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什么板栗性温,什么健胃补血,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更别提知道两者在一起会有什么好处了。
但是很奇怪,刚才的话到嘴边,便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仿佛脑子里就有这个东西一样。
唐蓁浅浅想着。
应该是五年后的自己,为了怕开酒楼出什么疏漏,记下了很多这样的知识点。
只是没想到,今日会被她用在这里。
围观的食客们纷纷倒戈,又替唐蓁说起话来。
林玉臻一看势头不对,意识到自己完全败了,冷笑一声:“算你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的什么把柄。”
说罢,她便要带着众人离开。
刚一转身,唐蓁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她的去路:“站住。”
眼下事情解决,她也不用再装什么太傅夫人,语气自然急躁了一些。
“道歉。”
“哈?”林玉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她可是将军府的千金,居然有人妄图让她道歉?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旁边一个人拉了拉她的衣服,那人唐蓁也认识,是柳家的嫡女柳依然,父亲不过从三品官员,远不及沈府和将军府的地位,靠着攀将军府的大腿存活至今。
柳依然楚楚可怜:“算了玉臻,沈夫人巧舌如簧,我们这种人是说不过她的,我……我替你道个歉,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快走吧。”
“沈夫人,是我们没有弄清楚,依然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您万万不要找我们的麻烦啊。”
唐蓁怒气瞬间就上来了。
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们出言不逊在先,怎么到最后,好像她仗势欺人一样。
她并不买账,指着一个人冷冷道:“谁让你们给我道歉了,我是让你给他道歉。”
顺着手势看去,唐蓁指着的,赫然是刚才那位卖瓜的摊主,还有她的手下。
还没等柳依然说什么,林玉臻就先坐不住了,愤怒拔高了音调:“唐蓁,你不要欺人太甚!”
柳依然的脸色也是酱菜般难看。
再怎么说她也是从三品官员的嫡女,唐蓁竟然让她给一个平民道歉,是不是疯了?!
“我欺人太甚?”
唐蓁只觉得内心从未像这般冰冷,她很冷静,眼里却仿佛带着熊熊怒火。
“你以为你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因为我?”
“你错了,如果不是你见识短浅,不学无术,我根本找不到这件事情的物证;如果不是你嚣张跋扈,肆意践踏他人,我根本找不到卖瓜人这样的人证。”
“如今你站在这里,把你将军府的脸丢尽了,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你自己狂妄自大,咎由自取!”
“道歉!”
“你!”林玉臻被唐蓁说得怒火攻心,脸都扭曲起来,急得跳脚。
“唐蓁,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你根本就没有失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沈濯,沈濯为你付出得还不够多吗!”
“你当初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唐蓁翻了个白眼。
让她道歉,扯什么沈濯。
她正想反驳,忽然,一阵剧痛从脑海里袭来,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好像多出了些别的东西。
那夜正值元宵,窗外各种各样的光,也如今日酒楼这般明艳。
她醉了,醉得彻底,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只记得她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脸,眸光宛若波光粼粼的湖面。
沈濯,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我爱的没有你多,没有你深,但……我确信,我是喜欢你的……
她叫了那个男人一遍又一遍,直到沉沉睡去。
唐蓁的脚步突然虚浮,险些站不稳。
林玉臻还再苍蝇一般嗡嗡,咄咄逼人说着恶毒的话,唐蓁头痛欲裂,烦躁得心慌,下意识恶狠狠出声:“闭嘴!”
也许是她得表情实在骇人,此话一出,林玉臻竟然被吓得闭上了嘴,连周围吵杂的人群都安静了些许。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唐蓁揉了揉眉心,尽力调整心态,言辞却依旧犀利。
“我们夫妻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沈濯对你没想法,你要是想上位找别人去,缠着有妇之夫,真是失了嫡女的风骨。”
五年后的唐蓁虽然对事业要求很高,但对手下的人也很好,在酒楼也有很多人爱戴,那些人可听不得这话。
“什么?有人要抢沈夫人太傅夫人的位置?”
他们纷纷骂起来,民间骂人可不如官员之间文雅,自然是什么难听骂什么,骂得林玉臻脸都白了。
唯有掌柜的在人群之中,静静看着唐蓁。
以前只见过沈夫人在生意上雷厉风行,对待感情向来不激烈,更没有像现在这样维护过和太傅大人的感情。
所有人都觉得唐蓁变了,可他不这么觉得。
他觉得他们的沈夫人还是丞相家那个千金,那个风骨傲人,意气风发的嫡女。
并且始终如此。
林玉臻一人难敌众口,被骂得有些找不着北,磕磕绊绊放出狠话。
“唐……唐蓁,你就会躲在你这个破酒楼里,还会干什么,女人的德行都被你丢尽了!”
“最烦你这种人了,明明不爱沈濯,还不许别人爱他,说什么沈濯看不上我,我倒要看看你这自信从哪里来!”
“我们走着瞧!”
在她离开之前,唐蓁又一次拦住了她:“慢着。”
“又怎么了!”
唐蓁喊了旁边的掌柜,要来酒楼的账目:“桌子五张,椅子十把,杯碗无数,还有被吓走的客人,林姑娘怎么赔付?”
林玉臻气得快炸了:“送去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