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1 / 1)

【陆拾】

永琪看着离去的尔康和紫薇,看着站在身边的小燕子、晴儿和箫剑。心想,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吧!有聚有散,有苦有甜,有得有失,有笑有泪……这才算是真正的“人生”吧!

终于,到了箫剑和晴儿结婚的日子。

这天,在碧波如镜的洱海上,一溜小渔船排列着,船上,堆满了鲜花。船篷上,用红布贴着大大的喜字,打着红绸结,船员都是红衣,有的举着喜牌,有的划桨,有的奏乐……整个船队,缓缓前进,红船绿水,如诗如梦,美丽无比。

第一条小船是乐队,一色红衣的乐队,奏着喜乐。第二条船特别大,布置得美轮美奂,是新娘的船。三、四、五条是仪仗队。第六条后面都是亲人朋友的船只,全部举着喜字的红牌,绕着湖边,划向码头。

在新娘船上,晴儿一身百夷人的新娘装,头上是顶银制的头冠,镂空的银花颤巍巍地竖在头上,垂着美丽的银流苏。她端坐在花团锦簇中,四周围着红色的帘幔,映红了晴儿的脸。紫薇和小燕子充当喜娘,一边一个围绕着晴儿,两人也是百夷姑娘的盛装,小燕子是红色的,紫薇是粉色的,也分别戴着有流苏的帽子,和平日的清装完全不一样,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美女。两人满面笑容和喜气,不时悄看晴儿,忍不住嗤嗤地笑。晴儿很紧张,却被两人弄得常常要笑,醒悟过来,又赶紧正襟危坐。

在路上,箫剑坐在一顶滑竿上,穿着百夷新郎的服装,在乐队、仪仗队的簇拥下,吹吹打打,走往洱海去迎亲。尔康和永琪充当男方伴郎,也穿着华丽的百夷衣服,随行在箫剑身后。许多百夷族的男女青年,跟着迎亲的队伍一齐前进。大家浩浩荡荡,迤逦地走向洱海的码头。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到了码头,正好船队也吹吹打打陆续靠岸。新郎下了滑竿,亲自走到码头的木桥上来迎接新娘。紫薇和小燕子,已经搀着盛装的晴儿下了船,早有百夷族的青年,抬来打着如意结的新娘滑竿,代替花轿。晴儿羞答答,在大家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上码头,再上台阶。箫剑看到如此美丽的新娘,几乎眼光都离不开她,看到她步履维艰,就什么都顾不得,忘了自己是新郎官,上前一把抱起晴儿,把她抱上了滑竿。这样忘形的一个举动,惹得所有群众疯狂地大笑和鼓掌,也把晴儿羞得满脸通红。箫剑这才惊觉地笑笑,不好意思地坐上新郎的滑竿,两顶滑竿抬了起来,新郎新娘高高地坐在滑竿上,在百夷族青年的吹吹打打下和无数男男女女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向萧家走去。

进了萧家庭院,紫薇才用红喜巾,蒙住了晴儿的脸。

新郎和新娘被搀扶着,走进大厅。

萧遥夫妇端坐在房间正中。晴儿被小燕子和紫薇搀扶着,和箫剑走到两老面前站定。满屋子宾客,笑着,闹着,议论着。

尔康当司仪,已经是经验老到,中气十足地高喊:“一拜天地!”

小燕子和紫薇扶着晴儿,和箫剑面向门外,行礼如仪。

“再拜高堂!”

晴儿和箫剑转向萧遥和萧妻,再度行礼如仪。

“夫妻交拜!”

