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霖被坊丁们松开了,他没有去管这些被吓得半死的坊丁们,而是盯着何丁头。
何丁头顿时吓得浑身颤抖,他哪里会想到这个身体高大健壮的读书人竟然是侍御史许霖,听说前宰相裴炎就是被许霖拉下马的,就连原洛阳令都被他搞得被流放了,原太常少卿被其活活骂死,这等狠人岂是他一个丁头可以招惹的?
“扑通”一声,何丁头很干脆的跪在了许霖面前,接连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
“官爷,小人何丰盛有眼不识泰山呐,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人一个小人物一般见识!”
许霖活动着腕关节,揉了揉胳膊,“是,你是小人物,可你不是挺威风的嘛,说抓人就抓人,许某倒是向问问,你究竟有何权力叫手下抓人?你看看,方才你手下坊丁把许某人的胳膊都抓疼了,这可怎么办呢?许某总不能白白挨这欺负吧?”
何丁头光棍得很,当即就甩手打自己耳刮子,打得那叫一个响,连隔着很远围观的百姓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见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速度肿了起来。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这何丁头等人平常收了来俊臣等市井无赖的孝敬,纵容他们为非作歹,帮着他们欺男霸女,这次终于提到铁板了!”
“是啊,原来这人就是侍御史许霖啊,听说这个御史许霖不畏权贵,连宰相都敢举报,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年轻!”
“真希望这位许官爷把何丰盛和来俊臣一伙人狠狠治一治,要不然今后我们这一块依旧不得安宁!”
何丰盛把自己两边脸颊都打肿了,许霖却依然没有叫他停下的意思,他自己停下,对许霖说道:“许御史,小人知错了,小人舅父的兄弟的妻弟是户部的刘员外郎,还请许御史看在刘员外郎的面子上,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饶你?许某哪敢呐?你何丁头又不归我许某人管辖,许某能把你怎样?”
许霖说完没去管这何丁头了,转身向周围围观的百姓作揖:“诸位父老,在下是左肃政台侍御史许霖,事情的经过想必方才有不少人看见了,究竟是许某先撞的那位来爷,还是这位来爷先撞的许某,来爷是勒索要一百贯,还是一百文,不知有哪位敢站出来为在下做个证?”
围观的百姓们当即议论纷纷,有不少人还是不敢得罪来俊臣等人,毕竟这人凶名在外,又一个个都是无赖。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小人可以作证,就是这来俊臣先撞的许官爷,来俊臣一伙人仗着有何丁头等人撑腰,平日里在坊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方才来俊臣撞到了许官爷之后还倒打一耙,要许官爷赔偿一百贯作为汤药费!”
这人正是先前被来俊臣等人收了保护费的王老六,此时他气不过,看到许霖又是一个大官,当即就站出来作证。
王老六作证之后,立即又有几个壮着胆子先后站出来替许霖作证,来俊臣是直挺挺的撞到许霖的。
众人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律法中有规定,也就是最基本的交通规则:“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
还有,律法中也规定了“出行靠右”,律法中有这么一句话:“城门入由左,出由右”这话同样适用在道路上。
无论从哪条律法规定来看,都是来俊臣都应该负全责。
许霖抱着胳膊瞟了来俊臣等人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不良帅左魁:“左帅,你是县衙不良帅,你说此事如何处置?”
左魁当即就说:“殴打朝廷命官,这还得了?当然是抓回县衙交给县尊依律治罪了!”
许霖向罪魁拱了拱手:“那么此事就交给左帅了,过两日,在下前去拜访魏县尊,还请左帅替许某向魏县尊表示一声问候!”
左魁连忙答应:“许御史放心,卑职一定把话带到!此事就交给卑职了!”
“来人,把来俊臣等人拿下,带回县衙受审!”
不良人纷纷上前抓人,来俊臣这些地痞无赖平时也就敢欺负欺负老百姓,此时看到这些不良人扑上来,他们根本就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就范。
来俊臣面如死灰,他一个无赖泼皮,平时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不良帅,而不良帅正是他们这类无赖泼皮的克星,看见不良人就如同老鼠见猫一样,他万万没想到今天讹诈的对象竟然是一个侍御史。
虽然说京城的官儿比狗多,而侍御史的品阶也不算高,但也不是他一个泼皮无赖可以动的。
来俊臣一伙人被押走了,许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向周围的摊贩、百姓拱手:“诸位父老,尔等也看见了,来俊臣一伙市井泼皮已被抓去县衙,尔等若是有冤屈的,从前被他欺负过的,现在可以去县衙告状,诸位可以联名写状纸,一起去告状,如此官府必重视此案,不敢等闲视之!”
“且某听闻新任洛阳令魏元忠刚正不阿,又颇受朝廷信任,诸位去状告来俊臣一定可以一告一个准!”
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又人向许霖作揖说:“多谢许御史为我等做主,若不是许御史,我等日后还得受这来俊臣等人的盘剥和欺辱!”
众百姓们也纷纷向许霖行礼,表示感谢。
一时间,虚空中一大股能量灌入许霖体内让他的丹田鼓胀得几乎要爆炸,看来今晚要试着冲击第十一条经脉了。
“是否有人跟我王老六一起去县衙状告来俊臣等人的?”
立即有人回应:“我去!”
“算某一个!”
一时间百姓们群情激奋,纷纷收了摊子向县衙赶去。
可今天是上元节,按惯例官府休沐,不过县衙还是有当值官吏,同样会接下这个案子。
“滴——任务:不准向坊正葛良打招呼,却又要让何丰盛丢掉丁头职务!奖励:三个月功力;铜钱一百贯!”
回到家,仆人们正在准备晚饭,今天是上元节,理应吃一顿大餐,这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绝对不能马虎。
吃过晚饭,许霖把刘水生叫过来吩咐:“刘叔啊,你认识咱们坊的坊正么?”
“见过几次,小人认识他,只怕他不认识小人!”刘水生说道。
许霖点点头,“无妨,从明日开始,你去盯着坊正,他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他若回家你就去他家外面盯着,他若去坊署,你就去坊署方面盯着,他若是外出无论见了谁都记下来,回来报于某听!”
刘水生不知道许霖要干什么,他感觉这坊正要倒霉了,毕竟被一个侍御史盯着,没事也能给你整出一点事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