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簪子你看出什么名堂没?”
果然如她所料,白衣鬼没有再接着问那件事情,而是将那簪子推到了颜暝雪面前。
颜暝雪轻飘飘地瞟了一眼:“眼拙,看起来没什么用,剩下的你自己去找鉴宝大师鉴定。”
白衣鬼笑道:“咱俩倒是一样眼拙,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用。”
颜暝雪没有理他,从桌边站了起来,来到床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白衣鬼也不恼,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那根簪子。
“这个任务算我完成?”
被监视了那么长时间,虽然知道这是正常操作,但心里还是对自己丢了警惕心有些不爽,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任务完成了东西你也拿到了你可以滚了。
白衣鬼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颜暝雪在对他下逐客令,将那簪子收了起来,看着颜暝雪正在捣鼓行李的背影。
“你的夜行衣我帮你处理掉了,不用谢。”
颜暝雪也正好翻到了那件夜行衣……的残渣,安安静静地卧在床底最深处,一伸手摸了一手黑灰,猛地回头,屋中却空空如也,白衣鬼已经走了。
这家伙……
“九方小姐,城主和诸位宾客都在右花园等着。”
颜暝雪冲着引她过来的侍女点了点头:“有劳。”
侍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转过凉亭,颜暝雪便看到了定远城城主和已经入座的宾客,烈日毒辣,每个席桌附近都有几名侍女拿着遮阳扇,明明在场的人不少,也有好几位在交头接耳,整个宴席却极为安静,坐在主位上的定远城城主满脸横肉的脸也紧紧皱着,几乎快把那对小眼睛挤没了。
守在宴席入口处的小厮在看到颜暝雪之后连忙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九方小姐入席!”
这句话如同一道禁言咒,本来就安静的宴席霎时连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变得落针可闻。
定远城城主抬起头,脸上的横肉突然间舒展开来:“九方小姐入座吧,稍等片刻,先吃吃茶点,还有几位客人没有来,等人到齐便开席。”
颜暝雪什么也没说,按照常规行了一礼,转身入席。
诸位宾客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如今隔得近了些才听清,也难怪他们不敢高声说,讨论的全是昨晚城主府遭贼一事,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光彩,更何况还是号称天下第一城的定远城,再者当着主人家的面自然不敢高声谈论。
“九方小姐,要添茶水吗?”
颜暝雪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面前一口未动过的茶水:“不用,我还……”
话还没说完,颜暝雪就差点自己把茶水给掀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这差点害她“失手”的家伙坏心眼地冲她眨了眨眼,然后端着茶水去了别的宾客桌上。
开席的时候还有几个贵公子娇小姐姗姗来迟,一脸忐忑地走了进来,定远城城主似乎很烦心,也没有追究他们什么,便放他们入了席。
整个宴席完全不比昨天热闹,众人皆是埋头进食,偶尔定远城城主说了些什么众人才出声附和。
一场宴席歌舞没人欣赏,闲谈亦无人敢高声,定远城城主似乎也觉得这样无趣,早早的散了宴席放众人回去了。
“看来是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城主都慌成这样。”
“原本还打算在这定远城中好好玩玩,现在可好,指不定要提前返程了。”
几个贵公子的侍女在一旁讨论着定远城昨晚失窃一事,见颜暝雪过来了,连忙用胳膊捅了捅同伴,随后闭嘴靠旁边站了站。
等到那几个侍女消失在视线中之后,一只胳膊突然间从旁边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往树丛中拽去。
“你不是走了吗?”
鬼知道自己当时一回头看见白衣鬼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自己面前这只鬼可能也不知道……
“我只是离开了你的房间,你又没说不许我待在这定远城中。”
“你知道天界和妖界都对定远城有涉足,你们鬼族在白天实力会遭到大幅度削弱,你还敢待在这城池中?”
颜暝雪毕竟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冥府之主,与鬼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于鬼族统一的弱点可谓是一清二楚,鬼族体质阴寒,自然怕光怕热,人们在害怕之下选择聚在一起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这样一些比较弱的魂灵不敢靠近。
鬼族白天一般都会选择蛰伏暂避阳光,晚上再出来活动,可这家伙倒好,直接糊到人家脸上来了,即便他身为实力高强的邪灵又如何,到底是鬼族,该受的影响照样不小,若是现在这里出现个仙人或妖怪,实力强劲一点再耍些花招,他能把自己玩脱交代在这里。
“你在担心我?”
“为了防止你弄死你自己带死我。”颜暝雪毫不客气地把昨晚白衣鬼说给她的话还了回去。
“没事,就阳光有点烦人,避开阳光走树荫就差不多,我探查过了,目前这里没什么值得小心的人,再者,你不觉得定远城城主有点奇怪吗?”
“他并不是真心想找东西。”
这一点颜暝雪在宴席上就发现了,可以说,若是定远城城主装作不在意反而可能正常点,毕竟定远城挂着天下第一城的招牌,若真的丢了什么东西也得为了颜面装作不在意,丢的东西越重要越应该不动声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的生怕有人不知道。
他这样就好像是……不,不能说是好像,他肯定知道盗走东西的人在看着他,而他做出此等举动就像是在告诉那人他盗走的东西极其珍贵,颜暝雪现在不得不怀疑她拿走的那根簪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那根簪子你仔细检查过没有?”
“没什么问题。”
“总之,小心点。”
定远城城主此刻这番动作意义不明,无论是诱饵还是装过了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只盗一只簪子?”
“也是,她若是一次性做到底那就不是她了,放他们走吧,我该撒下一个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