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正月初三回的江城,和傅言真约定初六过来见舅舅和舅妈。
傅言真瞧着倒挺淡定,反倒是她一连几日,都有些心神不宁。
她去见傅言真家人,她紧张。
傅言真来见她的,她也紧张。
……
把自己整无语了。
初五晚上,傅言真给她打了通视频电话。
跟她咨询明天穿什么衣服。
曾如初这回才明白,这人也是忐忑的。
傅言真走进自己的衣帽间。
将竖立的衣柜一扇扇打开,问她穿哪个合适。
其实他穿什么都好看。
但这个“秘密”,曾如初不想告诉他。
这人已经够得瑟了。
她略略思忖他穿过的,“白衬,blazer外套。”
因为这一身让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正经样儿。
傅言真靠着一扇柜门,低着眸看屏幕里的她,唇角微勾着,信手拈来的痞气,“喜欢看我穿这个?”
曾如初才不着他的道,“你就穿这个像个人。”
傅言真笑:“穿其他的像禽兽?”
“……”
“别说,我觉得这当禽兽吧,”他刻意压着嗓,几乎是气音,“比当人真是爽多了。”
“…………”
她哪里不懂他话里的意有所指,真的是越来越骚。
特别是在她面前。
在别处好像也不这样…
傅言真逗她自己也好不了哪儿去。
一时起了点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这么回事。
曾如初想了想,“你外面搭建毛衣吧,不穿那外套了,那个雾霾蓝的圆领毛衣就挺好,我舅妈喜欢乖一点的。”
傅言真:“舅舅呢?”
“舅舅听舅妈的。”曾如初说。
“……”傅言真默两秒,笑出声。
还是个会盘算的小狐狸。
还是为他盘算。
“你再弄副眼镜戴一戴,看上去斯文点。”曾如初又给他支招。
“我这样不斯文?”
“你就一流氓。”曾如初没好气。
傅言真挑眉:“怎么就流氓了?”
曾如初白他一眼,不跟他扯,知道他故意的。
随他怎么折腾吧。
越说她心越慌,其实舅妈还好,她这两天没少听舅舅和曾忆昔盘问。
舅舅对傅言真的家族有些看不惯,具体什么也没跟她说。
曾忆昔就阴阳怪气,尽说些“呦呵,高中就谈了朋友呢”这类的话。
这会跟傅言真说了一会儿话,她觉得有些口渴,便拉开房门准备去倒点水。
门一拉开,斜对面的房门也吱呀一声。
曾忆昔黑着张脸站门口。
这回倒不是因为她,他看比赛,主队被血虐。
四目相对,曾忆昔嘴角抽了抽,没两秒就将视线撇过,不想搭理她。
当年把他的话尽当耳旁风,亏他语重心长苦口婆心,还会骗人……
倒是小瞧了。
他不搭理,曾如初只好找他说话,小跑上前,甜甜地喊了声“哥哥。”
曾忆昔瞥她一眼,“有屁就放。”
“……”曾如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哄他,“哥,你要干什么啊?”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不是管,我也就问问,就关心一下,”曾如初舔着脸,“你是我哥嘛。”
“那你把你哥的话当放屁?”曾忆昔说。
“我哪有?”
“我高中那会怎么跟你说的?”曾忆昔问。
“这不是爱情来的就像龙卷风……”
“?”
“……我被刮昏头了。”
“……”
怕他明天会刁难傅言真,曾如初弱弱问一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好啊,马上就有妹夫了。”曾忆昔阴恻恻地笑,“我这心情能不好吗?”
第二天上午,傅言真过来。
曾忆昔在楼下看到库里南时,立马想起这人是谁。
高中接曾如初的时候,就看到一辆库里南。
虽然跟这辆款式不一样,但这车标一如既往醒目。
人么,也是一样的帅。
傅言真跟他打招呼时,他也只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他知道曾如初很乖,也怂,要不是这人招惹她,绝对不会跟他掺和在一起。
“……”傅言真小声问曾如初,“你哥好像对我有意见?”
