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孟安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管愈和孟小鱼立刻收了情绪,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进来。”管愈叫道。
孟安归推门而入,看到孟小鱼,立刻灿烂一笑。
“哥哥。”孟小鱼甜甜地叫道,宛如看到云开日出一般,心中的阴霾立刻消失殆尽。
“小鱼,这兵荒马乱的,怎的跑这儿来了?”孟安归惊喜中略带责备,
“来给你们打气。”
孟安归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是不是想念谁了?”
孟小鱼脸一红:“想哥哥了,我都一年多未见你了。”
“我妹妹居然会脸红?少见,少见。”孟安归朗声一笑。
管愈脸上也浮起笑容:“兄长找我有事?”
“是。”孟安归将手里的一张通告递给管愈,“今日中盛城内贴了不少,城外更多。我觉得城内定有上官凌云的细作。”
管愈打开通告看时,孟小鱼也凑上前去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尚赫军民,有擒管愈来献者,封郡守,赏白银万两。
管愈铁青着脸:“这中盛城本来就离都城极近,本王又才攻下此城不久,有心向上官烈锋和上官凌云者,本王尚可理解。可这张通告显然是上官凌云授意写的,可见城内有人与城外官兵有来往。你即刻派人严查,封死各个城门,这几日内不许人进出。”
孟小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转身就走。
“小鱼儿,去哪里?”管愈问道。
“我累了,睡会儿。”
“嗯。你一路奔波,确实辛苦。好好休息。”管愈说道。
孟小鱼一离开管愈的屋子,马上就找来褐樟,要来纸笔,用拼音写了密信直传赫北的卫将军和都城外的农庄,让他们即刻以管愈的名义出通告。她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一笼子的鸽子,都是她派去尚赫各地养鸽子的人送来的。
然后,她又和褐樟一起抄写了许多通告,令人贴在中盛城内。
于是,一夜之间,中盛城内外,甚至都城内外,到处都贴满了孟小鱼令人贴的通告:尚赫军民,有擒上官凌云来献者,赏铜币千枚、驴一头。
孟小鱼想着坊间骚动,明里暗里议论这通告的景象,心里别提多美了,就连睡着后嘴角都挂着笑。
她这厢得意得紧,那厢上官凌云却睡不着了。
上官凌云失了中盛城,大军就驻守在中盛城外。他正想着如何防守和进攻,忽然就收到了部下拿来的一张通告,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让他惊讶的不是通告上的内容,而是通告上的笔迹。那字写得并不好看,却一笔一划写得甚是规矩。这笔迹他太熟悉了,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写的。
“通告是从哪儿拿来的?”他问道。
“是我们的人从中盛城门上撕下来的。”
“哪里的人贴的?”
“叛军,城内的叛军忽然打开城门,贴完通告就走了。不过此刻我们这边贴的到处都是,定是他们又用了飞鸽传书通的消息,而且百姓当中定有叛军的不少细作。”
上官凌云的心思却不在细作上。
城内出来的通告?她在中盛城。她和他只隔着一座城墙。
两年了,她再一次离得他如此近。
山一程水一程,人间何处不相逢?这两年间,他念,他怨,他想见她。
.
次日一早,孟小鱼刚起床便被管愈叫去。
管愈将一张通告往她手里一放,说道:“这世上除了你,也没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他说完,用手握拳掩住唇边的戏谑之情,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孟小鱼打开一看,那正是她昨日令人贴的通告,呵呵一笑,说道:“这种事,也不是我第一个如此干。我梦境中有人如此干过,我就借用了一下。”
“你借用一下的结果便是我不得不出战迎敌了。让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不管我打到了哪里,你都给我乖乖待在此处莫出去。此处原是中盛城郡守的府邸,如今被我临时征用,府中护卫也已被我换过了。这中盛城刚被我拿下不久,帮上官凌云贴告示的人也还未揪出来,你不可在城内乱跑,更不能出中盛城。可听好了?”