晴儿和箫剑面对面站好,彼此对拜。

“送入洞房!”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紫薇把晴儿丝带交到箫剑的手里。

箫剑牵着晴儿,在亲友的恭喜声中,在花瓣的飞撒下,走向新房。对箫剑和晴儿来说,这一条结婚之路,走得真是遥远,从北京到大理,从皇宫到农庄……一直到走进洞房,两人都恍然如梦,充满了不真实感。

进了新房,一切就按照惯例,晴儿蒙着喜帕,端坐在床沿,箫剑站在床前。

紫薇捧着喜秤,笑吟吟地站在一旁。

小燕子站在新郎另一边,兴高采烈地念着:“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箫剑拿起喜秤,挑开喜帕,露出晴儿那张“半带羞涩半带情”的脸庞,她低垂的睫毛下,掩映着一对清亮的眸子,弯弯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那种高雅,那种清丽,那种脱俗的美,简直让人无法喘息。箫剑痴痴地看得出神了。小燕子忍不住,开始笑场,这一笑,好像具有传染性,紫薇也跟着笑,永琪和尔康,也跟着笑。大家这样一笑,箫剑忍不住,也傻傻地笑起来。晴儿赶紧低俯着头,唇边那浅浅的笑,就变成了深深的笑。房里挤满客人,个个都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紫薇换了交杯酒上来,小燕子清清嗓子,再念:“请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从此如鱼得水,瓜瓞绵绵,鹣鲽情深,地久天长,如胶似漆,百年到老,比翼双……”

永琪睁大眼睛,对尔康说:“糟糕!她走火入魔了,不知道背了多少成语,看样子,我们真的会被她四个字四个字说得烦死!”

“反正箫剑拿这个妹妹没辙,只好认了!看她能说出多少?”尔康笑着说。

小燕子果真说不完,还在那儿继续念:“百年好合、宜室宜家、凤凰于飞、神仙眷属、亲亲爱爱、长长久久……”

箫剑和晴儿,举着酒杯,手都举酸了,箫剑生怕小燕子没完没了,一听到“长长久久”,就赶紧拿了酒杯,一个箭步上前,就和晴儿喝起交杯酒来。

小燕子脱口惊呼:“哎呀,我还没说完呢!他们已经急如星火、迫不及待了!”

一屋子宾客哄堂大笑。

紫薇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晴儿羞得面红耳赤,可是,唇边那深深的笑,已经漾开到整张脸庞上了。

婚礼总算完成,但是,晚上还有“火把庆典”。无数无数的火把,从四面八方聚拢,迤逦前来,把原野照耀得如同白昼。小燕子、紫薇带着一队人,在火把的簇拥下,抬着晴儿进场。另外一边,永琪和尔康带着一队人,也高举着火把,抬着箫剑进场。两队汇合以后,放下滑竿,在欢呼声中,一对璧人走下了滑竿。许多百夷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青年男女,成双成对地聚集到草原上,把无数的火把插在地上,就一对一对的,手挽手跳着舞,欢庆婚礼。

箫剑和晴儿,被好多对年轻人包围着,也学习着少数民族那样跳着舞。

箫剑虽是身经百战,这时,却弄了个手忙脚乱,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跳舞,我可是外行!”

“我也外行呀!”晴儿说,看着四周那些高举火把、唱着歌的青年男女,惊叹着,“如果老佛爷看到我这样的婚礼,一定吓得昏过去!”

箫剑挽着她,低头看她,宠爱已极地说:“晴儿,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拥有你!”

“希望几十年以后,你还能对我说这句话!”晴儿仰望着他,深情地说。

“几十年?”箫剑夸张地喊,早已心醉神驰了,“几百年以后,我还要跟你说呢!你永远是我的新娘!你看,这个婚礼,我是煞费苦心设计的!有‘苍山为证,洱海为凭’,算是名副其实的‘山盟海誓’,从白天闹到晚上,表示‘朝朝暮暮,永结同心’!”

晴儿这才体会,小燕子为什么常说,“感动得快要死掉”“幸福得快要死掉”“高兴得快要死掉”……她也是这样。她的眼睛,闪亮如星,柔情似水。

“你再说下去,我就醉了!”

“醉吧!人生能得几回醉?”箫剑说,“跳舞吧!不管会不会跳,我们跳吧!”

