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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听风听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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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邺皇宫,文德殿。

殿内龙涎香紫烟袅袅,皇上坐在明黄软榻上阅览奏折,太监轻手轻脚地进来。

“陛下,大公主在外求见。”

皇上似是没听见,仍低头在看奏章。但太监却知皇上听见了,头垂得愈发低,沉默着立在一旁。

片刻过后,皇上阖上奏章,抬眼看见那太监,又端起茶杯,杯盖拂了一下茶水,皱眉说道:“茶凉了。”

“奴才这就去添。”太监赶忙上去接过茶杯。

皇上方才不急不慌地说道:“让她进来。”

“是。”

太监应承着退出文德殿,不多时,大公主简芷尧走进殿内,行礼跪拜在皇上面前。

皇上不说话,大公主也不敢擅自起身,就这样一直跪着。

直到太监又端了杯新茶进来,皇上挥了挥手,那太监目不斜视地退下,皇上才徐徐开口:“怎么,你现在知道来求朕了?”

大公主未曾抬头,身子伏得更低了些,说道:“是,求父皇赐儿臣一纸圣旨。”

皇上神情没有变化,只斜睨着大公主,冷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大公主伏在地上的手指动了动,低声说道:“儿臣知错了。”

她已求见了皇上多次,之前皇上一直不愿见她,直到今日才放她进来,她自然知道皇上在生气什么。

皇上鼻音低“嗯”了一声,听不出是喜是怒,殿内沉默了一瞬,才又响起皇上的声音。

“大邺这么多勋贵公子哥儿,你看上谁不行,偏偏是苏家那小子……你应当也知,苏家人可没别人那样好拿捏,一旦来真的,天家颜面也不值什么,弄不好还会反惹一身骚。”

“儿臣晓得。”大公主声调无波,只一字一顿回着皇上的话,“所以儿臣还有一个请求,望父皇能私下给儿臣圣旨,余下的事由儿臣自个儿解决。”

文德殿内倏地又再次安静下来。

大公主始终未抬头看皇上,但她很清楚地感觉到,皇上正在用犀利的双眼盯着她。

这般几近凝滞的气氛,让大公主背上紧张出冷汗,但她仍一动不动地伏跪着,等待皇上的答复。

时间仿佛流逝得极慢,大公主强忍住焦躁不安,坚持不去看皇上。

皇上也沉默看了她半晌,而后从面前的矮案上取出一张明黄的丝锦,拿在手里并未立刻给大公主。

“若你这次仍不能得偿所愿,今后便不可再胡闹。”

大公主闻言喉咙发紧,咬了咬下唇,而后伏身说道:“是,儿臣绝无怨言。”

皇上脸上的神情这才显露出些许满意,用丝锦轻敲了下手掌,而后递给大公主。

大公主跪行上前接过,对皇上又行了一个大礼,垂首倒退出文德殿。

退出皇上的视线范围后,大公主打开丝锦飞快地看了一眼,遂长出一口气,眸中闪过笑意,然后又快速将其收进袖内,离开文德殿。

……

三月初二,顾国公府。

早上天还未蒙蒙亮,顾锦宁便起了身,今儿是慕容惜成婚的日子,她得提前赶去慕容府送亲。

春桃特意为顾锦宁挑了身喜庆些的衣裳,梳妆打扮完毕后,一顶轿子载着顾锦宁前往慕容府,而顾国公要迟些才出发,而且是去陈翰林府,与顾锦宁并不同路。

顾锦宁还未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心里也有些惴惴,好在慕容府早有丫鬟等着,国公府的轿子刚到,丫鬟便领着顾锦宁去了慕容惜的小院。

此时天光未临,慕容惜的院内却灯火通明,顾锦宁进了屋,便又有摸嬷嬷迎上来,将顾锦宁带到慕容惜面前。

只见慕容惜已换上了火红霞披,身边围着一群姐妹,嬉笑打趣着逗乐,场面十分热闹。

慕容惜正准备上喜妆,看见顾锦宁来了,便扬起笑容唤道:“锦宁表妹。”

“锦宁恭贺表姐大婚。”顾锦宁福礼说道,而后又吩咐春桃递上准备好的贺礼,一旁的丫鬟顺势接过,紧跟着自然是一阵寒暄。

慕容惜今儿倒是瞧着比那日气色好了许多,对身边姐妹和来客皆言笑晏晏,只是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出一丝伤感。

顾锦宁被招呼着立在慕容惜身旁,与其他慕容家的姐妹一起陪着慕容惜。屋子里还有些顾锦宁没有见过的贵女,也笑着陪慕容惜说话,想来是慕容惜的闺中密友。

不多时,陈氏领着全福人进来,姑娘们嬉笑着让开位置,那全福人约摸五十岁左右,生得雍容慈祥,她走到慕容惜身边,眉眼带笑地从丫鬟手中接过五色丝线,为慕容惜开脸。

顾锦宁知晓这是女子出嫁前的习俗,却从未亲眼见过,故而也略带好奇地在旁细看。

那全福人应当是已做了许多回这事,动作非常熟练,先将面脂均匀抹在慕容惜的脸上,而后用嘴咬紧线头,两手分别把线拉成三角形,再用手将线不断分合移动,绞掉汗毛。

这动作看着简单,可真做起来却非常考验功夫,所以一般大邺的女子出嫁,都要寻那些做过许多次全福人的妇人来做。

片刻后,全福人收了丝线,笑着说了句:“成了。”

慕容惜起身道谢,原本无暇的脸上确是更加光滑细腻,一旁的姐妹不禁笑着打趣她,闹得慕容惜又羞涩几分,瞧着与其他出嫁的女子并无不同。

陈氏将赏银给了全福人,而后笑着对众人说道:“你们也就今儿再欺负惜儿最后一回,等过了今日,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与慕容惜熟稔的一个小姐便也笑着应道:“夫人说得是!今后我们这些姐妹要再想见惜儿,就得去陈府找她了,哪儿能有现在这样方便?所以呀,我们赶紧能欺负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陈氏闻言也笑得欢愉。大邺女子出嫁前,身边姐妹逗弄乐子是习俗,以示女子在闺中人缘好,受尽宠爱。若是出嫁前没有人愿意来凑热闹,那就是顶不吉利的事。所以陈氏说归说,却只会乐见这些姑娘小姐闹得欢腾。

相对别的人,顾锦宁的话确实是最少的,只眉眼弯弯地看着慕容惜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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