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本来还处在意乱情迷中,听到谢识衣打开瓶子的声音后,瞬间清晰。他伸出手,指尖发颤抓住谢识衣的肩,有点气急败坏地说:“不是这么练的!”
谢识衣也真的停下了动作,俯在言卿身上眼眸看向他,声音很轻问道:“嗯,那要怎么练呢?”
言卿一噎,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完全没搞清楚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怎么好好的主动权就说没就没了呢!
言卿被他压下身下握着手腕,谢识衣的头发有几缕落到了他胸膛上,撩拨得他有些发痒。四目相对的瞬间,言卿看着谢识衣眼眸里并不遮掩的情/欲,“改天再是”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言卿抓着他肩膀的手稍微用力,脸色通红说:“我们先换个姿势。”
谢识衣轻笑一声。
“好。”
他松开了手,懒洋洋地起身。
言卿一下子撑着地面坐起来,脱离了那种被谢识衣全然掌控的氛围,他才缓缓松口气。等他抬头,发现谢识衣正靠在墙边,勾唇望向他。他墨发的长发带了点汗,贴着冷漠的脸,眉眼无不禁欲克制,可是眼神似笑非笑,里面掩盖不住的恶劣欲望好像一寸一寸燎烧过他的肌肤,如伺机而动的野兽。
靠。
言卿心里暗骂一声看,重新扑过去,拿手遮住谢识衣的眼。
“不准看。”
谢识衣的睫毛在他掌心骚挂了下,淡淡“哦”了声,然后自己闭上了。
言卿看着眼前这听话乖巧的夫人,低头看着地上已经打开的瓶子还有那片羽毛,又开始回忆自己看过的小黄书。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他不想谢识衣受伤,想给他最好的体验。
言卿拿起那片羽毛,冥思苦想了会儿,先用它扫了扫谢识衣的唇。
羽毛上的催情药物味道很浓,搔刮在唇上微微发痒。
谢识衣别过头去是真的没忍住笑了。他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全是温柔,嘴上却慵懒说。
“言卿,你是真的想跟我试,还是单纯逗我笑。”
“……”言卿拿着羽毛端狠狠戳他的脸,坐在他腿上威胁道:“不许笑!”
谢识衣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腰,将他牢牢摁在自己的腿上,轻声说:“不准说话,不准看,不准笑。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点多吗?”
言卿自己也觉得自己事多,但现在他是主导着,理不直气也得壮,凶狠道:“都叫你不要说话了!”
谢识衣一眨不眨看着他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哦”了声。
言卿仿照着刚刚谢识衣的路径,拿羽毛从谢识衣的唇到喉结然后划过胸膛。
他在用用羽毛的时候,一直偷偷拿眼神看谢识衣的神情,然后发现……谢识衣并没有半点被自己挑逗到!谢识衣眼里的情/欲是一开始就有的,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就有,他拿着羽毛撩拨半天,这种欲望也没加深变烈。谢识衣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有半点书里的“脸红心跳”“柔成一滩水”。
“……”言卿匪夷所思地看了眼手里的羽毛:什么劣质玩意?
言卿没想到换了姿势居然还是骑虎难下。
谢识衣看着他红得像是霞云的眼尾,还有挫败郁闷的眼神,不忍心,另一只手轻轻握上了言卿的手腕。
谢识衣告诉他说:“我的敏感点不在这里。”
言卿:“啊?”
谢识衣眼眸含笑:“你准备那么多,是想让我快乐吗?”
言卿已经自暴自弃了:“是啊。”
他又不是对情爱一事完全不懂,真的想做,完全可以脱了衣服单刀直入。
但那样有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过于珍重也过于害怕自己做得不好,所以他在前戏上特别在意谢识衣的感受。
学了那么多姿势,看了那么多书。
结果勤勤恳恳一番操作下来,谢识衣觉得他是在逗他笑?!