“不是,”曾如初解释,“他喜欢的队昨晚被人家七比零了。”
“五比零。”曾忆昔黑着脸纠正。
“哦哦哦,五比零,五比零……”曾如初连连点头。
曾忆昔又看了傅言真一眼,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但浑身上下大概也就这张脸。
曾如初没再管他,论及家庭地位,曾忆昔貌似还得排在她后面。
平时是她在让着这比她多吃好几年饭的。
其实他意见压根不重要,最多换一句“你把你自己管好吧。”
重点是客厅的舅舅和舅妈。
曾如初最担心的是舅舅的意见,其实舅妈应该是站她这边了。
傅言真很客气地跟他们问好,他们也温和地与他寒暄几句。
但也就几句。
没一会儿,曾繁清就切入主题,话说的很直白,“我们家其实不太在意家境这个层面的问题,原生家庭哪怕贫寒一些,只要对方父母善良朴实,以后不让阿初受委屈,我其实没什么意见。”
曾如初抓住关键,知道曾繁清不喜欢傅言真的爸爸妈妈。
“朴实善良”咬的有些重。
可谁又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呢,谁不希望自己有个品行端正的父母……
她知道曾繁清是为她好,所以没有插话,听他继续。
只暗自用眼神给傅言真传递信息。
她没关系的,她不介意的。
视线相接,傅言真笑了笑,跟曾繁清坦诚他父母确实并不好相处,但也保证“他们都做不了我的主”。
曾繁清不信空口画饼,明显是不太在意他刚刚的表态,继续,“傅氏集团这一年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据说你们家族内部现在也出了点问题是吧。”
傅言真没遮掩,“是,我跟我二伯还有我父亲,存在矛盾。”
“只是矛盾?”曾繁清问。
傅言真只跟他承诺:“我会处理好的。”
曾繁清笑了笑,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又指出另一个问题,“我也不太放心你,说实话,你父亲,我是真的不喜欢。”
傅缜年轻的时候是一实打实的花花公子。
江城的报纸上,花边新闻从来不少。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有一竿子打死一帮人的嫌疑,但曾繁清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
曾如初忍不住开了口,“舅舅,他是他……”
曾繁清没回她的话,看过来的眼神难得很严肃。
曾如初怕他不高兴,更不喜欢傅言真,所以也不敢再说。
沈邻溪看曾如初眼睛都快红了,拍了曾繁清一下,他稍稍克制了语气,“你们傅家太大,也太复杂,阿初她是个单纯的很乖的孩子,到你们那里,我跟她舅妈实在是怕她受欺负。”
傅言真看向曾如初,曾如初也正在看他。
确实,他其实也怕她受欺负。
曾繁清:“也不至于棒打鸳鸯,更进一步的事情,我起码要你们傅氏集团内耗消停的时候再来谈,要是你有能力解决这些事,我们到时候再说。”
傅言真看向曾如初,默两秒,朝她笑了笑,“我会解决所有。”
曾如初咬着唇,跟他点了点头。
曾忆昔看她一眼,嗤了声,“又没把他怎么样?你苦着张脸干什么?”
曾如初吸了吸鼻子,“你别幸灾乐祸,过两天,你要把江姐姐带过来,我也……”
曾忆昔差点跳脚:“你敢?”
曾如初哼一声。
没说出来,但那个“你看我敢不敢”写在脸上。
曾忆昔在心里操了声,怕她到时候真给人脸色看,扯嗓喊了句:“人来这么久了,让他吃口饭吧,他不饿,我都饿了。”
曾如初瞥他一眼。
曾忆昔也看这她,颇为僵硬地扯了下唇,“行了吧?”
曾如初点头,“我也会给你说好话的。”
“我稀罕?”
“……”
傅言真在她家吃了顿便饭才走。
送他出门的时候,曾如初忍不住问:“集团的事很多吗?”
