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总觉得,周政烁这个人很淡漠,你看他,永远都是一副冷冷的酷酷的样子,不怎么说话,也不大能看懂他在想些什么,开心还是不开心,从他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两年了,时夏就没猜对过他的心思,偶尔讨好,也总是弄巧成拙。
记得最清楚是去年他生日,时夏买了一个十寸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放冰箱里,他说晚上会回来,她就想着给他庆生,煮了饭,等着他。
谁知,他到家的时候,已是后半夜,时夏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拧开餐厅门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
外面灯暗着,餐厅的灯也不明朗,他被笼在一片晦暗中,显得有些朦胧和模糊,像是做的一个梦,虚虚的,看不真切。
她愣愣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说话,“回来了?”
饭菜早凉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傻,明知道他生日必然是要和粉丝过的,东西一定是吃的不少了,回来还能吃得下就奇怪了。
怪自己,也没问清他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随便煮了点儿东西……”她嗓音一定透着尴尬,“怕你回来会饿,不过这会儿……都凉了,还是不要吃了。”
夜色宁静,空气中流窜着微妙的气氛,时夏就那么看着他,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也没说话,领口的扣子解了一颗,外套搭在手肘处,神色略显得疲惫,大概忙了一夜没睡,正困顿着。
时夏终于想起来,该让他去睡觉,“要不我放洗澡水给你?还是你直接睡啊!”
他没吭声,在餐桌前坐下来,舀了一勺冷掉的菌菇汤在白瓷小碗里,两手捏着碗沿,端起来喝了一口。
时夏小声“呀”了句,“凉透了,要不我给你热一下再喝?”
他不说话,又缓缓吞了一口,评价说:“有点儿甜!”
“会吗?”时夏是尝过的,她煮饭水平一向挺好,自信还是有一点儿的,放调料这种基本功一般来说是不会出错的。
她挽着散开的头发,固定在耳后,弯腰去尝。
还没送到嘴里,他便把汤匙夺了过去,“真笨。”
周政烁一手固定她的腰,把她拖到自己腿上坐着。
低头,寻着她的唇瓣贴上去。他嘴巴里还有菌菇的鲜味儿,还真是,有点儿甜。
时夏穿着居家的线衫和裙子,倒是方便了他手上动作,一点点的摩挲,最后衣服全被撩开,她只觉得腰上泛凉,却是咯到他的皮带扣,她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这细微的摩擦让他动作停滞了下,尔后变得有些微急切。
最后是他大步流星地抱着她去卧室,灯都没来得及开,黑暗中,时夏看不清他,耳朵却格外灵敏,触感也很清晰,他习惯进去前先吻她耳根后,她那里很敏感,他拿舌头轻轻舔过去,她身子就发软。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大天亮,他已经不在,留了便签说自己有行程。
时夏去餐厅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昨晚没收拾的剩饭剩菜少了大半,冰箱里那个十寸的巧克力慕斯也少了一小半。
想来大概是他起来的时候吃掉了,她看了看厨房,没有动过的痕迹,心疼他一大早吃冷饭。
后来隔了一周时夏才听说,他胃疼了一周,她去问秦成昊,问他那天着急去做什么,那么赶时间,饭都不能好好吃。
秦成昊摇头笑了,“他哪是赶时间,怕是不忍心辜负你心意吧!”
“那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胃啊!”时夏虽然这样说,可等了一夜而微微失望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高冷,骨子里是那种很温暖的人。
时夏总觉得自己是修了八百辈子的福,才会遇见他。
只可惜,他是云中月,她是地上河,河映月,却注定打捞不起来。
他这样的人,适合活在屏幕里,供万千人去欣赏,不适合被私人拥有。
时夏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这些小事,一遍一遍,反复描摹他。
睡不着,因为周政烁就躺在身边。
以前两个人总在一起睡,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可如今毕竟不一样了,都分手了。
时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学会拒绝周政烁这个人。
吃完宵夜的时候,时夏去收拾了客房,客房很久没人住,有一点儿味道,她点了熏香,檀木香,味道很淡,他却睡不着,过了会儿,抱了被子出来睡,时夏听见动静出来看,他已经躺在了沙发上,说:“熏香味儿太大,我在这边儿躺一会儿就好,你去睡吧!”
他个子高,一米八八,即便在演艺圈也是俯瞰众生的存在,时夏的沙发又窄小,总觉得他躺在上面透着委屈。
她本来想着不管他,应了声“好”就回房间了。
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总害怕他睡不好,坐了一路飞机一定很累,下飞机却还不能好好睡,她越想越不好受,最后还是起身去叫他,“要不你去主卧睡吧!你个子高,睡这里不舒服,我们换一换。”
周政烁瞧着她,很淡地笑了,“瞎操心,快去睡吧!天快亮了。”
时夏伸手去拉他,“走吧!我帮你换床单。”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认真说,“不用那么麻烦。”
他捏在她的脉搏处,时夏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脉率,跳得铿锵有力。
她总怕暴露了什么,想要挣脱开,他却没松手的意思。
时夏大脑已变得混沌,想了半天,最后说,“要不……一起睡吧!床很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周政烁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介意就好。”
竟真的跟着她往卧室去。
时夏说完就后悔了,倒不是介意和他睡在一起,总觉得既然分手了,就该是分手的样子,互不相见才是最基本准则,可转眼就又变成这样,怎么都觉得不妥。
可话已出口,又收不回,只能帮他抱着被子,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他没脱衣服,和衣而卧。
时夏背对他躺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睡不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为什么来看她。
她一向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遇见周政烁之后更甚,如果他说舍不得她离开,想带她回去,她怕是会心软。
可这次,真不能了。
时夏就想些有的没的,越发睡不着,睁着眼到天亮。
他以前睡着的时候很喜欢抱她,时夏总觉得不舒服,这晚他却睡的很规矩,仿佛潜意识里知道这样不合适似的。
时夏有点儿心酸,背对他一夜的身子忍不住转了过去,想看一看他。
一回头,却发现他睁着眼,正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