言卿想到这里就去气不打一处来,张口直接咬在了谢识衣肩膀上泄愤。
谢识衣闷哼一声,虽然不知道言卿在气什么,但他搂着言卿、任由他咬,忍笑着耐心解释说:“我之前修了一百年无情道,又是天生琉璃心,其实这些对我都没用。”
谢识衣手指碰到他的眼尾。
“比起这些,言卿,刚刚你的表情更让我有感觉。”
言卿咬在他锁骨上,一下子动作停了。
谢识衣抚摸着他光滑细腻的背部:“你想让我快乐,我也想让你快乐。”
不然也不会忍着欲望,一直陪他闹。谢识衣凑到他耳边,低声诱哄道:“要不要,接下来交给我?”
言卿其实现在多多少少已经有点放弃治疗了,“原来他们说你清心寡欲是真的。”
谢识衣失笑:“假的。”
言卿手指还抓着他的肩膀,幽幽说:“那为什么我挑逗了半天,你都没反应?!”
谢识衣说:“我的反应,你感受不到吗。”
言卿:“……”
言卿:“这个不算!这在我挑逗之前就起来了吧!我说的不是这个!”
谢识衣点头,轻笑:“你也知道它起来很久了啊”
言卿心虚装作没听到。
谢识衣耐心问:“你要我有什么反应?”
言卿想起刚才他那句“你在逗我笑吗”就气得不行,微微起身,双手撑在谢识衣身侧,冷酷地说:“哭一个给我看看。”
谢识衣笑着问:“你想听我怎么哭。”
言卿恶劣说:“哭都不会哭吗?”
谢识衣的手沿着他的光滑的背部往下,俯身吻在言卿胸前。
“确实不会。卿卿,先给我做个示范吧。”
后面言卿确实做了很好的示范。
那根被他认定是“劣质玩意”的羽毛,也重新证明了自己。
“……”
言卿之前看书就从来没留意过下位者要做什么,所以在开始前,用手指紧紧抓着谢识衣的手臂,明明已经被羽毛搞得气喘吁吁浑身酥软,可依旧强行清醒。他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等会儿无论做什么都要先问过我知道吗?!”
谢识衣:“好。”
言卿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在他的地盘上被做到哭出来实在是太羞耻了!
于是他死咬着唇,拼命压抑。
谢识衣怕他弄伤自己,说:“我布下了结界,他们都听不到。”
言卿稍微放松,但心里还是过不去死要面子的那一关。
谢识衣:“你当初不是说,很喜欢这种声音吗。”
言卿:“……”我当初也没想过是我哭出来的啊!
谢识衣轻笑一声:“哭出来吧夫人,我喜欢,我想听。”
谢识衣最终还是让他哭了出来。
到夜半的时候,言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像自己的了,哪怕被谢识衣抱到浴池,温柔地清洗过一番,也感觉腰挺不起来,小腿发麻。他安静地躺在谢识衣怀里,终于昏睡过去。
乌黑的长发落在潮红的脸边,睫毛投下小片阴影。
谢识衣并没有睡,他一手搂着言卿的腰,一手为他撩开脸边的头发。
天壁上的明珠照下微光。
谢识衣一次餍足过后,眼中的情欲依旧没散,但言卿已经半昏半迷睡过去了。
他手指摸索着言卿的腰,感受着那里并不明显却异常勾人的弧度,轻声说:“我要是现在继续,把你弄醒了你会不会生气?”
