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说了吗?一会儿在练武场要进行武功评定!”
“是谁呀,这么大的面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个,简直就是耽搁我们的时间,赶紧出发吧,我都等不及了!”
“我知道是谁。”一个声音在峨眉派弟子们的后方响起。
众人回头,却见一位身材窈窕、容貌秀美的绿裙女子笑盈盈的望着她们。
“金师姐,你快跟我们说说你探听到的消息。”姑娘们立刻将她拥在当中。
“要进行武功评定的人叫薛畅。”金水蓉见有些人还有点茫然,进一步说明道:“就是在温泉驿血案中侥幸逃脱的锦城镖局少镖头,听说他还不满二十岁,从未参加过军事训练,但却坚持要报名南下,为父亲报仇,所以江大人才特别为他举行了这一场武功评定。”
“这么说……那还情有可原。”
“什么情有可原?我们当中好几个都没满二十岁,可都参加过好几次军事训练了。”
“师妹,咱们是峨眉派,巡武司就象我们第二个家似的,军事训练就是我们练武学经之后的消遣,岂是一个镖局的子弟所能比的。”
“啊,我想起来了,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前段时间在巡武司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跟铁血长河门人来往密切的镖师好像就叫薛畅,不会也是他吧?”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杨师妹。”金水蓉眨了眨眼睛:“我记得以前杨师妹跟我提起过这个人,她俩好像认识哦。”
杨秀苓俏脸一红,忙辩解道:“我跟他只见过几次面而已,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真的假的?”旁边几个年轻女尼逗趣道。
杨秀苓急着争辩:“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敢撒谎,否则佛祖会惩罚我的!”
“我可不信,反正你只是俗家弟子,佛祖可管不着你。”一位年长一点的女尼也插话道。
“师姐,你也欺负我!”杨秀苓不依的直跺脚。
姑娘们哈哈笑。
“姐妹们,都别闹了,看把我们杨师妹给急得!”金水蓉面含笑意的问道:“杨师妹,就算你和那个薛畅不熟,那你知不知道他武功如何?”
“很一般吧。”杨秀苓回忆着说道:“我记得之前青城派的郭有信师兄很轻松的就将他击败了。”
“那他这回可能要倒霉了。”金水蓉收敛起笑容,沉声说道。
“为什么?”杨秀苓好奇的问道。
“我听说要跟他比斗的是王靖武,那可是镖师中的高手。”金水蓉认真的说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听见有人骂这个薛畅,说‘他跟铁血长河门来往密切,是咱们巴蜀武林的叛徒’,接下来他要是在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前惨败给这位王铁枪,他还怎么在巴蜀武林立足!”
“这……该怎么办?!”杨秀苓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金水蓉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给这样一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安排王靖武这样的高手来进行武功评定,不过看来巡武司对这个薛畅没有什么好感。”
“怎么……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啦!”杨秀苓恨恨的说道,刹那间一幅幅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在官道上那位乞丐打扮的薛畅大义凛然的训斥,让她感到羞愧;在茶水铺里,她被唐方卓踢倒,是薛畅用身体护住了她;在巡武司,她被叫去训话,还以为是薛畅告的状,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是温泉驿血案的幸存者,一个可怜人……
杨秀苓猛然转过身,哀求道:“师父,你一定要帮帮他!”
刚才弟子们的交谈都被静语师太听在耳中,她对薛畅是有印象的,也为他如今的处境感到担忧,但面对弟子的哀求,她只能正色的说道:“秀苓,为师也无能为力。不过你要相信,我佛绝不让无辜之人蒙受冤屈!”
