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李小翠扑到了九吉的怀里。
“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李小翠关切的问道。
“先回去。”九吉压低声音说道。
小翠扶着九吉行走在临江城东大街的街道之上。
此时接到之上衣衫褴褛的人略微多了一些,这意味着城外的灾民越来越多,城外的施粥点可能已经无法安置这些灾民,部分灾民自己想办法进入到了临江城以乞讨为生,当然这也意味着灾民想要进入临江城越发困难。
“让一让,让一让……”一群衙门官差,在大街之上张贴告示,许多百姓上前驻足观看,并且议论纷纷。
“他们说的是什么?”九吉询问道。
“少爷我带你去看看。”小翠说道。
“我又看不见。”九吉微笑说道。
“嗯。”小翠乖巧的没有去揭穿九吉的谎言,而是扶着九吉来到了告示之前。
只听小翠说道:“官府在张贴告示。”
“告示上说什么?”九吉询问道。
“小翠不认识字。”李小翠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带我上去。”
“嗯。”
九吉的心眼蛊只能看事物的轮廓,并不能分辨颜色,因此他躲在李小翠的身后,趁着无人注意,微微睁开了左眼。
那告示上是一个画像,画像上是一个青年武师,模样极为年轻,那人眼睛狭长,看人的时候仿佛始终在眯着眼睛,那武师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额头之上有一小撮白发,另外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玉匣,那玉匣的画工极其模糊,九吉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人名叫:杜万峰!乃是一名叛逃武师,修为不高只有八品,如果有人见到此人,立刻向府衙通报,消息一经核实,赏黄金千两!”
“记住了!消息一经核实,赏黄金千两。”捕快能大声的吆喝道
“杜万峰此人手持玉匣,此玉匣凡人打不开,上面有古篆字,此物乃是大乾朝廷重宝,若是有谁捡到上交朝廷,赏黄金万两,若是提供确切消息者,同样赏黄金千两,若有知道消息,刻意隐瞒不报者,一经查出杀无赦!”随着捕快的吆喝声,围观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我们走吧……”九吉带着小翠转身离去。
一件对大乾王朝极其重要的玉匣,落入到了一名叫做杜万峰的八品武师手中,此人消失了,应该是去闭关消化了玉匣中的机缘,朝廷急了,开始发文搜捕……
虽然眼馋朝廷给的巨额奖赏,但是杜万峰和玉匣之事,九吉根本一点线索也没有。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获得何淑华奖励的1000两银子,以及小院的房产地契。
之前九吉要获得这两样东西,就必须要杀掉蛊师庞均,而现在庞均已经死了。
杀人和偷尸体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难度。
那庞均是蛊师,按照《炼蛊笔记》的记载,但凡蛊师陨落,蛊虫也会跟着死亡,只不过蛊虫在死亡之前会产下一颗涅槃卵,而涅槃卵则是可以移植给其他人的蛊虫卵。
涅槃卵大概需要一天左右才能产生,如果那几个水龙帮的成员想要获得庞均的水息蛊,就要守着庞均的尸体至少到深夜……
那么接下来他们是会把庞均火化还是土葬。
火化的可能性很高,毕竟庞均是蛊师,他死后肺部一定会被水息蛊吃掉大半,一把火烧了,不留下任何证据。
土葬的可能性更高,庞均那三个兄弟,可都是兄弟情深,他们又怎会舍得把自己的兄弟一把火烧了?
十之八九会选择土葬,毕竟只要把庞均悄悄埋了,也没有人去挖他的尸体,更没有人去抱案,仵作也不会来检查,而蛊师的秘密自然不会暴露。
那么他们会把庞均土葬在哪里?
深夜之时……
云客归,隐秘小院。
庞均的胸膛已经被彻底掏空,两块肺叶几乎被一条水蛭吃掉了大巴。
那条水蛭产下了一颗晶莹剃透的小卵之后,最终也一命呜呼了。
蛊师韩其通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黑皮葫芦,将水息蛊蛊卵装入到了葫芦之中。
这是养蛊葫芦,只有用养蛊葫芦储存蛊卵,蛊卵才能长期保存。
邝光和石丁将庞均装进了一个黑色麻袋之中,扎好麻袋口子。
三人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肌肉,接着三人依次进入了水中的池塘,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之后。
韩其通,邝光和石丁通过临江城的排水渠来到了临江城外。
由于临江城外的旻江已经断流,因此三人只能顺着一条小河沟爬上了岸。
刚刚上岸之后,他们便去往了一处山林,准备在山林之中将兄弟埋葬,然后立个碑,将来也好来拜祭。
然而进入山林之中,韩其通,邝光,石丁震惊了,这一处小小的山林之中到处都是神情绝望,面黄肌瘦的灾民,压根就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挖坑。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结果几条狗正在那角落里啃咬着灾民的尸体,而那具尸体则是这群野狗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一条皮毛油光发亮的黑狗跟在了三人身后,用发光的眼睛盯着邝光背后背着的黑色口袋,哈喇子至少流了一尺长。
把兄弟葬在城外,肯定会被喂了野狗。
韩其通,邝光和石丁听说过旻江改道,百姓遭灾,可却没料到过这般严重。
而帮主竟然在这种时候发布了火烧县城粮仓的命令……
当清晨之时。
韩其通,邝光和石丁背着兄弟庞均的尸体从水里爬到了云客归。
城外根本就不能安葬,他们也不可能带着兄弟走太远的路。
只能葬在这个院子里,别无他法。
三人将院子里的石桌搬开,然后在石桌之下挖了一个大坑,利用家里的家具做了一个简单的棺材,让兄弟在时候有一个棺椁。
将棺椁落入坑中,然后填土,最后压上石桌,多余的泥土倒掉……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是午后,最后吩咐云客归招来了两名卯工,推走了一车新鲜的泥土。
而在云客归之外,坐在街道上的九吉,拉了接近一天的二胡,看到了一车泥土之后,九吉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站起身来,甩了甩手,打了个哈欠,不拉了,今日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