说完他自己又笑了下,吻了下言卿的鼻尖。
“睡吧,卿卿。”
言卿从来没睡得那么深,在一番巫山云雨后,力气被榨干,脑袋也空空荡荡暂时抛弃一切。他感觉自己被人被人紧紧抱在怀里,鼻尖是熟悉的气息,聆听着谢识衣的呼吸和心跳。整个人像是栽在柔软的棉花里,彻底放松下来。过于安逸和满足的环境,会让人思绪毫无警惕。
言卿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跟以前全然不同,他梦到了自己在现代的日子。
他三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死了,舅舅成了他的监护人。
舅舅舅妈对他都很好,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有时候一个人想尽办法热情,一个人想尽办法懂事,反而让气氛越来越尴尬。
言卿接触到《情魇》这本书,来源于他表妹的朋友圈。他之前觉得无论是情魇还是自己的重生,都是魔神的阴谋,但他现在又觉得不太像。
他和魔神认识在惊鸿三十五年,而《情魇》的故事发生在春和元年。
以及,魔神就算把有关谢识衣的所有结局摆在他面前,不走到生死关头,他也不会搭理他。
这一次梦回现代,就像是要把他脑海里所有的迷雾打开一样。
言卿在梦里清晰地看完了《情魇》这本书。而且是文字转为画面的形式。
惊鸿元年,主角受白潇潇出生。
他是障城五家白家最小的儿子,也是现任白夫人唯一的嫡子。生得玉雪可爱,万千宠爱于一身。
就像无数万人迷文一样,他身边的男的,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爱上他。
父亲为他重金请来了上重天的剑术大师,可是白潇潇的心思全然不在练剑上,他只想着出去玩。
惊鸿四年,狩猎山上魔种作乱,大开杀戒。白潇潇躲在树后面,哭得抽抽噎噎,看着乞丐魔种绿着眼睛在森林间寻觅猎物,心惊胆战。
他以为自己会被吃掉,但没想到魔种后面步伐一顿,把目光看向了另一人身上。
看向了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
白潇潇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幼嫩的手抓着树叶,努力不发出声音。
老头举着刀就要朝那个哥哥劈头砍下。
白潇潇捂住自己的嘴,害怕闭上了眼。噗嗤,刀锋入臂的声音清晰传来,鲜血的腥味早就把这片天空弥漫。白潇潇听到刀锋落地的声音,睁开眼,才震惊地发现,老头最后握刀竟然砍向了自己的手臂!
“别怕。”老头的声音沙哑苍老,带着挣扎和苦涩,俯身说:“识衣,我说过,我死也不会伤害你的。”
黄昏的光照进山林。老人的鲜血把地上的枯叶浸染,而那个脸色苍白靠着树叫“识衣”的男孩,眼睛冷的像是初雪新刃。
这是白潇潇和谢识衣的初遇。
他们之间隔着三米,隔着一地枯黄落叶,隔着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魔种。白潇潇大气都不敢出,哽咽着浑身颤抖。而谢识衣冷漠地看他一眼,起身和魔种一起走了。
再之后白潇潇又见到了这个小哥哥,他被关在了笼子里。因为狩猎宴上白家的长子死了,跟魔种相关的一切嫌疑人都要被审讯。
白潇潇看他好疲惫,手里拿着把刀,虚弱地靠着笼子边缘睡觉。
又看他唇瓣干裂,明显是多日滴水未沾。
于是他偷偷去厨房,亲自给他煮了一碗粥。
为了不显得刻意,他装模作样地给了每人一碗。没想到打算亲自送到他身边时,牢笼边居然有铁钩,一下子把他手臂都划出了血,白潇潇疼得哭了,白夫人忙叫人带他下去。
白潇潇看着自己缠上绷带的伤口,忽然患得患失地想,小哥哥粥喝完了吗。
言卿若有所思,白潇潇从惊鸿四年起就开始留意谢识衣?
这是言卿完完全全没想到的。
白潇潇是白家最受宠的小儿子,和孤身一人备受欺凌的谢识衣相比。
简直是天上月和地下泥。
白潇潇想方设法去接近他,但是谢识衣的性子太奇怪了。他的三哥弄断了谢识衣的剑,他眼巴巴抱着自己的小银剑过去,给他道歉。谢识衣没有拒绝。
白潇潇连声跟他道歉。
谢识衣说不用。
他看起来真的过得很惨。但是他也是真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这让白潇潇非常气馁。
言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这么看自己爱人的同人文。其实比起白潇潇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他更想直接快进到魔神出现。
故事的第二个节点在惊鸿五年。谢识衣拜入了登仙阁,但是白潇潇一直怠惰修行,错失了这个机会。然后开始了他长达十年的单向暗恋。
大概是因为主要的情节还是在上重天,所以这段剧情很短,三句话概括十年。十年后谢识衣雪衣仗剑,名动天下。
白潇潇沮丧地觉得,这下子小哥哥成了天上月,他们之间,距离变得好大。
就在他难过时,月亮又从遥不可及的地方掉下来了……
还跌得特别惨特别惨。
谢识衣被毁掉修为的那一天,白潇潇就在暗中看着,可是他劝不了父亲,只能泪眼汪汪想着给他送点药。
再然后是幽绝之狱和春水桃花。
青烟色的雨弥漫天地,遍地是春水,遍地是桃花。
他在人群中,指甲掐入肉中,忐忑不安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尽头走来。
旁边的人在唏嘘。
拖着声音,虽然故意叹息,但还是掩盖不住地幸灾乐祸。
“唉,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么风光的人,现在会落到这个地步。”
白潇潇又开始着急起来,暗中祈祷,希望他能熬过这一劫。
那个身影走进,一双伤痕累累的脚缓慢踩过桃花水。白潇潇屏息凝神,不知道自己内心的难过和期待是为了什么。看清楚那人现在表情的刹那,他心脏一下子被攥紧。那双曾经锐利如雪光的眼睛现在和今天的烟雨一样朦胧,谢识衣虚虚望向前方,一个看不到点的地方。
白潇潇心脏提起,只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他认出了自己吗?十年过去了,他还记得自己?
