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覆灭(1 / 1)

“什么人?!”成国相惊疑不定地回头,双手被震得生疼的感觉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身边顿时出现一阵骚动,亲兵一拥而上将成家三人护在中间,一个个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夜色,却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周围寂静无声,寻不到一丝风吹草动。

成国相定了定神,狠声道:“恭送先皇殡天!”

被称为“先皇”的萧启面皮一颤,手脚瞬间失去知觉,等看到明晃晃的刀在眼前闪过时,一下子又因为惊怒交加回过神来,挣扎着怒骂道:“你们这群孽贼!朕乃九五之尊,即便死也不能做刀下魂!你们……你们……你们应该给朕一壶鸩酒!”

蹲守在不远处的贺家父子差点笑出声来。

萧启神色间有几分崩溃,见自己再无生还机会,逐渐萎顿,语带恳求地喃喃道:“朕乃一国之君,即便死也不能死在此处……朕要死在龙椅上,你们带我过去……”

贺羿听了直摇头:“权利二字,当真吞噬人心。”

贺连胜冷哼:“他倒是懂得坚守帝王的尊严,只是空有尊严没有骨气,仍旧是个没用的皇帝。”

贺羿叹了口气,见那边的人已经将刀举了起来,精神一禀,连忙拉弓放箭,只听一声惨叫,那人剧痛中手一松,刀落在了地上。

成将军这回再不能容忍,转身对着发箭的方向喊:“什么人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少做缩头乌龟!快给我滚出来!”

贺家父子久经沙场,阵前叫骂什么难听的没听过,这点侮辱挠痒痒都不够,听了他的话理都不理,继续在暗处蹲着,料定他们凭借那点本事,根本没办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结果两方一明一暗就这么较起劲来,成家但凡稍有动静,立马就会遭来一支暗箭,气得差点跳脚。

成国相焦急问道:“琮儿呢?还没找到?”

“没有。”

正在此时,一片狼藉的皇宫西门处忽然喊杀震天,紧接着便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一听就是训练有素的强军。成家父子暗道一声“大事不妙”,慌忙命人应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贺翦率贺家军冲杀进来,一声令下,以战场上锐不可挡的气势将成家所有兵马围剿包抄,不降者格杀勿论,最后举着火把赶羊似的将这些人全部围到一处,见他们纷纷丢下兵器,这才下令停止。

贺翦翻身下马,与暗处走出来的父兄二人汇合。贺连胜带着他们上前几步,对着高台跪地抱拳,朗声道:“臣叩见皇上!臣等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萧启愣了一下,面露狂喜,一时间简直如同见到了天兵天将,连忙转头朝下面看过去,大声应道:“靖西王来得正好!快将这群反贼给朕抓起来!”

成家父子对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刚才躲在暗处的是谁了,当即就紧张得心跳加速。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原本胜券在握的事,竟忽然间逆转了形势。

成国相咬咬牙,低声迅速下令:“将他推下去!”

押着萧启的两名士兵将人推到栏杆上正待发力,边上又射来两支利箭,再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接着就有一群人从暗处冲出来,那些人是先前陪着贺连胜一起埋伏的亲兵,是队伍中的精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潜入了摘星殿,此刻以少敌多,完全得心应手,很快就将这些人统统制住。

成国相父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转瞬间就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变化转胜为败,先前的得意土崩瓦解,脸上只余一片灰暗。

没多久,贺连胜带着人匆匆赶了上来,一脸关切地行礼问候,随即大手一挥:“快扶皇上回去休息!”

原先的御前侍卫早已损兵折将,上前搀扶的自然是贺家的人。

身处绝境,成国相反倒恢复了冷静,朝贺连胜微微一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认了。不过临死之际,我还需要向皇上禀明一件事,九殿下并没有傻,他是装的,靖西王全府上下皆犯欺君之罪,恐怕有不轨之心,理当问斩!”

萧启先前神经紧绷,此时因为获了救而忽然松懈,一时有些昏昏沉沉的,陡然听到这句话,又清醒过来,转头看着成国相:“你说什么?!”

