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子应声,立时从恭敬转为狠戾,眼眉之间一片如狼的噬血,但又瞬即压下。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本该死在大火中的顾元元,怎么可能又会活着出现?而且,还成为了扁丁的义女?!
简直是哗天下之大稽!
这件事情,他一定要亲眼见了……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顾娘子,你若再不开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东子站在门前,已经最后问出声,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回答,伸脚就踹。
正当他脚抬起来,踹过去的时候,面前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小东子猛的收脚,差点闪了腿筋!
有些恼羞成怒!
但到底是跟在郑婉儿身边的人,很快又稳下来,抬眼向着开门的女子看过去……不施粉黛,便长得很好看。
虽然不是那种国色天香的美,但很灵机,让人一眼都忘不了。
尤其是她身上的那股子外柔内刚的劲……更是让人见之难忘。
而与之前见过的顾娘子不一样的是,眼前的女子,梳起的发髻,不是妇人发髻,还是个少女。
真不要脸啊!
小东子脸色一沉:“顾娘子既然在家,为什么这么晚来开门?”
一瞬间就确定,这个就是顾元元无疑。
虽然她变了发式,但人就是那个人,以前是什么人,现在还是什么人。
一如概往的……让小姐讨厌着!
“你瞎啊?这是我家,你擅闯硬冲,我就不跟你说什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来开门?你算哪根葱,凭什么你来我家还要这么横?懂不懂什么叫礼貌?还是说……”顾元元往外探了一下头,看清了外面马车的标记,更是“呵呵”一声冷笑,“相府的人都这么没规矩的吗?上别人家耍横,也不看看我们家是什么人家!滚!”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不,是骂出来,顾元元觉得痛快的很!
左相家的大小姐,那又如何?
她现在还是神医家的大小姐呢!
论身份论地位,她郑婉儿也不比她高多少!
“砰”的一声把院门甩上,闩好,顾元元回了院子,坐于梧桐树下,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碧螺春,说是好茶,一定要给小姐尝尝。”紫苏连忙冲出来,把泡好的茶摆上,顾元元看了她一眼,心头的郁气去了些。
扬声道:“紫苏,一会儿等我爹爹回来,就得把今天的事再念叨念叨了……省得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总像疯狗似的跑上门,我也挺烦的不是?!”
一个容景,昨夜那般羞辱她,就跟用刀扎她的心似的……那个男人,她忍!
他不记得她,也是她的错。
她舍不得去苛责他,于是只能抱着自己哭……她自找的,不怪谁!
可是,郑婉儿她凭什么?!
敢来她眼前撒野,就别怪她不客气!
门外,顾元元这“砰”的一声关门,差点砸到小东子的鼻子,他愣了一下……从顾元元那破口大骂中反应过来,顿时怒极,抬脚就去踹门!
“砰!”
又是重重的一声响,顾元元挑了眉眼,没理他。
倒是隔壁的邻居探头出来,冷声说道:“你们是什么?这是扁丁神医的家,扁神医不在,你们这么欺负他女儿,算什么男人?”
小东子冷笑:“别说扁神医没有女儿,就是有,也不可能是个不守妇道伤风败俗的小寡妇!再者,我们家小姐可是左相家的大小姐,来找一个小寡妇,本就纡尊降贵,那还踹不得这门了?”
这话说得咄咄逼人。
马车里也没什么表示。
邻居顿时就大奇,呵的一声说:“听你这意思,你们家小姐本事好大啊……可真是不把扁神医放在眼里了?咋的?还想着让扁神医亲自回来给你赔个不是,再把你请进门去的吗?你只不过一个下人,狗仗人势,可真是好大的脸!”
马车里的郑婉儿,依然没动静,倒是这次跟着她的巧儿忍不住了,看一眼郑婉儿,低声说道:“小姐,这个人也太多管闲事……明明小姐找的又不是他,轮得到他狗拿耗子?”
郑婉儿想到了顾元元的难缠,跟巧儿道:“先回吧!”
“小姐……”巧儿有些不甘心。
“我说,先回!”郑婉儿厉声道,巧儿咬咬牙,掀起马车帘子,冲着小东子喊了一声,“小姐说,回府!”
马车掉转车头,回去了。
顾元元把院门打开,走出来跟隔壁邻居说道:“谢谢你帮我,请问怎么称呼?”
杨树胡同这里的邻居,她还真不认识。
平时不应酬不串门,除了在院子里看书做药材,然后就是女扮男装出门去晃……私下里这些各家八卦,她是从来没放心里的。
那邻居没想到顾元元会出来道歉,愣了一下,笑笑说道:“顾小姐客气了……在下受林三所托,没事的时候,多照顾一下扁丁神医。”
林三啊!
原来是这样。
连一个曾经的护卫,都知道对她这么好,可容景……算了,他失忆了,不计较了。
“还是要多谢你的。”顾元元诚恳的说,打算回头要带些礼物好好谢一下这位邻居。
傍下晌的时候,扁丁匆匆回来了,进门就脸色难看,眉头紧锁,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爹?你今天一早出门,现在回来……心情很差,是出了什么事?”顾元元问,亲自捧了茶进来,递到这老头手中。
扁老丁摇个头,又是无奈,又是皱眉的:“……今儿宫里出事了,皇上被人行刺,还好惠妃舍命相救,皇上倒是没什么事,反倒是惠妃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为父去查了惠妃的伤口,也不像是中毒,一时片刻,也想不到什么症状……”
顾元元怔了下,慢慢坐了下来,大开脑洞的分析着:“如果伤口连爹都看不出来,那这事很蹊跷了……不过,有好多毒,是从伤口看不出来,爹,我还真是知道一些奇症什么的,也见过类似的。不如明天你进宫,带我进去看看?我就扮个药童,给你提个药箱?”
“行!那就这么定了,没准你真的能看出什么来。”扁老头道。
第二天,两人一早起来,就被宫里派的马车接进了宫,对外面的身份,扁老头说是新收的药童,顾元元跟着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