“嗯。”孟小鱼乖乖地点头,又好奇地问道:“上官凌云被气得出兵了?”
“自然。一大早就在城外叫嚣呢。我的手榴弹在攻城时已用光了,这次就让他见识一下我弓箭手的厉害。”
“如今战乱,百姓中人丁大多不太兴旺,制作手榴弹又颇为危险,我的工坊人数不多,原料也供应不足,故而手榴弹产量不高。不过我出发前已吩咐人少量分批送来。我估摸着再过几日便送到了。”
“无妨。再送来的手榴弹我留着攻都城时再用。”管愈在孟小鱼额头印下一个吻,“我若未派人来接你,你就待在此处等我,可不许乱跑。”
孟小鱼微笑点头,看着管愈大踏步而去。这一次离别,她总算没有了以前那种生死离别的恐惧感。她相信,管愈定能拿下尚赫江山。
管愈此次出战,果然就像开弓的箭,连战了十几日,直将上官凌云打得退到了都城,龟缩不出。
管愈攻到都城时,卡木丹诚元联合卫将军一起也打下了赫北,在都城外和他汇合。
管愈集结所有军队,全力攻打都城。无奈都城的城墙极其高大厚实,手榴弹扔过去,立刻就沿着城墙落下,好几次落到地面炸开,反而误伤了管愈自己的人。有时候手榴弹也会在落到地面前炸开,也不过是在城墙上留下一个小坑,完全不伤城墙之根本。
管愈转而攻打城门,无奈城楼上防守的军士却盯得极紧,只要明王军一靠近,弓箭、石头、开水轮番攻击。
卡木丹诚元以前攻打赫北关时积累了不少经验,他又让军士迅速架起了一个湿毡毯做的走廊,军士从毡毯走廊下穿过,一直跑到城门口,将猛火油泼在城门上,一个火把扔过去,城门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上官凌云却也有应对之策。城内的官兵引护城河的水不断地从城门楼上泼下。水浇不灭猛火油的火焰,却把城门上的猛火油冲到了地面,继而在地面上熊熊燃烧起来,吓得明王军也不敢靠近。
管愈一不做二不休,在湿毡毯走廊的掩护下,潜到城门下对着城门猛扔手榴弹。厚重的木城门在明王军连续三日的手榴弹攻势下终于倒下,而管愈的手榴弹在此时也正好用完。
就在明王军以为攻破了城门,震天欢呼和呐喊时,管愈很快就发现高兴得还有些早。上官凌云在城门内堆满了巨石和砖头,然后又浇了铁水,将城门封得死死的。
孟小鱼得到这个消息后,画了一辆攻城车图样出来,又做了详细说明,让信鸽将图纸带到了都城外的农庄,由农庄的护卫转交管愈。
她曾在梦中的网上看过关于攻城车的介绍。这种车可造得与城墙齐高,下有木轮,内设楼梯,四周覆盖湿毡毯,再浇上泥浆以防弓箭和火。军士们可通过卡木丹诚元设计的毡毯走廊将攻城车推到城墙下,再爬上攻城车顶与城楼上守城的官兵决战。
管愈带领军士耗时半个月造好了几十部攻城车。
当明王军爬上攻城车顶准备攻击城楼上的官兵时,却发现官兵们个个胸前挂着一个尚赫本朝上官家族列祖列宗的牌位,这些牌位包括了创世皇、二世皇、儒皇、先皇以及他们的皇后、妃子、皇子。明王军每攻击一个城楼上的官兵,便会必不可少地毁掉一块祖宗牌位。
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在孟小鱼的梦境中,有个叫铁铉的人就曾在城楼上放过死去皇帝的牌位来守城;而此刻在她的现实世界里,上官烈锋和上官凌云将这法子用得更是阴损至极。
管愈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收兵,继而将都城团团围住,双方对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