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各为其主(1 / 1)

从太史府出来后,孟小鱼无比沮丧。她突然觉得她并不了解上官凌云。

原以为他是真的喜欢她,故而愿意帮她。可他在金銮殿中说的话,如今想起来都像是真的;反而他在狱中所说,他没去过冷宫,没见过陈皇后,竟像是假的,因为那发簪真是陈皇后的。

既然发簪真的是陈皇后的,那皇上为何不再继续审问她而是把她放出来?为何上官凌云在这件事后反而得已重回朝堂?为何他还能轻易将发簪讨回来?为何他们要那么紧张一个已故皇后的发簪?因为他们怀疑她就是陈皇后之女?他们害死了先皇先后,就连一个虎口脱险的公主都不放过?

那发簪为何会到蓉公主手上?难道真有个叫苏妙的嬷嬷带走了陈皇后之女,那孩子后来被送去了宇宁王府?

孟小鱼越想越怕,手脚却毫不闲着,策马朝着珠翠楼狂奔,轻车熟路地上到珠翠楼二楼。

木盈华说过,她是欢场女子,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都会听一耳朵。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报纸。要打听消息,除了茶楼,便是青楼。

下午的这个时候,珠翠楼的二楼显得有些冷清,寥寥落落几个客人,连谁说什么话都互相听得见。

孟小鱼问小婢女要了纸笔,写了一首诗,署名“书巫”,然后让小婢女将诗交给木槿木姑娘。

小婢女非常谨慎地打量了她一番后,才拿着她的诗走了出去。

不久后,那个名叫坎儿的小厮便将她带到了木盈华的房中。

木盈华刚刚起床,姿态懒散地坐在窗前梳妆打扮,见到孟小鱼来,慵懒地指着身旁的椅子:“妹妹随便坐。”

“都已近申时了,姐姐这才懒起倦梳妆,可真好福气!”孟小鱼半是揶揄半是撒气。

木盈华懒懒地说道:“欢场女子,晚上和早上的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也便这会子能睡会儿觉,偏偏妹妹来了,姐姐我这次哪敢怠慢?谁知妹妹非但不领情,倒还笑话起姐姐来。”

孟小鱼嗤笑起来:“那姐姐究竟是叫木槿呢?还是木盈华?”

“原名木盈华,花名木槿。不过,现如今记得我原名的人可没几个了。”木盈华拿起孟小鱼写的诗,娇笑着读了起来。“疏篱木槿娟娟艳,极浦沙鸥点点明。笑我题诗无健笔,倚栏敲句愧难成。妹妹若真是个少年郎,光这诗便能让姐姐我以身相许了。”

“姐姐你这身子,就一首诗的价码?”孟小鱼学着木盈华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笑容闲淡。

“那得看谁的诗啊。”木盈华咯咯直笑,“书巫先生的诗是值这个价的。”

“我这还有一首,姐姐可要听?”

木盈华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双眸如两汪秋水,媚色横生。

孟小鱼站了起来,踱了两步,声情并茂地念道:“女扮男装觅风.流,翻.墙爬树窥真容;一曲琴音东宫笑,冷风抚过美人胸。”

木盈华听她念头两句时还巧笑嫣然,可听到后两句,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宛如一具带着笑容的塑像。

“怎么,姐姐不喜欢这诗?”孟小鱼意味深长地问道。

木盈华的笑容缓缓消失,粉妆玉琢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失落,久久不语。

孟小鱼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屋内再无他人,又道:“姐姐,你可知道,妹妹我虽能出口成章,可都非我真本事。姐姐编的故事才真让妹妹叹服。姐姐的故事能诱人于不觉,杀人于无形。”

木盈华此时总算回过神来,她也不再梳妆打扮,站起来走到贵妃椅旁,慵懒地躺了上去,美眸在孟小鱼身上游移了片刻,满不在乎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孟小鱼淡淡地回道:“当日我在皇宫之时,皇上曾想审问我的来历,而太子殿下却说他已知我的来历,便是我那几个护卫怎么来的都知道。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着这事我从未跟谁提过,除了姐姐你。”

“你我虽非同道中人,我却难得起了相惜之情,如今竟不敢以姐妹相称了。也罢,本就各为其主、各为棋子,迟早得反目成仇,不如此刻明说了。”

“各为其主、各为棋子?”孟小鱼一声冷笑,“姐姐未免太抬举妹妹了。我向来只为我自己而活!”

木盈华咯咯咯地掩嘴而笑,慵懒而娇媚,美得风华绝代,举手投足皆能入画。

“就冲你这声姐姐,我今儿个就回报你一些消息如何?”

她风情万种地坐了起来,往枕头边移了移,让出一半座位给孟小鱼,示意她坐下。

孟小鱼犹豫了一下,感觉凭自己的身手,对付这个风月美人应该没问题。既然她来都来了,不如索性坐下。于是,她一屁股坐到贵妃椅上,也不再顾及形象,盘起腿,扯了盖在木盈华身上的一半薄被盖在自己身上。

木盈华又咯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掩嘴,笑着笑着,那眼睛便蒙上了一层雾,接着笑声止哭声起,呜呜咽咽竟哭了好半晌。

孟小鱼就那么坐着,看她不断变幻着表情,最后哭得实在有损形象,才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抓起来朝她递过去。

木盈华接过被子,胡乱擦了一气泪水,又将被子扔给孟小鱼,边扔边娇嗔:“你干吗递被子给我,你不会给我块帕子?”

孟小鱼拍拍身上的男装,无奈地说道:“我这身衣服还是跟别人讨的,哪来的帕子?”

木盈华吸了吸鼻子,楚楚动人的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孟小鱼暗忖:果然是个尤物,连我这个女的都不忍心责难她了。

“我且先说完我的故事如何?”木盈华抽噎着说道。

不是编的吗?还能编下去?

孟小鱼心中这么想着,却未出声阻止。

“还记得那个帝博屯国的人渣吗?”木盈华看似漫不经心,语气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悲凉。

“记得,他是武林高手,帮你报了仇杀了好些你未婚夫家之人,而你,陪了他一个月。”凭孟小鱼的记忆力,木盈华当时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表情她都还历历在目。

“那天的故事我并未讲完。”木盈华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来到都城后,发现自己怀了胎。”

“啊?!”孟小鱼惊叫出声。

这真的只是木盈华编的故事吗?她惊讶之余不禁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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