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出了青河边,走在大路上。
平国公夫人掀起车帘往外看:“从这角度看,这里风景倒还不错。特别是这条村子,看着就特别好。”
余嬷嬷看着那写着“李家村”的牌匾的村子,有些无语,不就一条普通村子吗?有什么特别好的?
又走了一阵,平国公夫人突然又开口:“咦……”
余嬷嬷一瞧,只见路上走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看到他们的车队,连忙避到一边去。
“你瞧你那个小姑娘,长得真机灵,看着就让人喜欢。”
余嬷嬷更无语了:“是有几分平头正脸的。夫人,您靠一靠吧!”
余嬷嬷把那床蚕丝被垫到车壁上。
平国公夫人看着那站在路边的小姑娘,可不一会儿,便看不到人了。
罢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收了视线,靠在蚕丝被上。
车队缓缓离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乡村小道上。
李娇娇站在路边,看着远去的华贵车队,心里满满都是渴望,什么时候,她才能坐上这样的马车?
“唉!”她叹了口气,正了正身后的背篓,总觉得,她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经过上次花朝节吃面之事后,她整个人都蔫了。
像极了一个朝气蓬勃,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突然被现实生活泼了盆冷水,把她身上所有希望都泼灭了。
车队经过小镇。
余嬷嬷突然轻咦一声:“夫人,你瞧那个是不是沈二爷?”
平国公夫人回头,果然看到沈知晏站在一家小店铺门前,正跟小二说着什么。
“停车!”
车队停了下来,马车还刚好停到了沈知晏不远处。
“这不是沈二爷吗?真巧,竟然在这种穷乡僻壤遇到。”平国公夫人挑起窗帘,尊贵优雅地开口。
沈知晏回头,看到这妇人,只觉得有些面熟:“夫人是?”
平国公夫人噎了下,余嬷嬷笑着打破尴尬:“这是平国公夫人,想必沈二爷少跟女眷打交道,自是认不得。”
沈知晏点了下头:“夫人好。沈某有事,先行告辞。”
说着回头对小二道:“新到的鱼竿在里面吧?”
“是是。”
沈知晏跟那小二便走进了店铺。
平国公夫人愣在原地,匆匆把窗帘甩上:“这个沈二……怎这般无礼?”
“夫人,算了,这沈家……咱们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余嬷嬷心道,这沈家可不好招惹,是有实权的。
他们国公府虽然尊贵,但自老国公仙去后,内里便有些虚了,不似表面上那般富贵鲜亮。
“罢了罢手,本夫人便不与他一般见识。”平国公夫人靠坐着,马车缓缓启动。
……
平国公夫人离开后,叶采苹家又恢复活力了。
叶采苹给了叶老头夫妇月钱和伙食,转头给了欢儿和锦儿一人二两。
“这是上个月我们的工钱吗?”叶锦儿道,“好多。”
“不是,是这是月钱,也是给你们的零花,以后每个月都会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两个丫头也不矫情,笑嘻嘻地接了:“谢谢娘。”
杜氏说:“小孩家家的,怎给这么多钱?”
叶采苹说:“家里不缺这点钱。而且她们在外面上课,总得有点钱在身上,说话做事才有底气。而且,有自己的私房,总是开心的,想买啥就买啥。”
杜氏想着,点头:“你说得对。”
回头,杜氏便给了金花、叶勇和秀秀每人五百文钱。
虽然不及叶采苹多,金花已经开心得快跳起来。
“是不是每个月都有?”金花说。
“嗯。现在先给这么多,家里还在盖房子呢!”杜氏说,又看了叶轩一眼,“轩儿没有。我们本来就给了你每个月一两的笔墨钱,就不别给你了。”
叶轩道:“我知道。就是……这笔墨钱现在好像也用不着了……我家沈先生很多笔墨,都给我用。”
杜氏瞪眼:“你咋这么实心眼的?夫子给你,你就用?不懂拒绝吗?”
叶轩:“呃……拒绝不了。这些笔墨……他是像垃圾一样堆在库房里的……”
叶轩觉得,杜氏根本就无法理解那种情景。
沈知晏送他那套名笔墨,他舍不得用,用自己的。
沈知晏看着便说:“这玩意……竟还特意花钱买?端午,我是不是有很多不用的?”
然后端午从库房里搬出二十多箱笔墨和纸:
“许是老爷是个读书人,别人总喜欢给老爷送笔墨。老爷不喜欢,用不习惯,扔了又糟蹋别人的心意。叶公子若觉得适用,可以取些来用。”也好给仓库减减压,清清库存。
叶轩拿着这一箱箱笔墨,痛并快乐着。
这些全都是他以前舍不得买的精贵玩意,现在竟然全都像垃圾一样被沈知晏堆在库房里,堆满了灰,有一箱还被虫给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