还是曾繁清今天说的这一堆,她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事,明月之前跟她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
傅言真揉了揉她的头发:“是不少。”
“那你还老来北城……”曾如初这回没躲开,给他揉了揉。
“不来北城,我不更烦。”傅言真笑了声,“看到你,就没那么烦了。”
“……那些事都很麻烦吧……”
“我会解决的,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太久。”傅言真弯腰凑她耳边,轻声嘱咐:“不能跟人家相亲。”
他今天听她舅妈说才知道,原来家里给她介绍过很不错的对象。
“……好哦。”曾如初应了声。
傅氏集团内部势力盘根错节,由于他爹傅缜根本不管事,傅成德掌握的实权比想象的还要大。
他也根本不可能放权,不仅不放,他还要收紧,想要将什么都攥在手里。
怕都有架空老爷子的想法。
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掉的。
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傅成德越来越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也不少,说难听点,盼着他早死的人还不少。
历时三年,傅言真先是打通内部董事,在维i稳的基础上又拓宽集团产业链,跟媒体界交道打的也不错,舆论风向一直是向着他这边的。
他的人物形象在年轻一代中算是佼佼。
没任何花边新闻,还热心公益。
以个人名义参与白血病儿童基金会,还成立了一个帮农民工维权的基金会,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等服务。
其实这几个项目也都和曾如初有关。
高中那会,语文老师的女儿就患有白血病,曾如初那时常常让他别总招老师生气。
后来他碰巧看到那个女孩子,眉眼生的倒是挺好看,就是剃着个光头。
慢慢地,傅成德掌握的东西被一点点剥离干净。
后来就几乎是被傅氏扫地出门。
三年过去,集团五十周年的宴会。
傅景深交由傅言真主持,意味着他正式成为集团掌门人。
承揽宴会的这一大笔生意被裴照揽去。
年底kpi是冲上去,明年怕都不用愁。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水晶吊灯齐刷刷亮着。
灯下人影憧憧,觥筹交错。
年轻的集团掌门人始终是聚光灯追逐的焦点。
大家都来跟他道喜。
真诚的有,昧心的也有。
不过嘴上都祝贺他今天的成就,恭喜他的得偿所愿。
只有一人总跟他说:“傅言真,你别太累了。”
那人今天也在这里,却一直没过来。
眼下,他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她所在的位置。
来的人实在有点多,场面还是要应付,不能翻脸不认人。
虽然他的心早已飞到那个小女人身边。
没一会儿,又有人走过来跟他寒暄。
问了他一个有点尬的问题:“傅总,您遇到最难的事是什么?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傅言真细瞧着他。
这人瞧着也挺年轻,叫人一时辨别不出他是想喝鸡汤,还是在阿谀什么。
他视线再次越过人潮,撇向一个角落。
她还在那儿跟人谈笑风生。
他被她笑容感染,一时有几分温和:“追媳妇。”
来者“啊”了一声,明显是没想到。
“还有,不要脸就行。”傅言真说。
“……”
还没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傅言真就大步朝那边走去。
曾如初一直在和他们的创意总监杜珉聊着天。
今天这场合她开始不想来,衣香鬓影,繁华热闹,都是为傅言真准备的。
她跟这里的人不熟。
但傅言真说“我最想看你来。”
所以她来了。
她和杜珉毕业于同一所大学。
不过杜珉比她早毕业十多年。
“别看我们现在位列全国top3,早些时候,一直被隔壁压着打。”杜珉笑,“陈老还代你们课吗?”
曾如初摇头,“就听过他的一次讲座,很幽默的,是我们来晚了。”
她入学时,陈老已经退休了。
“那会上课啊,陈老常笑话我们是倒霉蛋。”杜珉说,“笑话我们考了那么高的分进了这大学,结果被分到这倒霉专业来。”
曾如初也跟着笑。
傅言真走过去,伸臂揽过她间,将人带到自己跟前,“这么开心啊?”
举止亲昵,不顾旁人。
高朋满座从来不是他藏住爱意的借口。
杜珉“呦”了声。
自然看出这俩人关系不一般,随意找个借口撤身。
傅言真低眸瞧着她:“无聊吗?”
