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曲作罢,歌也停了,舞也散了。
老鸨走到前面,拉着中间的女子的手,给四方在座的各位行了一个礼说:“各位大爷,这位姑娘叫忆云,是我们纤云阁的其中一个花魁。如果觉得我们忆云姑娘的舞姿动人,那就请各位给几个赏钱吧。”
“哗哗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掏银子。
老鸨一看,又继续说:“谁的价格高,谁今天晚上就可以与我们姑娘共度良宵。”
“一百两。”
“两百两……”
周围喊声不断。
“一千两。”忽然有个人底气十足地说。这一千两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压了下去,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熊倜一看,这不是王栋吗?没想到他也有这兴致。他之前还觉得偷了王栋的银子有些愧疚,现在一看他居然能花上千两银子捧青楼姑娘的场,心中那点愧疚感荡然无存。
熊倜嘴角一斜,心想我得打压打压这个家伙,高喊一声:“一千五百两。”
王栋一看,居然是熊倜,熊倜坐的雅阁还比自己高一个档次。而且那个雅阁刚才王栋就跟老鸨要过。老鸨一直坚持说那个雅阁已经被一位贵人给订了,她不敢得罪,让王栋不要为难他。
他当时还在想,是哪位贵人。老鸨这样说,他也算了,毕竟都是京师的人,自己也不想起冲突。
现在一看竟然是熊倜,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熊倜当时在筹集军饷的时候,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最后,居然用偷的方式,现在他居然就为了一个女人出手如此阔气。这让他怎么能把这口气忍下去。
王栋越想越生气,说:“姓熊的,你哪来那么多钱?”
“姓王的,这个就不用你管了。”熊倜瞅了他一眼,不可一世地说。
“姓熊的,你平日不是不来这样的地方吗?”
“姓王的,这又不是你们家开的。”
夏芸站在楼上,看着这两个家伙正激励地吵着,心想:这下好了,有戏看了。
她再扫视一眼,京师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来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来人。”她把手下的人招来吩咐道。
“是,是,是。姑娘,我这就去办。”手下的人转身离去。
手下人穿过人群,来到老鸨身边,在老鸨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老鸨连连点头。
“唉!两位公子先别急,先别急。大家都是为了千酒会而来,又都看中了我们忆云姑娘,来者即是客,不要伤了和气。”老鸨笑眯眯地把他们的火气暂时压了下去。
老鸨又继续说:“我们纤云阁今天既然是举办千酒会,那就还有一个规矩。更何况我们忆云姑娘,不是一个用钱可以买得到的,还要看看两位的文采如何。”
王栋一听愣了,习武之人,那还要什么文采。不过,他再看看熊倜,自己好歹是书香世家出生,就算自己再没有文采,也比这个野小子强。
熊倜一听,心里也着急了。论武功,王栋不是自己的对手。论文采,这就让熊倜伤脑筋了。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冲了。
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石中玉和逍遥子,这两个人的文采可不是假的。他叹了口气,顿时感觉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谱。
大家听到说要比文采,就开始议论开了。
老鸨又说了:“我们还要行酒令,如果喊出的价格是前三个,文采又能胜过我们姑娘的,才有机会跟我家姑娘谈心。”
逍遥子一听,嘴角微微一笑说:“果然有点意思。”
老鸨说着把忆云姑娘拉到前面来。
忆云给大家行了个礼说:“小女子忆云,见过各位大人,不知道那位大人愿意接小女子的酒令呢?”
话音刚落,王栋就急不可耐地跳了上去说:“在下不才,请姑娘赐教。”
忆云给他行了个礼说:“既然今天是千酒会,那酒令当然是以酒字开头。”
她毫不迟疑地说:“酒足饭饱”
王栋回应道:“酒囊饭袋。”
两人迅速斗起酒令来。
“好酒贪杯。”忆云又说
“把酒言欢。”
“花天酒地”忆云继续说
“酒……”王栋迟疑了一会。
逍遥子不慌不忙地说:“黄公酒垆。”
熊倜一听急忙大声地说:“黄公酒垆”
王栋一听,狡辩道:“姓熊的你破坏了我的好事。”
“咦!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破坏你的好事了。”
“谁让你说出来的。”王栋怒视熊倜。
“那你再说一个咯?”熊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王栋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说哪个,他瞪着熊倜说:“你把我要说的都说出来了。我一时想不起来。”
“哈哈!”熊倜大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你!”王栋一时气不过,掏出金鞭。
熊倜毫不畏惧说:“姓王的,你就这点气量。文采不好就认输,最重要的是不要丢人。你别忘了,你要是丢人可不只丢你自己的脸?”
熊倜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脸,鄙视地看着他说:“还有,你姐姐的脸!”
王栋气得牙痒痒,手紧紧握着金鞭说:“好,你行,你来!”