旁边或说风凉话或嘲讽或怜悯的人突然都闭嘴了。他们也愣愣看着谢识衣,看着这个被抽灵根被毁修为,被关在幽狱七七四十九天的天才少年。
他们以看客的态度,对他的人生评头论足,觉得自己有资格高高在上欣赏他现在的落魄。
然后从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分析他的心情,揭穿他的假装镇定,再装模作样同情一句“造化弄人”。
但是谢识衣没给他们任何机会。
谢识衣现在的表情,或许用“认真”两个字来形容更贴切。像在走一条无人的路,朝着一个虚构出来的人。他一双黯淡的眼隔空望向某个地方,隔着桃花枝丫,好似含情。
白潇潇脸有些发热,张张嘴无声喊了一句“识衣哥哥。”
然后他看到谢识衣笑了。
不悔崖前,谢识衣步伐微顿,低笑出声,唇角的笑意竟比这三月的春雨还要缱绻。
白潇潇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
看到这里言卿确定了,《情魇》这本书不是魔神所为,《情魇》更像是一种命定的预言。
原来在书里,他也是存在的。只是除了谢识衣,谁都不知道。
再后面,乐湛就出现了。
他救了谢识衣,给了障城五家一些好处。白家家主的脸色格外难看。
之后白潇潇在父亲书房外,意外听到一些对话。
“这个小杂种居然没死!真是气死老夫了!本来还想着拿他向上重天那边示好的。结果这下计划泡汤了!”
“父亲息怒,其实我在想一件事,又是仙盟又是忘情宗,这个谢识衣到底有什么来头。”
“我怎么知道,我之前旁敲侧击问过那位大人,他说是,仇人之子。呵,听到这四个字,谢家那窝囊废当时命都快吓没了。”
“父亲先喝杯茶吧,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以那位大人的本事,一个仇人之子,还需要我们帮忙报仇吗?可能放了谢识衣,未必是件坏事。”
“算了,不说这个小杂种了。”
谢识衣离开障城的时候,白潇潇因为生病没赶上,错过了。他难受地跟师傅说了这件事。
师傅笑着摸着他头发说,可能你们之间就是有缘无分。
白潇潇难过得快哭了,拿手抹泪:“你说他知道我名字吗?”
十五岁的少年身段越发出众,他吸着红红的鼻子,所以也没发现师傅看向他的视线有多么复杂。
师傅说:“潇潇那么可爱,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白潇潇说:“那他去了上重天会想起我吗。”
师傅说:“会的。”
“……”
言卿从来没想过,白潇潇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纯情的少年暗恋时光。
再然后就是惊鸿三十五年了,又是一个雨夜,谢识衣一袭红衣归来,不悔剑斩下无数头颅。鲜血淋淋把庭院染深。
“爹!娘!”
白潇潇跑到院中,看到就是白家家主神色狰狞眼神怨毒,脑袋被一剑砍下,咕噜噜滚到地上,滚到了他脚下。下人们惊慌失措,跑得跑,逃得逃。
尖叫声和脚步声撕破整个长夜。
白潇潇往前跑,被手臂绊倒,他一下子倒在血泊中,害怕得脸色苍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识衣我恨你!我恨你!”
只是雨声太大了,他撕心裂肺的声音被掩盖。
谢识衣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
白潇潇怕得紧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爱慕了那么久的人,居然会是屠杀他家人的刽子手。委屈和恨意一下子铺天盖地,他挺着脖子,任由眼泪划过眼角,唇角颤抖:“谢识衣你也杀了我吧,你把我爹娘杀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啊!”