杨秀苓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快看啊,他们已经到练武场了!咱们赶紧过去,否则就占不到好的位置了!”一名峨眉派弟子着急的喊道。
于是,峨眉派的众人和其他人一样,涌向了后院中央的练武场。
巡武司衙门的后院面积广阔,当初圈这么大的地主要就是考虑到能让巴蜀地区的武林人在军事训练或战争之前聚集于此,进行点名或者训话,所以不到三百位武林人站在后院中,依然显得有些空旷。但当他们将练武场团团围住之时,那里又显得过于拥挤和嘈杂了。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场中央,就连经历过不少世面的王靖武也感到了紧张,毕竟这些目光中有不少是他需要仰视的存在。
倒是薛畅不但不感到紧张,反而有些亢奋。
“薛畅,虽然不知道巡武司为何要挑选我作为你武力评定的对象,但是这场比斗……我是不会让的!”王靖武认真的说道。
“王叔尽管全力施为。”薛畅自信的说道:“无需为我担心,相反您要小心些,这一个多月来我的进步很大。”
王靖武挑了挑眉毛,虽然他曾经两次战胜过薛畅,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武功不错,而且在那几天的比斗中对方的进步确实比较明显,但是通过一个多月的苦练就能将两人之间的差距拉平吗?……
薛畅的这番话,激起了王靖武的好胜心。
“等一等,江大人问薛少侠是否要换上武器?”场边的巡武司官员大声喊道。
“不用,双掌即可!”薛畅大声回应。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太托大了?……江士佳望着场中手持镔铁钢枪的王靖武和赤手空拳的薛畅,心里有些打鼓。
“看来,这位薛少侠擅长拳脚功夫。”独孤常慧淡淡的说了一句。
“江大人不必担心,比斗一有异常,我们就能让其强行终止,不会有人受伤!”邱夫人做出保证。
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可能终止,只能希望薛畅表现出的是自信而不是自大!……江士佳将抬起的右手挥下。
“武功评定开始!”巡武司官员大声喊道。
薛畅站立在原地不动,王靖武却一脚踢起杵在地面的枪尾,大喊一声:“小心了!”
双手一前一后握紧枪尾,用力向前一送,黑油油的铁枪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直刺薛畅胸膛。
直至枪头即将临身,薛畅才猛然挥左掌上挡。
手掌与枪杆相碰,竟然发出“啪”的震响,一股大力顺着枪杆传至王靖武双手,竟然震得他手心发麻,心里不由一惊:一个多月未见,对手的内劲变强了!
要知道之前王靖武能两次战胜薛畅的原因之一就是内力强于对方,而现在这似乎已经不再是他的优势。
此刻已不容王靖武多想,薛畅震开铁枪之后,径直切进中路。
王靖武知道薛畅擅长一种贴身拳法,端是厉害,所以万不能让对方靠近,于是他双手一抡,铁枪夹着风声横扫过来。
薛畅迅速下蹲,左腿贴地扫出。
王靖武腾身跃起,长枪一抖,使出一记凤点头,枪尖扎向薛畅的脑袋。
半蹲着的薛畅迅速向前一扑,右手用力往地上一撑,整个人竟倒飞而起,右腿凌空踢向王靖武。
这一怪招顿时引起场边的一阵惊呼。
王靖武也没有料到对方会出此奇招,不过他经验丰富,匆忙将枪尖往地面一杵,整个人借力往前弹飞出去。
薛畅在半空中一个交叉跨步,逆转气息,正待落地的身体竟然又向前横飞,直追王靖武。
场边又是一阵惊呼。
“这好像是——”赵常生不敢确定的轻呼了一声。
“跟当年师父带我们去铁血长河门拜访时所看到的那个飞天蚂蚱的成名绝技追风逐月很相像。”独孤常慧冷冷说道:“看来这个小家伙确实跟铁血长河门关系很深。”
在半空中的王靖武虽然没有回头,但身后的风声和旁边人的惊呼让他意识到了不妙,他却假作不知,落地的瞬间铁枪骤然划个半圆,如同一条银蟒向后探出,在背对对手的情况下,这一枪却刺得又急又准,令人惊叹。
谁知薛畅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左脚踏右脚,身体猛然向上一窜,又轻飘飘落下,双脚竟落在铁枪之上。
场边人的惊呼就如同海潮,一波刚起,一波又来。
薛畅抬起右脚,往枪杆上重重的一踏,三层九阳神功内力加上自身的重量,使得王靖武再难把持手中的铁枪,脱手落地。
王靖武心中惨然,他万没想到一个多月未见,对方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斯,几个回合不到就让自己丢了铁枪,光靠拳脚,自己更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谁知,薛畅用右脚将掉在地上的铁枪勾起,又踢给了王靖武,并且大声说道:“王叔,我说过你不要让我,这一次不算,咱们再来!”