“好,我行,我来。你不行,你就一边去。”熊倜一点都不迟疑。不过,这话一出,他就有些后悔了。也许他自己还不如王栋。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先试试。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
忆云也看了过去,继续说:“这位公子有意挑战小女子,那不如,请公子到前面来,我们继续行酒令。”
“师父……”熊倜小声地乞求。
逍遥子笑笑,纵身一跃,大步一飞,潇洒地落在忆云的身边,看着忆云说:“与美人行酒令,乃是我的福气。你等会,还是我先来吧!”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逍遥子就站在忆云姑娘面前。逍遥子早就按耐不住了。
忆云看了看逍遥子,又看了看熊倜,似乎不知道怎么办。
熊倜急忙补救说:“忆云姑娘,你就先给这位先生行酒令吧。”
忆云给熊倜行了个礼,又转头看向逍遥子说:“那我就开始了?”
忆云微微一笑,说出一句第一个是酒字的诗。“酒逢知己千杯少。”
“酒入愁肠愁更愁。”逍遥子迅速回答道。
忆云又说:“斗酒相逢须醉倒。”
“噢?酒字又跑到第二个了。”逍遥子无所畏惧地笑了笑,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说:“有酒不醉真痴人。”
忆云看着逍遥子,一般的宾客不出三句就会输给她,她不由嘴角一笑又吟出一句酒在第三个字的诗:“主人酒尽君未醉。”
不想到逍遥子随口就接上一句:“小槽酒滴真珠红。”
忆云“嘻嘻”地浅笑两声。逍遥子一听,连连说:“输了认罚。”原来逍遥子接的这一句虽然酒字也在第三个,确不是七绝、七律或者七句的古风。
逍遥子接过忆云的酒杯,向空中一抛。酒杯“呼”一下,飞上半空,突然翻转,酒“哗哗”地滴了下来。逍遥子飞身张开嘴一饮而尽,随手从空中抓住酒杯,送到忆云的手中。
“一时口快没注意,我再补一句‘借问酒家何处有’。”逍遥子微微一笑,样子十分潇洒。
忆云眼睛一虚,盯着逍遥子,她看见逍遥子露出这一手喝酒的功夫,知道来者不善。心想:说不定刚才是他故意有意试自己的,不由脸上一红接着说:“玉壶美酒琥珀殷。”
“暂凭杯酒长精神。”逍遥子转身抱住忆云,忆云想动弹一下,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转身,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逍遥子轻轻地点了穴道。她急忙运功冲开穴道。
在场的男人们,看到逍遥子就这样轻松地抱美人入怀,在地下嗷嗷地叫。
逍遥子才不管低下的人怎么吵闹,附身下去准备亲吻忆云。忆云急忙用手挡住她的嘴,一个跨步转身。
她回头莞尔一笑,看着逍遥子说:“人人慢说酒消忧。”
熊倜不由得赞叹一句:“师父真风流。”他看着忆云莞尔一笑的样子,他不知不觉地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忽然感觉这女子好像在哪见过。
逍遥子刚才看到她在花上起舞,就知道她是有武功之人,本就想试试她,所以轻轻地点了她身后的一个不是很重要的穴位。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冲开了。
逍遥子不慌不忙地说:“古人不达酒不足。”
逍遥子看着忆云,大步一跨,想过去再试试她。谁知道,忆云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侧身躲开了逍遥子。她这一退,一个不小心,差点打翻了在旁边放着的酒瓶。
逍遥子急忙一个反手,握住酒瓶,情不自禁抢先又说了一句,“指点银瓶索酒尝。”
忆云冲着她笑了笑。
逍遥子也冲着她笑了笑:“呵呵!姑娘,我抢先,莫怪才好。”
“莫笑农家腊酒浑。”忆云没说什么,也接上一句,又脱口说出下一句,酒字在最后,“白日放歌须纵酒。”
“姑娘也不差嘛,一下说出了两句。”逍遥子也补了一句,
“醉翁之意不在酒。”
“酒……”忆云预言又止,她微微一笑说:“小女子认输,不过,我是一时情急,不知道这个官人还能接出其他诗句吗?这句不是诗句,所以勉强算你赢,如果严格算起来,我们只能算平手。”
“好,既然姑娘嘴上服了,心里不服气。那我就多说几句。”逍遥子笑了笑很镇定。
逍遥子轻描淡写地说:“太白十诗九言酒,醉翁无诗不说山。若耶老农识儿字,也与二事日相关。”
“啪啪啪!”满楼一片喝彩的声音。
这喝彩声激发了逍遥子的诗性,他又连说了几首。
“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
“乌家若下蚁还浮,白玉樽前倒即休。不是春来偏爱酒,应须得酒遣春愁。”
“人生须要印如斗,不道金槌控渠口!身前只解皱两眉,身后还能更杯酒?”
忆云给逍遥子行了个礼说:“官人好文采,忆云心服口服。官人不仅把末尾是‘酒’字的诗句说出来了,而且酒字还分别在第一,二,三四句。”
“姑娘过奖了,在下只不过是运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