而谢识衣俯身看着他,冰冷猩红的眼,封藏所有喜怒。
白潇潇愣住了,他能清晰感受到谢识衣现在情绪不稳定,甚至有点疯魔的迹象。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一直什么都不在乎的谢识衣,有一天居然会失控成这样。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但是你做都做啊,你已经杀了我的全家。
白潇潇眼睛充血说:“谢识衣,今天要是不杀我,我总有一天会让你血债血偿的。”
谢识衣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剑尖贴近他喉咙的一刻忽然一收,转身离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白潇潇浑身脱力瘫倒在地上。不一会他的师父跑了过来,焦急地抱住他,慌乱说:“潇潇!潇潇!你没事吧!”
白潇潇泣不成声,在师父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说:“师父,为什么爱一个人要那么痛。”
言卿轻笑出声,当初只是觉得狗血,现在觉得佩服。
白潇潇凭脑补自己上演了一番虐恋情深——暗恋十年,血海深仇,然后陌路殊途。
其实两人真的就是单纯有仇报仇。
谢识衣报春水桃花的仇,白潇潇也完全可以报杀父之仇。他们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白潇潇到底是怎么为爱所伤的?
言卿喃喃说:“所以说过重的恩怨,都不适合惨杂爱恨。”
白潇潇为情所伤,浑浑噩噩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哭着问师傅,有没有可以忘记一切的方法。
想让一个凡人失忆其实很容易,他惨遭灭门、流离失所,他师父于心不忍,给他喝下了忘情水。
白潇潇的师傅,正是上重天回春派的人,谢识衣当初直接炸了白府,不悔剑剑意太强大,让他也深受重伤。
只是他们回去的路上并不太平,白潇潇突然发病了。言卿猜测时间,大概是他和谢识衣决裂,他带着魔神入魔域的时候。
白潇潇是情魇和忘川之灵的结合体,可能也是受了魔神的影响?
反正这一昏迷就是一百多年,他的师父一百多年都没有修行,一直在照顾他。到最后筑基期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把白潇潇带回回春派交给掌门师兄,苦笑着叮嘱几句后便病逝了。
他病逝后不就,白潇潇就醒了过来。
完完全全失去记忆的白潇潇就这样成为了无忧无虑的回春派小师弟,和大师兄燕见水青梅竹马长大,暗生情愫互许终身,成为了未婚道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燕见水有个弟弟叫燕卿,自私恶毒无恶不作,跟他处处作对。
春和元年。
白潇潇不小心入地牢,发现了在这里封锁凤凰魔种、闭关等死的紫霄。
紫霄脸上有一道疤,样子凶神恶煞,吓得白潇潇不敢靠近,只是在远处糯糯地问道:“前辈,你、你没事吧?”
紫霄没理他。
白潇潇悄悄把宗门每月一发的丹药放在紫霄前面,然后小声说:“前辈,你别怕!我这就去找师父,师父肯定有办法救你。”
紫霄一下子睁眼,把他拦住了,声音威严沙哑。
“不用。我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哦,好……”白潇潇悄悄打量着他,然后退了出去。出山谷他就看到了燕卿,燕卿明显心情非常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睛转着,不怀好意。
白潇潇怕他又做什么坏事,悄悄跟上去,却发现燕卿居然已经胆大妄为到在山洞里藏了个男人。
也就是殷无妄1
殷无妄早就被燕卿那个刁蛮的人折磨得痛不欲生,来一个温柔可意的白潇潇,简直是犹如久旱逢甘霖,一下子就和燕卿对比出个高低来。
白潇潇的温柔和善良,和燕卿的恶毒跋扈形成鲜明对比。让殷无妄格外心动。
白潇潇虽然有未婚夫,但是他始终把殷无妄当朋友,觉得朋友之间也没必要计较太多。
言卿之前并不喜欢去分析白潇潇。
到现在认清他的本质后,言卿对于他的性格有了更深的认知。
他有着忘川之灵的单纯和不谙世事,也有着属于微生念烟情魇最本质的恶毒。
他会潜意识地去勾引男人,但他并不知道这是勾引,是真的完完全全不知道。
青云大会在即,回春派宗主打算拿出养了一百年的罗霖花送给九大宗。这也是他们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然后被燕卿偷了。
燕卿对殷无妄那高高在上总是瞧不起自己的态度恨的咬牙切齿,但又爱他的气度爱他的不搭理。
他可不像白潇潇那个土包子,一天到晚在这个小宗门搔首弄姿,像个土气十足的井底之蛙。上重天男风盛行,燕卿又长得好,他一直花重金打听南泽州那边的事。
虽然知道眉心有红菱是殷家人的标志,但他并不认为这人就是流光宗本宗的人。毕竟九大宗的弟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偏僻地呢。只知道他应该是南泽州的人。
燕卿对他各种示爱,甚至偷走了疗伤用的罗霖花。
他贪恋殷无妄的皮相,把花给他后,似怨似诉。
“殷无妄,我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殷无妄虽然在南泽州受气,可是他在回春派那真是纡尊降贵,身为流光宗少宗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回春派引以为至宝的罗霖花,在它看来就是刚好值得一看。
殷无妄说:“滚!”
