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是村子里的大户,屋子在挨近村头的位置,联排两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院子比其他人的大了一倍,但还是不够地方住。
她们被赶出来之后才缓解了陆家住房紧张的问题,眼下陆家孙辈到了该谈婚论嫁的阶段,估计又不够地方住了。
陆绵绵暗忖他们请他回来应该不是为了给陆二娘子治病那么简单,所以才爽快答应,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迎接她的是满脸堆笑的陆大娘子,陆绵绵心里咯噔了一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绵绵你来了,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开饭了。”
陆绵绵心里是不信的,陆家等谁都不会等她一个丫头片子。
随着她们两人进了陆家大厅,果然,她那个便宜祖母和祖父已经在开吃了,就其他人眼巴巴地看着颇为丰盛的饭菜没有动筷子。
不对,有两个小子偷吃忘了擦嘴。
“进门也不知道叫人。”陆家老太太还记恨着陆绵绵怼她的事情。
陆绵绵没理会,茫然地看着所有人,除了陆田田和陆田欣还有她们娘亲,其他人真不知道谁是谁呢。
他们两家人,一个住在村头,一个住在村尾,一个有田有地,一个没田没地,能见面的机会其实也没多少,见过肯定是见过,就是不知道谁是谁。
陆大娘子见状,忙拉着陆绵绵介绍她家两个小子还有陆二娘子家两个小子。
陆绵绵只是应着,也没开口叫人。
陆二娘子没在饭桌上,她走不了,听说伤口都发臭了,陆家老太太没让她出来吃饭。
陆家老太太更加不满了。
所幸在陆家男人一桌,女人一桌,陆家老太太破例和男人坐一桌以示权威。
陆绵绵和陆大娘子还有陆田田和陆田欣坐一张小桌子,自在许多。
“吃饭,吃饭。”陆大娘子见气氛越发尴尬,只好催促。
她虽有些埋怨陆绵绵不识抬举,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心想陆家老太太不待见她们也是有缘由的。
当初募兵,三丁抽一五丁抽二,陆家小儿子被推了出去,不但没死还混了份体面的差事,陆家得了脸面,老太太的称谓由此而来。
谁知他一声不吭就带回了陆娘子和陆绵绵母女两人,打了陆家老太太的脸,让陆家老太太在媒人面前抬不起头,自然是记恨她们母女两人,才有后来陆卫民一死她们就被赶出家门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缘故,陆大娘子盯着陆绵绵的脸,她长得太好看了,不像是陆家人。
陆绵绵抬起头,看了陆大娘子一眼,她没夹肉吃啊。
“吃肉,吃肉。”陆大娘子假装热情地说道,还夹了一块大肥肉给陆绵绵。
“我不吃肥肉。”陆绵绵如实告知,把肥肉夹给了陆田田。
陆家老太太听了,又哼了一声,有肉吃就行了,还挑肥拣瘦。
陆田欣也不高兴,陆绵绵居然把肉让给陆田田也不让给她,哼。
陆田田看了看她娘亲,又看了看陆田欣,把肉给了她。
这回轮到陆大娘子不高兴了,她怎么就生了个傻女儿,有好吃的不给她这个老娘反倒是给陆田欣。
见自家老娘不高兴,陆田田菜都不敢夹了。
陆大娘子更加不高兴了,一桌子好菜都让陆田欣吃了一大半。
陆绵绵默默地吃着饭,直到吃完最后一颗饭米粒才放下了碗,“我去看看病人。”
反正她是不想认这门亲的。
“我带你去。”陆田田也跟着放下了碗筷。
陆大娘子气绝,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带路啊,当人家女儿死的吗?
可惜陆田田看不到她娘亲气得有些扭曲的脸。
陆绵绵看到了,也只能是当做没看到,跟着陆田田去了陆二娘子房间。
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子腐朽的味道,萧墨顷也太狠了点,陆绵绵没去看陆大娘子,直接去打开窗户。
“头疼,头疼。”陆二娘子诶哟哟的喊了起来。
“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陆绵绵开门见山的问,她问过萧墨顷,他用的毒虫只会让伤口红肿一段时间,不会化脓,更加不会让人头疼。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大夫吗?还用得着问我。”陆二娘子心虚了。
时岳来看过,开的药死贵死贵,她想着忍忍就算了,等她想找莫老的时候莫老又没心情来帮她看病。
结果自己胡乱弄了些土方子就搞成现在这样了,越来越痛不说,伤口还肿了起来,看着越发吓人,头也开始痛了。
陆绵绵检查了一下伤口,又给她把脉,确定她头疼是装的,又或者是她得癔症了。
“装的挺像的,学了几天学到了多少?”
“能够治好你的病。”
陆绵绵拿出借来的小刀。
陆二娘子看见刀柄上的宝石,顿时心跳如雷,头也不痛了,“这是你的捡的?”
她是不是可以拿些封口费?
“借的,宝石是假的,不值钱。”
“你不识货而已。”陆二娘子眼中个光暗淡了许多,犹在嘴硬,“不过你拿刀干嘛?”
“救你。”陆绵绵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拿着竹筒,慢慢靠近伤口处,划拉一下,别开脸,四十五度侧身,还好没被喷到。
“杀人啦……”陆二娘子看清楚自己腿上流出了的脏东西,华丽丽的晕倒了。
陆田田干过最脏最累的活,淡定了许多。
陆家人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只是他们来看了一眼就后悔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怕人死了,就是看到的画面让他们恶心得估计几天都吃不下饭,草率了。
“把脏东西处理一下。”陆绵绵见伤口流出鲜红的血这才对把竹筒递给陆田田,然后开始清理伤口,上药,包扎,“醒醒,别装死。”
“你才装死,你最会装死。”陆二娘子睁大了眼睛,突然发现脚不沉了,头不痛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药一天换一次,伤口不要沾水,要换干净的布包扎好,布条一定要用开水煮过,晒干的,这里是三天的药,三天后我再来看看伤口情况,如果愈合得好就不用再包扎了,记得戒口,不要吃发物。”陆绵绵白了她一眼。
幸好是她来治病,陆绵绵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