两人就陶醉地酣舞着。

尔康和紫薇也跳着舞,紫薇看着尔康,快乐地、疑惑地问:“尔康,我们的喜怒哀乐,为什么这么强烈?一般人也是这样的吗?”

“不会,有些人一辈子没有认识过‘爱’!”尔康说。

“会有这种人吗?那不是太可怜了!”紫薇惊愕地问。

不认识爱,那岂不是白白来到人间走一趟?

“如果他根本不认识爱,他也不会可怜,他浑浑噩噩度过一生,没爱就没烦恼,说不定反而很平静。爱的本身,就兼有‘痛苦和狂欢’的特质,所以我们动不动就惊天动地,死去活来!爱的负担是很沉重的!”尔康深刻地说。

“可是,我宁可像我们这样!我宁可要这份沉重。你知道吗?我一生的快乐加起来,也没有这些日子来得多!自从你好了,我就觉得每个日子,都是上苍给我的恩惠,能够这样看着你,感觉到你的快乐,我就飘飘欲仙了!”紫薇微笑地说。

“傻紫薇!”尔康感动极了,笑着。忽然笑容一收,盯着她说,“你很可怕!”

“我很‘可怕’?怎么‘可怕’?”紫薇睁大了眼睛。

“男人,常常把一生的爱,分给很多的女人,每个女人分一点!你却像一个大海,汇集了我全部的爱!把其他的女人,都变成虚无!你怎么不可怕?”

紫薇笑了,深深地凝视着尔康,想着他为自己付出的,心里满溢着爱。

小燕子和永琪也在跳舞,小燕子一面跳,一面笑,笑得脚步大乱。

“你今天怎么搞的?害了‘笑病’吗?怎么一直笑不停?”永琪问。

“没办法,我好想笑!”小燕子边笑边说,“我这叫作笑容可掬、笑逐颜开、笑脱下巴、笑断肝肠、笑里藏刀……呸呸呸,说错了!”

“不得了!”永琪看着她笑,“以后,我要跟你这样过一辈子,你疯疯癫癫,一下子笑不停,一下子猛背成语!我岂不是惨了?”

“现在还好,我只背成语,下面,我准备开始背唐诗了!”

“唐诗!”永琪大惊失色,“你四个字四个字已经够烦了,假若七个字七个字说,那还得了?”

小燕子又笑,笑着笑着,不跳了。

永琪拉着她的手,喊着:“跳舞呀!难得这样狂欢一次,来!跳舞!”

小燕子脸红红的,笑着说:“不知道可不可以跳?”

“什么叫作‘不知道可不可以跳’?老佛爷又不在这儿,还有什么人不许你跳舞?”永琪不解地问。

“我有点怕怕的,还是不跳比较好!”小燕子低下头去。

“你怕谁?”永琪诧异地说,“别怕了!我们已经离开那个让人害怕的地方,从此,你都不用害怕了!来,难得我想跳舞!跳!”

“等我问一问……”小燕子吞吞吐吐地说。

“问一问?问谁?”

“南儿!”小燕子扭扭捏捏地说了两个字。

“谁?谁?谁?”永琪听不清楚。

小燕子这才喜滋滋地说:“南儿!我们的南儿!这下名副其实了,是在云南有的!”

永琪呆了呆,恍然大悟,惊喊出声:“小燕子!你怀孕了?”

永琪喊得好响,紫薇、尔康、晴儿、箫剑都停止跳舞,惊看过来。只见永琪抱起小燕子,高兴得转圈圈。大家都忘了跳舞,围绕过来,全部惊呼:“小燕子!你有了?”

小燕子羞涩地点头,紫薇欢呼着:“尔康!我们的媳妇来报到了!”

“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孩?”尔康笑着问。

“凭直觉!因为我们需要一个媳妇!”紫薇一厢情愿地说,就跑去拉住小燕子,“小燕子,不许转了!我媳妇在你肚子里,这怎么办?我要足足担心十个月!”