燕卿气得拂袖离去。
路上撞到了白潇潇,对他狠狠羞辱了一番。白潇潇哭哭啼啼进了山洞,殷无妄听完这件事心里对燕卿更烦了,把罗霖花直接给了白潇潇。
再之后,就发生了言卿重生后遇到的事。不过这里多了段剧情,燕卿从白潇潇那里威逼利诱抢来令牌,拿着令牌在手里研究了很久。他翻阅古籍,终于查出了令牌上的字。
“南斗”
这居然是南斗令!
那枚可以向天下第一大宗忘情宗提出任意一个要求的南斗令?!
燕卿大喜,激动地从床上差点跳起来,他喜欢殷无妄、只是喜欢他的长相,又觉得他来自南泽州身份尊贵。但是天底下论长相论尊贵,谁能比得过那忘情宗的那位首席弟子啊!
刚开始他只觉得这个想法大到匪夷所思,但是随着握着令牌的手越来越用力,燕卿后背出的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他神情疯魔,呼吸颤抖。最后咬破手指,颤抖地用血在令牌上写下了那句话。
“愿与渡微仙尊结为道侣”。他一步一滑写完后,整个人就如脱水版捂着胸口喘息。但是令牌并没有飞往忘情宗。
南斗令牌既然是圣物,定有属于它的因果。
燕卿还在想着,嫁给谢应后怎么打脸白潇潇,么打脸平时那些和他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没想到脑袋一阵尖锐的痛,好像是一个冥冥中的警告。
这让燕卿气得不行,龇牙咧嘴又用血写了一遍,他心里骂着白潇潇小贱人,嘴上却是虔诚道:“前辈,我是真的倾慕渡微仙尊,只要能嫁给他,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要我的命,我都心甘情愿。”
空气沉默很久。
就在燕卿屏息凝神时,血光微微一闪,最后那枚令牌成功消失在他的掌心,往忘情宗飞去。
燕卿激动地整宿没睡!
原著里,谢识衣没来回春派,但燕卿还是出尽了风头。当着殷无妄的面,被天枢说是渡微仙尊的道侣,让他无限光荣。看着白潇潇惶恐又嫉恨的脸,和殷无妄震惊难以接受的表情。他心里得意地笑出了声。
他的哥哥燕见水是个老实人,所以只能看着弟弟和未婚夫一起坐上前往南泽州的云舟啦。
燕卿以主人的强势姿势,入住了玉清峰。
忘情宗是天才云集的地方,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不冷不淡。这让燕卿非常压抑,他嫁给谢应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羡慕。
于是他报名参加了青云大会。他修为不够,便上报宗门以内峰一峰之主的身份,要来了很多丹药,强行提高修为。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那位未来夫君,但是他做的这一切,谢识衣居然没有阻止,全都在默许。
他心里涌出各种甜蜜来。
燕卿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他的脸是唯一能在上重天站得住脚的东西,也许渡微仙尊会喜欢呢。
只是他注定失望了,谢识衣久居霄玉殿,就没回过玉清峰一次。燕卿传给他的信也从来没有回复。飞鸟难渡的霄玉殿,那些信可能直接被掩映在风雪之下。
青云大会上,燕卿又重新和殷无妄见面了。原来殷无妄是流光宗的少宗主,这让燕卿颇为震惊。
虽然他修为不行但那也只有九大宗的弟子敢诟病,南泽州其余人谁不是羡慕敬仰呢。
看着黑衣红菱英俊如初的殷无妄,燕卿独守空闺太久,心痒难耐,同时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谢识衣不爱他还娶他,他这么做,是报复他。
而当初对他爱答不理极其厌恶的殷无妄,也一扫当初的态度,温柔热情地不像话。
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苟合在了一起。
殷无妄还向他要了玉清峰的令牌,说是方便他去找他,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枚令牌竟然是殷无妄为白潇潇求的!