贺连胜对萧启身侧的人使了个眼神,那人心领神会,抬手就是一掌朝萧启颈后劈过去,一下子就将他给劈晕了。

成家的人顿时愣住,连贺羿、贺翦都愣住了,齐齐诧异地看向贺连胜。

贺连胜看着成国相:“你是如何知晓的?”

成国相还处于震惊中,虽然他们刚才也没对萧启客气,甚至数次想将这个皇帝杀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贺连胜前一刻还喊着救驾,后一刻就莫名其妙地将人给敲晕过去。

“陈儒林说的?”贺连胜追问。

成国相回过神,笑而不答。

贺连胜之前已经听贺翦将陈家来过的事及贺翎的猜测说了,此时再看成国相的反应,心里顿时亮堂,沉了沉脸色,挥手道:“将他们统统绑起来!”

“是!”

正在此时,拐角处又匆匆忙忙赶过来几个人,手中押着一名衣着华贵、神色惊恐的年轻男子,不是众人寻了许久的四皇子是谁?

成皇后脸上的淡漠神色立刻崩塌,挣扎着就要朝萧琮扑过去,挂着泪道:“琮儿,你怎么不好好躲起来!”

成家的谋逆,原本按照计划是预留了退路的,万一失败了还可以逃出生天,可今晚行动得突然,未曾来得及做好万全的准备,萧琮唯一能做的就是缩在某个自认为安全的角落,可惜还是被贺家的人给搜到了。

萧琮面如土色:“我……我躲了……但是……”

成皇后抿紧唇再不言语,却泪流满面。

贺连胜再次下令:“将四皇子也绑起来!”

“是!”

贺翦上前小声问道:“爹,您将这皇帝敲晕了做什么?就算成国相说咱们欺君,那也要看看他如今的身份。一个阶下囚的话怎么能随便当真?”

贺连胜等成家的人全部被带走后,哈哈一笑,左右看了看,除了晕厥的皇帝,剩下的全是自己人,于是阔步朝阴影处走过去。

那边站着先前冲上来的亲兵,将成家军制服后就把传国玉玺和帝印夺下来了,此时见贺连胜走过来,连忙将东西双手奉上。

贺连胜看都没看帝印,将传国玉玺拿到了手中,招来一名过目不忘的亲兵,低声吩咐道:“看看这个,记住了?”

那人接过去就着火把仔细看了看,又从身上掏出记录地形多出来的一张薄纸,按在玉玺上比划了一番,点点头:“记住了。”

“很好,现在就出去寻玉器铺子仿一个,粗制滥造也无妨,但求迅速,务必在天亮前赶回来!”

“是!”那人抱了抱拳,迅速领命而去。

贺羿、贺翦将贺连胜的举动看在眼里,顿时恍然大悟。贺翦激动地上前道:“爹,这就是传国玉玺吗?”

贺连胜点点头,将玉玺拿在手中翻转过来,露出刻在上面的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贺翦目光定在这八个字上,不由自主地将它们念出来,压抑不住兴奋道,“想不到咱们这次进京竟然还有这等意外之喜!淮南王眼下就要攻到长安,到时找不到这传国玉玺,还不得气死过去?”

贺羿虽为人淡泊名利,可也希望贺家在这藩王割据的乱世中能活下来,此时不免同样高兴,笑道:“这下好了,让他们争吧,争到鱼死网破也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贼寇皇帝。”

贺连胜将传国玉玺妥善收好,笑呵呵地在他们兄弟二人肩上拍了拍:“的确是意外之喜,这一趟不算白来。翦儿,你带了多少人马进来的?”

“一千,还有两千在城外。”

“都藏好了吧?”