曾如初:“还行,跟师兄说了会儿话。”
傅言真看向杜珉那边,其实是他把人喊来陪她的。
看来说的还不错。
曾如初想到杜珉之前跟她说的,问了句:“你们过阵子是不是还要出国?”
傅言真应了声,“怎么了?”
曾如初摇头,“没什么,就是问问。”
其实她生日快到了,要是出国办事的话,他应该就过不来了。
今年是他们相遇的第十年。
但她没说。
没想去为难他。
可她细微表情一直在被傅言真观测。
他知道她想问却没问出来的是什么。
曾如初的生日是一周后。
整个一周都被磨的没脾气,甲方后面跟着“爸爸”那两个字不是盖的。
顾闲周末给她打电话,说了几句话后,电话给陈路秋要过去,搁那边阴阳怪气地跟她问好。
还扯到了这个甲方爸爸。
是业界出了名的难缠。
但是呢,又确实是个大金主,给的实在太多。
她生日快到了,陈路秋问她想要什么。
她开玩笑,说想要个四合院。
陈路秋难得说了个“滚”。
曾如初笑。
陈路秋也在那边笑,“要不再借你五百块,让你买张票去看看射箭比赛?”
曾如初也回他一个“滚”。
这三年,陈路秋的生活应该也好点了。
她没主动问过,只言片语的风声是从顾闲那里听的。
内心希望自己遇到的每个人都能过的好。
眼下,连陈路秋都知道跟她说“生日快乐”,傅言真却没跟她说一句。
晚上洗完澡后,她还一点睡意都没有,坐写字桌前改了改方案。
没一会儿就很烦躁,想到陈路秋说的“五百块钱”,
于是登上qiq。
那一年,她去看过傅言真的比赛。
还拍了张照。
只是一个背影。
被她藏在qiq空间里。
设置仅自己可见。
这是在北城申请的qiq号。
在江城那边也有一个,后来没用过。
她也给登上。
看着离开的那天发的说说。
不得不感慨一句:“时间过的真快”。
晃神之际,傅言真打来电话。
她撇了下嘴,才去接。
“还没睡?”傅言真的嗓音里还掺着笑。
曾如初:“……所以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打?”他还笑呢。
傅言真:“不是要到十二点了么?”
曾如初:“那这么晚,我不要睡觉啊?”
傅言真:“我猜你睡不着。”
曾如初:“……”
傅言真笑出声:“生气呢是吧?”
曾如初:“公司事很多。”
“不止吧?”傅言真啧了声,“没生我气啊?”
“……”他还好意思问。
傅言真叹口气,“生日快乐,宝贝。”
卡着十二点,特意跟她说的。
“……”
电话那边,曾如初忽然听到了熟悉的中国话。
但想了想,也可能是他身边的人。
很快也冷静下来。
下一秒,傅言真却又让她的心蹭地悬起。
“我到北城了。”他说,“明天来接你下班。”
曾如初眼睛倏地一睁,但又想到……
“我明天,还要跟实习生们出去庆祝呢。”
他为什么不早说。
“庆祝什么?”傅言真在那边笑,又损她一句,“那些小孩把事情都搞黄了,还有脸庆祝啊?”
“……啊?”
“看你朋友圈。”
曾如初赶紧去拿手机,才发现组里的一男生发了条吐槽的朋友圈……
竟然还没屏蔽那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跟人吵了起来。
这也……太意气用事了吧。
那边的人也发了朋友圈,她看到傅言真的评论。
是帮她这边的人说的。
傅言真说:“人都吐槽到我这儿来了。”
“那主要原因不是……”曾如初不想再提那些糟心的,心里也憋着火呢,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些资本家,是不是以为有两个钱就很了不起?”
“老实说,”傅言真笑,“有钱是挺了不起啊。”
“……”这人大晚上的,故意来气她是不是。
夜里滋生多愁善感,也催生阴暗。
她突然觉得资本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手上沾着多少打工人的血与汗,让他这么得瑟。
“那你明天庆祝完,我再来接你,把地点发我。”傅言真说。
曾如初“哼”了声,不回他话。
傅言真:“干嘛跟自己生气,明天我回来了,随便折腾,嗯?”