燕卿在里面只是一个用来被打脸的虚荣做作水性杨花的配角。
情魇这本书主要还是以主角受的爱恨情仇为主。
视线转回白潇潇身上,他在跟着殷无妄回流光宗不久,就因一次意外在南市被颜乐心所救。
然后暴露极寒之体的资质,合欢派宗主直接把人要了过去。白潇潇拥有紫霄的全部修为,一跃成为合欢派天资出众备受宠爱的小师弟。
还在青云大会上大放异彩。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是可以完完全全掌控紫霄的修为。但是随着他破元婴破大乘,修为越来越高,渐渐地,他能感受到一种让他很难受的躁动,来自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试图挣脱,可是又挣脱不了。
他心烦意乱,直到某一次听到别人谈起琉璃心。
白潇潇浑身愣住。
琉璃心琉璃心,明明是陌生至极的名字,可是他却好像已经对它很熟悉了。
……从出生开始就熟悉。
他被体内的异样搞得心烦意燥,于是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明显。
告诉他,他必须得到琉璃心。
只有获得琉璃心,才能让他突破瓶颈。
他和颜乐心成了双修伴侣,也和殷无妄有了鱼水之欢。当然书里面,白潇潇永远都是半推半就不主动的。
他在一次和殷无妄的欢好中,哭哭啼啼地说出了关于琉璃心的事。
殷无妄搂着他的腰说,“没事,我帮你,潇潇。”
青云大会后是各门派的收徒仪式。而除此之外,还有个震惊九大宗的消息,那就是谢识衣从霄玉殿回来了!
忘情宗出奇热闹,可是玉清峰一如既往只有风雪和落梅。
言卿看着这以画面展示的故事,忽然心里涌现出一种荒谬来。燕卿、白潇潇、殷无妄、颜乐心,这么一群人,他们演的这出闹剧,为什么会牵扯上谢识衣。
殷无妄在和燕卿偷情的时候。
白潇潇紧咬粉唇,脱光衣服,将身体没入梅林浴池中。
上弦月弯。谢识衣握剑走过悬桥,走进梅林里,抬眸,清冷的眼波无悲无喜看到了误闯入林中浴池的少年。
“啊,你是谁?”
白潇潇一声惊呼,抱住胸膛,眼神像兔子一样单纯无害。
如同每一段佳话的开始,总是桃色纷纷充满巧合。
茶楼酒馆津津乐道,说这就是渡微仙尊一生劫难的开端。
燕卿本来还和殷无妄偷情挺快乐的,但是自从见到谢识衣的长相后,人都傻住了,甚至心里隐隐有了悔意。
他规规矩矩坐在玉清峰的床榻上,愣愣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一袭雪衣,清风霁月。身份修为样貌,无不天下第一,这是他的夫君。
他心跳快跳出嗓子眼,然后发现谢识衣也在看他。
谢识衣背后是闪着碎光的细雪,他握剑在门窗外,望过来的一眼,好像能看穿他的灵魂。
燕卿朝他抬起头,轻声说:“夫君。”
谢识衣没有走进来,他只是倚在门口,听完这句话后,沉默很久,别过头去轻轻笑了。
燕卿听到他的笑声,心惊肉跳,又是惊艳又是喜悦。如果谢识衣喜欢,他可以叫很多次!