小燕子笑得好开心。这个新的喜讯,使原本就高昂的喜气,更加炽热。三对幸福的人,全部笑得好开心。

那些百夷青年,分沾着他们的喜悦,个个笑着,拿着火把,热热闹闹地跳过来,很有默契的,把三对幸福的人,簇拥在中间。然后,跳舞的人向后仰,火把跟着后倒,像一朵灿烂的火花绽开。三对相拥的人,彼此深情凝视,站在中间,像是花蕊一般。这场“火舞”,后来被紫薇形容成“最有热力的婚礼”,常常把这个盛况,讲给她的儿女听。

快乐的时光,像飞一般的过去了。晴儿和箫剑的婚礼已经结束,尔康和紫薇,又住了一些日子,两人思念东儿,几乎快要思念成疾。实在不能再拖延,必须回北京。这天,终于到了离别时候,大家送尔康和紫薇,一直送到城外。

路边停着马车,车夫坐在驾驶座上等待着。尔康和紫薇站在车旁,磨磨蹭蹭不舍得上车。小燕子、晴儿、永琪、箫剑站在马车旁,执手相看,依依不舍。紫薇握着小燕子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小燕子,千万要照顾好我的媳妇儿!我跟你约定,等到她十六岁的时候,你就把她送到北京来,那时,东儿也很大了,就算不马上成亲,两人也可以培养一下感情……”

晴儿忍不住打断:“紫薇,你也计划得太早了吧?万一小燕子生个儿子呢?”

“那我就预订你的,说不定你生女儿!”紫薇笑着对晴儿说。

“哈哈!”小燕子高声笑着,“你的东儿隔得那么远,说不定我的女儿爱上晴儿的儿子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不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也知道了!小燕子,不可同日而语哟!”晴儿赞美着,小燕子就得意扬扬起来。

三个男人,笑着摇头。尔康看看永琪,看看箫剑,拿出一包银子,往永琪手中一塞,说:“你们的农场,我帮不上忙了,出力不行,出钱总行!这儿是雇工人买庄稼的钱,算我加入一份吧!”

永琪赶紧塞回尔康的手里,说:“你知道我不缺钱,离开北京的时候,带出来许多盘缠,够我们几年用的了!买地开垦,用不了什么钱,我们绝对够用,倒是你们一路上,要用钱!”

“不不不!你拿着!”尔康推给永琪,一定要他拿。

这时,有一伙庄稼汉,大约十几个人,拉着几辆堆着稻草的马车,慢吞吞地向前走,走着走着,车轮掉了下来,那群庄稼汉,就停下来修车轮,眼光一直在注意这群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永琪等人充满了离愁别绪,谁也没有注意这群农人。

尔康不肯收回银子,永琪就把紫薇拉到一边,把那包银子塞进她手里,说:“紫薇,你带着!回到北京,帮我问候……艾老爷!还有,进宫的时候,也去看看知画和绵亿!劝劝知画,早点找个人嫁了,至于绵亿……”他一叹,“唉!”

紫薇凝视他,对于他那些没说出来的牵挂,了然于心,就承诺地说:“放心!如果知画另外嫁了,我就禀明老佛爷,把绵亿带到学士府来,养在我身边,和我自己的儿子一样,东儿有什么,他就有什么!”

永琪点头,知道紫薇的承诺,是一言九鼎的,心里稍稍地安心一些。

箫剑和尔康站在马车前,箫剑注视着尔康,还有些不放心,拍拍他的肩膀问:“尔康!那个药瘾,没有再发吧?”

“偶尔还会想吃……熬一熬就过去了!”他想到箫剑居然只身潜入缅甸,打听到自己的消息,再冒险回北京找救兵,这种朋友,多少人一生也遇不到,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他忍不住对箫剑一抱拳,诚挚地说:“大恩不言谢!”