“是。”

“嗯,这里再抽调五百人,让他们去成家搜一搜,搜完了把人全部送过来,他们自己去城外守着。这么一场大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结束,被惊到的各位大臣应该已经朝皇宫赶过来了,我们再与之周旋两日,等地形绘好之后离开。”

“是。”

数个时辰后。

天刚蒙蒙亮,宫门外已经站着一大批朝臣了,正是露浓霜重时,他们却被贺家军拦在了城门外,没多久就站得手脚冰凉。没有人清楚里面的详细情况,只知道是成国相密谋造反,被靖西王随行的五百亲兵给镇压了,现在皇上气得不轻,正在里面发怒,谁都不见。

而事实上,萧启还昏迷着,中途有几次即将转醒,又被敲晕过去。贺连胜还在等那个仿造的传国玉玺,眼看天快亮了,再拖下去不是个办法,不由有些焦急,忍不住皱着眉来来回回踱步。

外面的大臣也各怀心思,没几个人真正关心皇帝的死活,无非就是担心皇帝出意外,却没把后事给交代好。除了部分中立派,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有各自的权利立场,自然希望自己投靠的主子能够登上皇位。可现在在里面坐镇的却是靖西王,怎能不忧心?昨夜拒绝调兵的将军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另一侧宫门外,寂静的长街上马蹄声终于响起,宫门开了一条缝,来人携着伪造的传国玉玺一路奔进去交到贺连胜手中,下跪抱拳道:“属下来晚了,请王爷责罚!”

一夜的时间根本就找不到这么完整的一块玉石,这玉玺只有外面一层用劣质玉裹着,里面塞的是其他材料,不过不仔细看、不仔细掂量的话,倒真是看不出来。

贺连胜将玉玺接过去,高兴地捋了捋胡须,笑道:“不晚,起来吧。”

“是。”

一切准备妥当,又等了片刻,萧启终于转醒,撑起身子来抚着额头皱了皱眉,只觉得脑袋沉沉。

贺连胜带着贺羿、贺翦下跪叩首,并说他是昨晚被惊了驾晕过去了,接着就将传国玉玺和帝印一并呈上。

萧启死里逃生,哪儿还顾得上许多细枝末节,甚至这传国玉玺都没拿到手里摸摸,只看了一眼就放心了。毕竟,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仿造一只玉玺是极不容易的,更何况贺连胜还救驾有功,不知不觉间就减轻了他的疑虑。

贺连胜道:“成家上下所有人皆已伏法,正等候皇上发落。”

萧启顿时转移精力,眼中恨意闪现,站起来咬牙道:“上朝!朕要治他们的罪!将他们满门抄斩!”

一夕间,成家彻底败落。

成国相一家老小统统人头落地,旁系受牵连者不计其数,成皇后赐三尺白绫,四皇子萧琮赐一壶鸩酒。

有大臣心中不忍,谏言说四皇子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恳求网开一面,将其贬为庶民,好歹也保全一条性命。

萧启大怒,认定他是成氏余党,当即下令将这位大臣拖出去斩首示众,朝堂上再无人敢置一词。

退朝后,萧启仍然坐在龙椅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神色间有几分癫狂,喃喃道:“长生丹就快炼好了……朕不要儿子……不要儿子……”

成家伏诛的消息传到靖西王府,萧珞直着眼将寥寥几句看了一遍又一遍,拿着信笺的手颤抖起来。

贺翎从未见过他这么失控的模样,吓得连忙将他扶住,紧张道:“长珩,你没事吧?”

“没事。”萧珞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眼眶却渐渐泛红,捏紧手指定定地望着门外的夜色,挣脱他的搀扶缓缓跪到地上,轻声道,“云戟,我总算没有白活。”

贺翎跟着在他身边跪下,抓住他颤抖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我以为我对付成家,是为了天下百姓,其实成家在这乱世中又算什么?不过是一介跳梁小丑,根本不足畏惧。还有京城那个六亲不认的父皇,你当我真是怜他性命么?要杀他的人不计其数,我哪里管得了许多。”

贺翎握紧他的手没有说话,他看得出来,萧珞对那个爹并不是全无情义。

萧珞转过脸看着他,依旧是那个清浅的笑容,仿佛刚刚一瞬间的失控都是错觉:“说到底,都是私心。我对我娘有多痛惜,就对父皇有多恨。如今由父皇替我娘手刃仇人,我好高兴。”

贺翎听得心里一阵揪痛,连忙将他搂住,轻抚他后背低声道:“都过去了。”

萧珞笑意加深:“嗯,过去了。枉活十八年,我总算可以告慰娘亲在天之灵。”

从今往后,对萧家再无牵挂,重生一世,终于可以痛快恣意地活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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