而谢识衣只是笑罢后,低声重复,“夫君。”
话语冷淡,带着凉薄的嘲讽。
他的视线落到燕卿脸上,明明琉璃心能看穿血肉灵魂,可是他的目光却只在那张皮相上停留。
谢识衣漫不经心道:“你真的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只为了嫁给我?”
燕卿手指紧紧攥紧,说:“对。渡微仙尊,不,渡、渡微……”他这次是真的脸红了,像是洞房花烛新夜,初见丈夫般的新妇。
“我一直很喜欢你,渡微,虽然可能你听没有没听过的名字,我,我叫燕卿……”
谢识衣安静看着他。
燕卿在上重天见过了很多人,位高权重的人眼神总会带着经年累月形成的压迫感。可是谢识衣这次看他时没有。太安静了,好像只是清醒着听完他说一段话。
燕卿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等他说完后,才发现谢识衣早就走了。
谢识衣暂时住在了霄玉殿,但是燕卿还是经常见不到他。别说勾引了,他能和他单独处在一个房间都是难得。他想被谢识衣注视,被他宠爱,被他保护,只是谢识衣自始至终连见都懒得见他。他快要疯了,而更让他疯狂的是,他说寻求的一切,白潇潇都轻而易举坐到了。
在白潇潇被人欺辱时,谢识衣亲自出来为他撑腰。
在白潇潇身入险境时,谢识衣御剑千里就为了救他出来。
到后面求而不得成了恶念,燕卿开始疯狂陷害白潇潇。
然后偶然被白潇潇知道回春派真相,怒不可遏的白潇潇说出了令牌的事。从此燕卿成了过街老鼠,为天下所耻。
他以为谢识衣会休了他把他赶出玉清峰,但是谢识衣没有。
他一丝波动都没有。和之前对他的态度一模一样……
好像这一切真的就是一出与他无关的闹剧。
言卿一愣,看到这里也有点懵了,他开始不安,谢识衣到底在干什么。他也看了几次书里面不断强调的,谢识衣对白潇潇的守护,但其实每一个举动都被白潇潇刻意解读。
以他的了解,谢识衣对白潇潇的态度非常冷漠……冷漠到,只要让白潇潇活着就好。
从南泽州九宗,到三大家,期间白潇潇爱慕者无数,裙下之臣甚至包括秦长熙,微生星阑。
他突破了大乘期。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白潇潇本来就是情魇化身,在一次意外中不小心被千灯盏测出身份,所有人都要仙盟伏诛他。但是一直杀伐果断的谢识衣却拒绝了,并且当着九大宗的面,哪怕与正派决裂,也要带着白潇潇远走天涯。
也是在这种时候,众人发现,谢识衣的无情道碎了。不光是无情道碎,琉璃心也为白潇潇毁了。
天下哗然,谁都没想到,渡微仙尊能为白潇潇做到这一步!
原著里谢识衣并没有算计镜如玉,所以镜如玉还活着,得到这个机会,镜如玉恨不得亲手把谢识衣置之死地。
谢识衣以一敌众,还是受了重伤。
白潇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现在是真的爱上了谢识衣的,觉得自己好坏,居然一开始是觊觎他的琉璃心。所以之后他就对谢识衣很好。
不过这份好,最后还是在障城被唤醒的记忆给摧毁。在他们流亡的这些年,南泽州发生了很多事,四百八十寺被搬到明面上,集结天下魔种,势如破竹。秦子昂入主霄玉殿,成了新的一届仙盟盟主。而紫金洲年年落雨,沧妄之海上的雾越来越淡。
白潇潇在障城看到了白子谦。失去记忆的他,有点懵地被眼前的障城城主一口一个喊弟弟。
但是随着白子谦带他走过旧时街道,被掩去的记忆蠢蠢欲动。最后秦家的人赶到,解开一切真相。
秦长熙见他安然无恙,后怕地把他抱在怀里,然后红着眼骂道:“潇潇,你竟然还愿意跟着他走?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当年你的杀父仇人!”
当初回春派那个筑基师兄给白潇潇的忘情水只是很低级的法术,被秦长熙轻而易举解除。但是即便知道真相,白潇潇浑身发寒,也还是没有选择去和谢识衣反目成仇。因为他还要让谢识衣帮忙……让他帮忙放血救这一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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