“哈哈!”箫剑爽朗的一笑,“这话就多余了!”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这时,一个庄稼汉跃上马背,忽然疾驰到紫薇身边,伸手一捞,就抢走了那包银子,策马飞奔而去。紫薇大惊,喊着:“有强盗!有强盗……”

永琪大怒,原来这群人,不是庄稼汉,而是土匪!他大喊:“大胆!居然敢从我们手里抢东西!”

一面喊着,永琪就飞身而起,疾追那个土匪。

尔康一震抬头,正好看到土匪的马,从他身边掠过。他大叫:“往哪儿跑?你给我站住!”

尔康想也没想,就飞身而起,迅速地落在土匪的马背上,把那个土匪拉下地来。土匪把银子高高地一抛,抛向他的同伙,就和尔康大打出手。

永琪一飞身,半路拦截了那包银子,土匪们就吆喝着扑奔过来。

“光天化日抢东西!这还得了!”箫剑嚷着,也飞身而出,一群土匪拦了过来,箫剑就大打出手。

“哈哈!要打架!怎么少得了我!”小燕子兴冲冲地大喊,一面抽出随身的鞭子,一面也飞身出去,和土匪交手。

永琪抢回了银子,飞快地奔回,把银子塞回紫薇手里,大喊:“箫剑!保护晴儿她们!我去帮尔康……”

永琪奔向尔康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原来尔康拳脚如飞,打得那个土匪哇哇大叫。这是救回尔康后,第一次看到他动手,居然不输给以前。

永琪喜悦地喊:“尔康!打得好!药瘾戒了,功夫也回来了!我去收拾那些土匪!”

永琪抬头一看,不得了,小燕子居然抡着鞭子,跳上跳下,鞭子舞得密不透风,在那儿打得过瘾,嘴里还在嚷嚷:“本姑娘好久没有和人动手了,今天要打个痛快,你们这群有眼不识泰山的混账东西!我给你一个铁砂掌,再来一个仙人鞭……”

晴儿急得要命,正在大叫:“小燕子!回来!回来……让他们男人去打!你不能打呀!”

紫薇也急得要命,跺脚大喊:“小燕子!小心我的媳妇,小心南儿呀!”

永琪这一看,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这才有了身孕,怎么她又忘了?这“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对小燕子而言,还是“前面石头后面狮子”,学不会的!他喊着:“小燕子!不要让‘晒书日’的事情重演!赶快退下来!”

永琪一个飞跃,跳到小燕子身边,抱住她飞出重围落地。放下了她,他忍不住对她打躬作揖说:“小燕子,我的老婆,南儿的娘,我孙子的奶奶,我曾孙的祖宗……你就安分一点吧!”

小燕子听他说得滑稽,忍不住看着他扑哧一笑。

“你在这儿好好待着,我再去收拾那些土匪!”

永琪跃回土匪身边,一拳打飞一个,再一脚踢飞一个,两个叠在一起。

“要这样玩是吗?”尔康笑着喊,“来了!再一个!”他利落地把一个土匪踢到前面两个身上,大喊,“又来一个!再来一个!”他一阵拳打脚踢,土匪们纷纷落地,后面的跌在前面的身上,摔得个个七荤八素,哎哟哎哟叫不停。

“这样玩是吗?知道了!让他们叠罗汉怎样?”箫剑用箫,左一挡,右一横,土匪们纷纷倒地,叠在一起。

小燕子拍手大叫:“紫薇,你看到了吗?尔康的武功恢复了!他打得好漂亮!”

“他重生了!他回来了!他又是当初的尔康了!”晴儿欣慰地点头。

紫薇注视着尔康,只有她明白,尔康还是变了。

她微笑着,深情地说:“他不是当初的尔康,他比当初多了一份沧桑,多了生死的体验,忧患余生,他变得更深刻更谦虚,更热爱生命,更珍惜幸福!”

三个女子谈论间,那些土匪们全部躺下了。

尔康拍拍手,意气风发地问:“我们把这些土匪怎么办?”

