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折-腾的太累,把我折腾的精气神去了大半,是以这一觉足足睡到日升中天,连傅忌起身更衣我都没能爬起来,只是躺床上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目送着他,一路送到他去上朝。
等傅忌的身影渐渐消失后,我倒头就是一睡,顷刻又进入梦乡,含情脉脉顿时从现实转换到了梦里,对象也从现实中的傅忌变成了梦里的红烧猪肘,就差含情脉脉到流出口水了。
室内是一色春浓,外头则是晴空万里。
真是一个好天气。
大宫女乌梅子早上头一个进来替我撩帷帐,看着满床的痕-迹和还没有睡醒的我,早已是一脸的见怪不怪,一边命人去烧热水,一边给我拿来今天可能会穿的衣裳,事情做得是一丝不苟,井井有条,一人就能顶十来个宫人。除了香桃子还要负责张罗早膳午膳和晚膳之外,没有什么是她做不了的事情,堪称我宫里的第一把手。
一把手,就远远比二把手要好听的多了。
也叫人看重多了。
就冲我只肯让乌梅子进内殿来侍候,估计明眼人也就能看出,我在这两个一把手二把手之间,还是比较喜欢、跟看重乌梅子的。
宠妃身边不能缺了人,尤其不能缺了妥帖人,乌梅子不妥帖,傻乎乎的,又说话直容易得罪那堆小贱人,但架不住香桃子机灵会讨好人,这一左一右地架在身边,有需要的时候丢一个出去,总是能顶挺多事儿。
其实呢,香桃子我也挺喜欢,只是她太能屈能伸,脾气太跳脱、说话又太伶俐,经常让我感觉明明不卖弄,却也有故作卖弄之嫌,反正远远不如乌梅子来的那样憨厚本分。
更何况,她长得还挺清秀,挺漂亮的。
清秀和漂亮并不冲突,并且结合一下,还是个加分项。
这可还了得??!?!
然,古语有云,山积而高,泽积而长;男取官长,女嫁高郎。
古语是古人智慧的体现,意思是有志者事竟成,但凡有心还有时间,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儿,
至于后边那一句,
那是我编的。
一句话——不管什么出身什么样貌,总之不想要爬床的小贱人不是个好宫人!
正如香桃子一般,她有上进心也是件好事,尽管总是抽空就在我面前抖机灵,而抖机灵的目的多半也是为了自己能好过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非常能够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防我还是要防的。
防范于未然,那便要从根部打好基础。
这时候,听话憨实的乌梅子就派上用场了。
也是老天爷给脸,真是该庆幸她天生了那么一张憨厚的皮子,五官东一块西一块地凑一块儿,横竖就是看不出心机深沉,硬看下去,要不就只看出憨实,要不就是傻得耿直。
别说是干坏事,就算是真干了也没人信啊~
乌梅子我是横看竖看都顺眼,反之香桃子就没那么走运了,头一年的时候她在我手里没少吃苦,就算是天天在内宫里滚钉板瞧着也不解恨,可说到忠心不忠心的问题,那倒是不用担什么心,也不至于,早个百八十年我就知道香桃子是皇后那个老妖婆给我暗搓搓塞进来的人。
只是她塞进来也没什么用,进宫这几年香桃子在我手里软的硬的都受过,除了皮囊瞧着还算是年轻以外,内里五脏几乎要被我折腾的去了大半条命,就算她后来把皇后卖了转而归顺于我,也照样飞不出我的手心(起码到现在没有飞出去过)。
这么一路地磋磨下来,任她想翻出多大花儿,掀出多大浪,那也是不能够了。
不过刚开始我也会有点怕,怕傅忌吃腻了我这道山珍海味,会看上香桃子这颗清新甜润的大桃子。
她如果真被傅忌看上了,皇后大概头一个就要高兴的跳脚。
好嘛,到时候估计皇后不必滚蛋,连凤塌也不必擦了,别说是坐上去,就是让我摸上一把,那也是不可能了,绝对不可能了。
那简直就是在打我吕仙仪的脸啊!
