顺着指缝滴在了地上,他捂着鼻子叫都叫唤不出声。
江临川冷着脸,抓着他的头发狠狠一甩,男人的头咚地撞到了墙壁上。
头上鲜艳的红色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红油漆。
许星爵咽了咽口水,顿时有点心疼剩下那几个人。但也没忘了江临川的交代,仗着身体的优势,将戚弦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骨骼撞击的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牙签男的重点部位还在一抽一抽的疼,剩下另外两个人被这情况弄懵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江临川冷冷看着牙签男,“继续还是道歉,自己选。”
油漆男的惨相让带头的男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是几人里面最会打的,却连两拳都没抗住。牙签男虽然觉得里子面子都挂不住,但他一动下面就会疼,扯蛋扯蛋原来是这个感受。
江临川明显是个练家子。反正是拿人钱财,他也不想把命搭进去,于是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对不起”。
江临川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手帕擦了擦手背,懒散抬眸,对他们扬下巴:“那边。”
于是牙签男打头,迈着赵四一样的舞步走到戚弦面前。跟另外两人齐齐弯腰,喊口令一样:“小姐对不起,我们错了!”
一直被许星爵挡住目光的戚弦终于看清情况。她冷冷啧了声:“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牙签男苦着一张脸,用力去打手下的脑袋,“小什么姐,小仙女才是!”
“谁让你们来的?”
江临川走了过来,牙签男只感觉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他咽了咽口水,说了半句实话:“那边只说你们得罪人了,其他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许星爵拍孙子一样拍着牙签男的后脑勺,“回去告诉你主子让他给老子等着!滚!趁反悔前赶紧给我滚!”
牙签男有怒不敢言,另外两个拖着油漆男,灰溜溜地走了。
许星爵走到江临川身旁,心有余悸道:“我刚才差点以为你会把人打死。”
看江临川打架还是上学那会儿,时间太久,都忘了这人有“大魔王”的外号了。
“想不到戚妹妹也挺厉害,这样还能踢那男的一脚。”
江临川看了戚弦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下次直接跑,少逞能。”
当时的情况戚弦根本没有多想,出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被江临川这样一说,自己好像变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她不知道这种委屈的感觉从何而来,硬邦邦地说了句:“你放心,再也没有下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川哥:爱的结晶被人毁了不嗨森。
七七:下章你肯定会更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