王靖武很意外的握着铁枪,心中既羞愧又犹豫: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完全没有留力,可是仅仅几招就被打败,他自己都感到难以接受。周围的武林人会怎么看?那些武林名宿会怎么看?作为一名镖师,他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向这些巴蜀武林各派首脑们展示自己的机会,万一受到哪位前辈的青睐,随口指点两句,也胜过他好几年的苦练!
想到这些,他不再犹豫,大喝一声:“好!”借着这吼声消除他心中的羞愧,双手用力抖了一个枪花,向薛畅扎去。
江士佳看到这里,有些不满了:“这个薛畅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占了上风,怎么还让着对方?!”
“就算他让了一招,那个镖师也不一定能占了便宜。”独孤常慧黑着脸,接话道。
作为巴蜀唯一的护国武者,独孤常慧承认江胜火举荐的这位镖师确实有点能力,他的枪法非常精湛,应该还狠练过棍法,并且将两者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俗话说枪走一条线、棍扫一大片,他的枪法却能合两家之长、弥补两家之短,如果是内功、身法能更好些,绝对能成为巴蜀武林中的一名好手,只可惜他的对手……
“阿弥陀佛,这位薛少侠主要施展的应该是罗汉拳,能将罗汉拳练至如此境界却是我生平罕见,这位年轻人的武学天赋令人吃惊啊!”一向沉稳大气的静心师太此刻也有些动容。
独孤常慧没说话,双眼却紧盯着场上,直到此时她才分辨出薛畅使的拳法确实是罗汉拳,本来以她的见识不至于这么晚才作出判断,主要是因为场中这位年轻人将这普普通通的罗汉拳使得太过自如,将三十六招自由组合、随意变化,和那些少林和尚所使的罗汉拳大不相同,再配上他精妙的轻功,那位镖师很快就又处于了下风。
场上,薛畅再次闪开对方铁枪的戳刺,向前突入,使出一记双掌推云式。
王靖武忙回枪横挡。
又是一声“啪”的震响,薛畅的双掌竟然将铁枪击弯。
王靖武连退数步,方才泄去枪上传来的劲道,掌心一阵发麻。
谁知薛畅如影随形的追至,紧接着就是一记朝天踢。
王靖武再也拿握不住,铁枪发出哀鸣声,飞上了半空。
王靖武呆立片刻,苦涩的说道:“我输了。”
薛畅没有自得,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战胜王靖武,除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利用系统苦练、武功精进之外,同时也是因为他在系统中多次与“王靖武”打斗,对对方的枪招了如指掌。
因此,薛畅略显愧然的抱拳行礼,没有说话。
但是场边却起了一阵喧哗。
“杨师妹,这位薛少侠如此轻易的就战胜了王铁枪,这样的武功也叫做很一般?”金水蓉惊讶的问杨秀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杨秀苓也感到困惑,但她随即露出微笑:“但他能赢总是好事儿。”
“我听说这个薛畅是个纨绔子弟,逛酒楼女支院的时间比在练武场的时间还多,怎么会如此厉害!”
“我听说王铁枪所在的蜀江镖局和锦城镖局的关系很好,王铁枪应该跟这个薛畅是熟识,或许王铁枪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