打脸的事情不能做,没得叫人看了笑话。
宫里头不比外边小老百姓,凡事都得有个度,嚣张可以,但是不能踩到底线;祸害女人可以,但不能盯着一个祸害,得大面积撒网,小面积捕捞,皇后无功无过,眼下还除不得,那就先除皇后看中的几个下属,有一个算一个,盯着一个小口子,早晚都能把堤坝给撬决堤了。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一边撬人家墙角,一边就把香桃子调到跟前来,让乌梅子日夜看着她还不算,还把香桃子的爹娘和还活着的家里人全都给攥在手里,只有她活着,我手里的这几十条人命才能活着。
如果香桃子往后不听话的话,那就只能从香桃子,变成烂桃子了。
所以嘛~我早说了我容不得任何小贱人,选进来的是贱人,自己宫里不安分的也是贱人,怪就怪她自己吧,非得长得饱满红润,嘴巴还那么会说话,那么会哄我高兴,我高兴也就罢了,居然还老是想着怎么抽空溜出去,奉皇后的命找机会哄傅忌高兴。
纵然她没那个心,可架不住背后的那个人有。
这就怪不得我了。
啧啧啧,谁叫她好死不死的被皇后从内省局选出来,还亲自拨进我宫里了呢~?
香桃子的命可谓是一半好一半不好,因为长相比较合傅忌的胃口,倒了血霉被皇后选中塞到我这里;但她在倒霉之余还是比较走运的,我那时候刚刚封了贵妃,还破例得了封号,心情堪称是踌躇满志,于是就很大度地没有计较她的脸,也没有计较她长得清秀漂亮。相反,我还一直留着她,把香桃子费心费力地调教成了昭圣宫里的二把手,现在是个人见了都得喊一声桃姑姑,皇后见了她眼皮就要抽筋。
看看,多体面,多风光。
至于昭圣宫体面的桃姑姑,她可以称得上伶俐可人,
而另一个就完全不同啦~
大宫女乌梅子人如其名,和香桃子一样,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她起的,因为她的脸黑里透红,红里透亮,看着就跟乌梅一样喜庆饱满,长得很没有攻击性,属于老少咸宜,见了都要喊一声乌大婶的老实脸,着实是比香桃子看着要顺眼多了。
她是个很勤快很本分的宫女,眉毛黑黑头发黑黑,然而皮肤倒是一点没有被反衬出有多白,但她好就好在生了一张很适合干坏事儿的憨厚脸,瞧着既无公害又无野心,自打我在东宫当侧妃的那会儿跟着我了。
只是勤快是她的优点,本分也是宫人的基本素质,除此之外,乌梅子除了更能衬托出我的肤白貌美之外,也并没什么比较突出的特长。
她没有特长,人也不聪明,我却还是格外看重她,原因就只有一点,
那就是她的嘴很严,比大多数宫人更严,简直比核桃还严,
该闷在心里的话,那榔头砸都砸不出半句来。
嘴严的人多好啊~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都能当没看见,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也都能当没听见。
我这个贵妃当的的确是恣意潇洒,但我也不是没有付出的。
有付出才有收获嘛~
总之在这深宫之中,什么都是一言难尽。
想来野心大的人不管身处何处,都不会拘泥于一方天地,东宫那几年显然是没有把我的棱角给磨平,顶多只磨练了演技,晓得什么该做什么该合时宜的做,揣着一口恶气,一点都不甘于人下,对着皇后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到底是意难平。
我承认,我就是这么个肤浅的女人,得不了傅忌全心全意的喜欢,那剩下的,就只能从宝贵的后位上弥补了。
不过呢,摸着良心说,我还是喜欢很傅忌的。
大概喜欢里头,怜悯的成分也占了不少。
傅忌他活的忧郁不是没有道理,他活的难,也比我累,做上了太子不代表能一直做下去,东宫好似一道屏障,隔阻了女人们的心,也阻隔了她们的眼界(和脑子),傅忌在外头隐忍多年,回了东宫也不见得能快活多少,那会儿有傅森珠玉在前,又有自己母妃不得宠在后,他能活的开心吗?
我倒是很能理解他,但有时怕说出来,又叫傅忌心生警惕。
如果我的话能让他觉得慰藉,说起来倒是好事,怕就怕我的聪明太过了,局势看的分明又由着性子对他说破,他一定会觉得不放心。
到时候这人不又得忧郁了。
傅忌都已经活的这么累了,那我还是别太聪明了,还是装装傻,继续我的嚣张跋扈就好。
所谓喜欢中带着些许怜悯,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
可惜,这一点点的怜悯实在是太薄太少了,在我心里连一个小小的角落都占不到,喜欢不代表没脑子,对我而言,这些额外多出来的情绪都不是很重要,甚至还没荣华富贵来的重要。
况且,怜悯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得做到让傅忌看不出我的怜悯,只看出我对他满满的、纯粹的喜欢。
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