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秀被人围观再加上讽刺、挖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狼狈而去。
人群渐渐散去,一直没走的叶谦终于逮着机会跟高山月说话:“这种毫无用处的感情,只会是你的拖累。再过几天,她还会再来骚扰你。她不来,就会怂恿别人来。你打算好该怎么办了吗?”
高山月猛然看向叶谦。
毫无用处的感情,只会是拖累?
上辈子,高山月也是叶谦的拖累吧?
只有他母亲和三个姐姐的感情,才是真的感情,才不会是拖累,对吗?
她问出了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声音比平时冷硬得多:“叶谦,你为什么老在外面吃饭?你妈没给你做吗?”
叶谦眼角的泪痣骤然冷了几分,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少了往常不易察觉的那份戏谑。
“我妈给我做饭,这并不耽误我在外吃饭。这两者之间,没有矛盾。”
“你很爱你妈妈,不想让她上了班再劳累给你做饭?”
叶谦原本平和的气息也骤然锐利了几分,“高山月,你很关心我的家事?”
高山月心中有气,我关心你的家事?
我高山月才不关心!
那关我屁事啊!
这辈子,我不可能再每天被你母亲挖苦,被你三个姐姐鄙夷,每天活得跟狗似的累,累到半夜腰酸背痛,最后得到的也是挖苦和讥讽。
所以,你的家事和我有一分钱的关系?!
“呵呵,叶谦,这不是你先关心我的吗?我不关心你,这对得起你的关心?”
说完,高山月将手中的碗往桌子上猛然一顿,怫然而去。
响动挺大的。
叶谦愣了几秒钟,才离开。
大梅和招娣一直默默注意着这里,见状忙低下头装作干活的样子。
却在几分钟后,招娣悄悄说:“大姐,山月和叶谦吵架了?”
“好像是诶!”
招娣叹口气:“大姐,叶谦考上大学就走了,山月怎么办呀?”
大梅也犯愁:“我们得给山月说说,叶谦那种人,是咱家高攀不上的。”
“可不是!他的校友们说,叶谦考京城大学随便就能考上,那可是华国最好的大学呀。从那里毕业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哎!”
大梅:“叶谦长得那么好看,跟她们说的电影明星似的。他还在上学呢,就这么多小女孩喜欢他。上了大学,那还了得?”
“叶谦不是好人选,咱们山月就该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大梅思索着:“可山月这么聪明优秀,除了叶谦,我也找不到第二个配得上山月的人了。”
半晌,招娣苦恼地说:“可不是!山月这么优秀,除了叶谦,谁能配得上她?”
又过了一会儿,招娣扑哧一笑,“我俩都在想啥呀!你没看到,人家都吵架了。叶谦一看就是个天之骄子,性子高傲,被山月这么甩脸子,以后怎么可能还拉下脸来和山月说话?”
大梅也是既遗憾又庆幸的样子,“哎!以后再也不说话,也不是什么坏事。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真有个什么,吃苦吃亏的是山月。哎!”
“大姐,怎么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叶谦虽然跟太阳一样耀眼,可山月也不是寻常姑娘可比呀!”
“你说得也是。在我们眼里,只有山月才是最好的。叶谦要是有那个心思,我们做姐姐的,还未必愿意呢!就他跟桃花似地,走到哪都不得安生。”
也是高山月没听到这番话,否则还不惊讶得眼珠子都掉地上。
她和叶谦就咋啦?
这都能和男婚女嫁扯到一起?
……
莫名其妙挨了高山月白眼的叶谦此时走在路上,神色渐渐褪去了刚才的冷厉,嘴角突然一勾,竟然笑了起来。
“叶谦啊叶谦,你真是太紧张了。她为什么问这些,必定不是知道了什么,而是出于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情绪。至于是什么情绪,何必去在意?”
只要结果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其他的则完全不必管。
高山月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有些恼怒地狠狠在本子上写了个叶谦,然后打了个x。
越是在意叶谦,才越是经常将上一世的事情拿来比照。
何必给叶谦那个面子?
她已经重生,她再也不可能爱上叶谦,也不可能嫁给他。
将他当做普通人,才是对上一世最好的交代。
否则,她就永远跨不过上一世的那道坎。
以后再也不要做那个敏感的小女人!
想明白这些,高山月决定下次叶谦来吃饭的时候,她向他道个歉。
只有放下了,才会心平气和,才会大度平静。
不是吗?
对!
不过,一连好几天,叶谦都没来吃饭。
高山月忙得很,不去想叶谦的事情。
可是,目光又恍惚总是在注意叶谦时常坐的那个桌子。
三月的南风吹得尼龙纸哗啦啦响,带着一种奇怪的魔力,令人昏昏欲睡。
大雨骤然降落下来,招娣和大梅忙去将外面的桌椅板凳收进来一点,不让雨水给淋湿。
只是,下一秒钟,又刮起一阵狂风,掀起了尼龙纸搭建起来的棚子,很快就被吹得七零八落。
三人干脆也不管风雨中的桌椅板凳了,注定是要被雨水淋湿的。
隔着雨帘看了一会儿雨水和路上奔走的行人,眼看着天色渐晚,今天的生意大约是没有什么好戏了。
高山月到了楼上,干脆翻看起这几天的监控器记录来。
难道,她是想看叶谦吗?
不!
她只是无聊而已,只是想随便看看而已。
瞧瞧,她看的都是晚上呢。
晚上,叶谦又不过来。
高山月百无聊赖看晚上的视频,让电脑专刷半夜时分画面变动的地方。
现在这个时代,路灯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好,不论什么时候到了晚上都是昏暗的。
一进入九点十点钟,国营酒厂的工人们下班后,路上显得空荡荡又幽暗。
除了疾驰而过的几辆自行车和行色匆匆的人,就只有一些喝醉了酒歪歪扭扭走路的待业小青年在挥霍荷尔蒙。
高山月接连看了好几个视频,正想关的时候,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闯入了她的眼帘。
在监控器的高清摄像头下,这个人虽然低着头看不太清楚表情,五官却偶尔能看到。
四十几岁的男人,神色慌张,一边走一边用纸擦着鲜血,然后再小心翼翼用油纸包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