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你还有事?”谢吴峰再次流转体内的气息,然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低头看着方才被纱东清把脉过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问道。
“区区一个医者,就想探查我现在的身体,简直愚不可及。”
李宗道挪动着步伐,很快来到谢吴峰身后,一脸憨厚的笑容,“殿下,这次去柏言城,您可不能再任性了。昨天在前线大营,可吓坏我了。那庐阳侯真不是好惹的,您一定要切记呀。”
“庐阳侯?”谢吴峰心中不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道。
“若不是现在还无法解决自己出手即吞噬天地元气这个问题,我早就将这些自以为是的卿侯统统擀成粉末。”
李宗道稍稍将头往前一伸,侧着头偷瞄了一眼谢吴峰的脸色,只看到古井无波的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他试探的询问道。
“殿下,您真的没事?如果要是有什么事,表舅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我们才是自家人。”
“嗯?”谢吴峰微微抬起头,对上李宗道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想起这个表舅那些平日不堪的往事。
遛狗斗鸡,花天酒地,要不是自己现在名义上的母妃在后宫帮衬,他这安阳侯的位置还真不好说。
也算他小时候多做了那件好事,也是母妃经常在以前的谢吴峰耳畔念叨,“一定要好好待你表舅,要不他当年对娘的照拂,娘怕早早就饿死了。”
“唉,一饭之恩,真难还。”谢吴峰重重得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侍立在身侧的王恩生。
王恩生十分识趣,小跑到远处,然后手臂一挥手,他与暗处隐藏的侍卫扈从们纷纷退避到二十丈之外。
“安阳侯,”谢吴峰本想喊出“表舅”两个字,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十分别扭。
“你对我母妃有过救命之恩,我自然不会将你当成外人。至于其他几位兄弟,你也无须理会。李家的那几位,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会照拂你。”
“啊?”李宗道听的云里雾里,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三殿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果决,甚至不将其余几位皇子放在眼中。
他心中在无限遐想,“我得好好去找纱太医聊聊,可千万别出了什么纰漏。”
谢吴峰才没有闲情管李宗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凝视了一眼远处的俘虏来的燕国百姓,平静道,“那些奴仆,你就不要去争了,随后南下的事情,你也不要过多参与。”
“为何?”
李宗道心中更是不解,放着眼前的这点小利益不管可以理解,攻灭燕国这种大好事情,如果他安阳侯不卖力,怎么分得更多的好处?
谢吴峰缓缓走下官道,躬身拔起地上一根杂草,在手中打着一个繁琐的接扣,漫不经心道,“自然是保存实力啦?”
李宗道也顺手拔起一根杂草,在手中扯了扯,看着手里被扯断杂草,摊手道,“保存实力?乾国所有卿侯一起南征,如果我独善其身,恐怕会引得其他人心中生出嫌隙。”
“这点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返回乾国的一路,谢吴峰想了很多事情,单凭自己现在的能力如果孤身前往山河林,还是有极大的风险。
可,如果乾皇同意六位卿侯的灭燕计策,他有交出兵权,手里就没有可用之人。
因此,希望借助李宗道的兵力,届时可以请求乾皇让他跟随李宗道一起。
目标就是荒北城。
他到要看看,这个武道世界,所有武者都如视珍宝的山河林究竟是个什么样?甚至让定国侯不惜放弃渤海郡的抵抗,也要派心腹死士前往那里。
“唉,这具身体。”谢吴峰丢掉手里的杂草,那只被制好的扣环,在空中飘荡,其间还隐隐露出丝丝流光。
谢吴峰又在担心这具身体,看来还是需要大量药浴,尽快强化这具身体。
不然,还是会很麻烦。
一直留意谢吴峰神情的李宗道,不失时机的询问道,“殿下是有什么谋划?”
谢吴峰点了点头,也不转弯抹角,“安阳侯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自然!”李宗道拍了拍胸脯,一脸正色道,“殿下放心,就算有人拿微臣的儿子威胁臣,臣也不会背叛殿下。”
“若是有人拿你性命威胁呢?”
谢吴峰目光一凝,冷冷看着李宗道。
李宗道直接被这句话问得愣在当场,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尴尬至极。
最终还是谢吴峰忽然发笑,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安阳侯放心,以后为我做事,不会有人危及你家族的性命。”
谢吴峰笑嘻嘻提醒道,脸上全然看不出半点异常,尽是晚辈对长辈的关爱之情。
“哈哈哈...”李宗道也附和的笑道,右手紧握成拳,不再犹豫道,“殿下放心,我安阳侯一脉定然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李宗道这句话并不是在说豪言壮语,他们安阳州紧邻京都,若不找个有血缘关系的皇族依靠,真的有可能被其他皇子权贵暗中蚕食得干干净净。
“安阳侯就且先下去吧,等到了柏言城,本宫自有安排,你只需听从安排即可。”谢吴峰语气忽然转冷,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好的,微臣定然全都听从殿下的安排。”
李宗道面上回答的十分干脆,但心中的小九九在飞速运转,他现在恨不得快速飞回到左军队伍中,找自己的三夫人问个清楚。
三殿下在渤海城中的一举一动,他现在都十分好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以为一个文弱的少年,忽然之间有了如此变化。
待李宗道离开之后,谢吴峰转身看向远处一直在眺望这里的王恩生挥了挥手。
一脸欣喜的王恩生小跑着碎步,躬身行礼道,“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望着明亮的天空,谢吴峰的眼眸愈发深邃,似乎要看穿天穹的束缚,和深空中那无穷无尽的黑暗。
“走吧。”谢吴峰走在前头,在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回头向王恩生吩咐道,“一会我给你个药方,你去问问刘太医和纱太医,看随军的医药中有没有。”
“是的。”王恩生脸上又涌上一抹愁色,只有他看到那夜在渤海城中的激战,虽然三殿下在外人面前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知道,“殿下一定受伤极重,还要强撑着。”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谢吴峰留意到王恩生那泛红的眼角,瞪了他一眼,斥责道。
“没,没。”王恩生赶忙擦拭掉眼角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