“让你在上。”
“……滚。”
傅言真“呦”了声,笑到嗓音都颤,“很晚了,赶紧睡吧,你们那实习生的事我跟那边说了,应该没什么事,别放心上。”
“……”这让她还能说什么呢。
傅言真第二天来接她时,穿的是她喜欢的搭配。
灯光下,他一个眼神递来,魂即被勾走。
但对傅言真而言,看到她的那一刻。
也何尝不是这样。
小半月没见,天雷遇地火,一触即然。
确不能尽兴。
一直跟他哼哼唧唧地喊疼。
不止是那儿,头疼,胃疼,嗓子疼……
哪哪都疼。
他只好潦草收场,喂了她点热水,给她冲了袋醒酒的药。
好事做不了,只得干点正经的事。
他还有几份文件还没看。
看着曾如初电脑刚好在旁边,便拉开椅子坐下,准备登上邮箱去看。
她昨晚忘记关掉电脑,电源一直亮着,傅言真试着填她的屏保密码。
很轻松,就是她生日。
进入桌面,他一眼就看到她没叉掉的qiq空间。
那是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
有图有文。
看到图片的那一刹那,他指尖不由地颤了几下。
没想到那一年他的比赛,她竟然真的来过。
照片是他的背影,运动服上还印有“fyz”的字样。
是他名字第一个字母的大写。
还有一大段文字——
傅言真,我偷偷来看你比赛了。虽然你以前说怎么可能喜欢我这个书呆子,但我还是得承认我喜欢过你,并且是认真的喜欢。到头来,我们不过还是在印证那句“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今天呢,还是要跟你说句“恭喜”。
往后也希望你过的好,也依旧希望你健康无忧愁,前程似锦绣。
但,不会再想你。
……
另一个页面,他看到一条——
你是我青春最壮烈的符号,也终究只是人生里的一位匆匆过客。
时间,是她离开江城的那年。
他慢慢侧过身,视线跟着撇过。
窗帘未合严,一片清白月光蹑足而入。
月光明明那么清明,但月光下的人和物,却在他视线里缓缓模糊。
傅言真走到床边,躺下,拥她进怀。
满目星河皆冰凉。
唯你让我心头滚烫。
次日,打工人生物钟作祟。
曾如初到点醒来,一偏过脸,发现傅言真眼睛还闭着。
在一起时候,她醒来的时候,这人一般早就醒了。
她这回没吵醒他,盯着他睫毛看了好一会儿。
太多了。
还长。
还……有点翘。
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想伸手去摸,手比脑子好像还快。
傅言真倏地掀开眼皮,盯着她伸过来的手。
“……“
有些僵硬的收回。
傅言真歪过头看她,眼神带着点意味深长,“你这酒还没醒呢?”
“……”曾如初有些心虚,回来后的事,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悻悻地问一句,“我昨晚是不是做什么了?”
傅言真侧过身,支着肘子撑住额角,瞧着她,眼里笑意更浓,“你猜猜?”
“……”
曾如初不敢去猜。
他这眼神太奇怪了。
不会真干什么丢脸的事了吧?
傅言真捏她鼻子:“傻不傻?”
“啊?”
“来看过我比赛?”
“……你怎么知道?”
傅言真:“你说的。”
“……”
“但你怎么跑花城那边坐着?”
“我……没买到票,”曾如初说,“我从黄牛那儿买的,只有那个区有剩票……”
傅言真嗓子一干。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是闹铃。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还是得去趟公司,那边的人来了。
曾如初忙爬起来收拾。
傅言真本来准备要送她,却被她按在床上。
“你现在多睡会儿,中午过来接我,带我去吃好吃的。”她语带命令地说。
傅言真笑了声,应她一句:“好,听你的。”
路上,等红灯的间隙,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短信。
傅言真发来的。
她低眸去看。
【你就是我的不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超过11点了!对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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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剧透一下,他家姑娘叫——江月稠,“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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