“他们抢东西,一人砍断一条手臂如何?”箫剑沉稳地说。

一地土匪,爬起身子,跪地哀求:“大老爷、姑奶奶饶命!我们实在太穷了,没饭吃,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才会这么做……饶命饶命……我们给大老爷磕头!”大家又拜又磕头。

永琪义正词严地,大声说:“你们一个个大男人,不缺手也不缺脚,什么事不好做?居然拦路抢劫老百姓!家里有老有小,不会做事来养家吗?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通通绑起来,送交官府!另外一条,是做我的工人,我给你们薪水,你们帮我开垦,从此改邪归正!你们选哪一条?”

土匪们面面相觑,喜出望外,一起磕头说:“谢谢大老爷恩典,只要有工作可做,我们一定改邪归正!再不抢劫了!”

“那么,待在这儿不要动!谁敢逃跑,我抓回来就没命!这个大理山明水秀,绝不容许土匪的存在!”永琪转头对尔康说,“你们上路吧!我来处理他们!”

尔康看到那些土匪居然乖乖地跪着,谁也不敢逃。大概真是活不下去,才出此下策吧!他注视永琪,不禁一笑说:“哈哈!你这份‘王者之风’,要想消失,也不容易!”

永琪看到尔康功力恢复,也一笑,接口说:“哈哈!你的‘英雄之风’,要想消失,也不容易!”

箫剑见他们两个彼此恭维,不甘寂寞,也大笑说:“哈哈!我的‘草莽之风’能和‘王者’、‘英雄’并列,也不容易!”

三声“哈哈”,三个“也不容易”,让三个男人相视大笑,大家英雄惜英雄,豪气干云。

经过这样一闹,时间真的不早了,尔康拉着紫薇走向马车,说:“紫薇,该走了!三江城那么远,大家都可以去!大理算什么?改天我们再来!各位,后会有期!”

小燕子和晴儿,一看紫薇要上车了,都抱着她不放。

“不行不行,我舍不得你,我不要跟你分开!”小燕子喊。

“这一分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晴儿喊。

“我们说好,今天谁也不许掉眼泪的!我们不要再为别离伤心,人生,就是四个字‘悲欢离合’!有悲才有欢,有离才有合。”紫薇安慰着两人,眼里却迅速地湿润了。

小燕子眼泪汪汪,拉着紫薇的手,就是不肯放。

“你们说得很好听,很有学问,我还是舍不得!一千个舍不得,一万个舍不得!紫薇,尔康,我们一定一定要再见!”

“是!一定一定要再见!”紫薇和尔康应着。

尔康拉着紫薇,紫薇松开了握着晴儿和小燕子的手,一步一回头地,和尔康上了马车。

小燕子、晴儿、箫剑、永琪开始拼命挥手,喊着:“再见!再见!珍重珍重!”

车夫一拉马缰,马车起动,向前奔驰。紫薇和尔康,从后面的车窗那儿,伸出头来,拼命挥手。小燕子等人追着马车,也拼命挥手。

“再见!再见!再见……”双方都拼命拼命地喊。

马车就在这一片喊声中,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小燕子和晴儿泪汪汪,目送马车走到看不见了,兀自在那儿挥手。这种情形,正像紫薇写的歌:“人儿远去,山山水水路几重?送君千里,也只一声珍重!”

永琪看着离去的尔康和紫薇,看着站在身边的小燕子、晴儿和箫剑。心想,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吧!有聚有散,有苦有甜,有得有失,有笑有泪……这才算是真正的“人生”吧!这样的人生,才算没有“白活”,没有“虚度”吧!他揽住了小燕子,振作了一下说:“擦干眼泪,让我们去开始以后的新生命!”

小燕子看着他,看到一个充满信心的永琪,一个崭新的永琪,一个她最爱最爱的永琪,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永琪!她的头一扬,笑了。是的,她要擦干眼泪,用无数的笑,来迎接以后全新的生命!也用无数的笑,来填满永琪以后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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