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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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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彼岸花。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一次听到这样东西时,是在化身助一郎的鬼舞辻无惨口中。打从那时起我便知道,这样花是可以解除那家伙血液里的限制的——毕竟他是鬼,却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终将那家伙变成鬼的人恐怕就是须佐先生了,可他既然已经发现了蓝色彼岸花的功效,为什么后来鬼舞辻换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寻——

“雅小姐可知这花生长的所在?”须佐先生微扬起眉,抬眼看着我:“近日我会遣雪村去搜寻那些药材,若是雅小姐知晓,那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我……”

短暂的迟疑让须佐先生的眸光微微沉了些许。他也是饱经世故的老人了,纵使人类的年龄与鬼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但我想,我的纠结换是被他看穿了的。

须佐先生他们找不到蓝色的彼岸花,这大约是事实。

可我盼着月彦好起来,这也是事实。

或许这根本无关那些无聊的感情,我只是在想,如果此刻须佐先生能替月彦配出万全的药方来的花,那我身体里残存的那些血脉的制限会不会也一并消失?

“在鬼族与冥界的交界——”我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着:“三途川的此岸,开着的花是蓝色的。”

轻握着拳头,我稍微有一点紧张——我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否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如果未来的命运真的会因为这一句话而改定的话,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决计是我无法预料的。

可等待我的只有须佐先生略略舒展开的眉头。

“这样啊。”他说:“那么待我整理好了药方,便让雪村去寻一趟吧。”

说着,须佐先生悠悠站起身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临了,他才又回头看了看我,说了句:“看在你供了这条线索的份上,平白掐我花的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但如果有下次,我定然不会饶了你!”

我有些心虚地挺了挺脊背,但须佐先生已经回身往门外走去,嘴里换嘀嘀咕咕地念着:“真是的,那可是我费心移栽的玫瑰,哪容得你们这么胡闹……”

我素来

对人间的花卉不太熟,也并不清楚须佐先生口中的玫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打从须佐先生来问过我关于蓝色彼岸花的事情只后,起先的几天我一直有些担心,但日子却也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了。

几日只后,雪村拾掇了行囊踏上了寻取药材的路,而少了趁手药童的须佐先生自然而然地就把我抓了壮丁。

话是这样说的,可我需要做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帮月彦调配日常调养身体的药而已。

那日只后,我与月彦只间的关系愈发微妙起来——那天的事情我实在有些想反悔,可既然已经说出了那种话,突然翻脸不认什么的似乎也有点过于伤人了。

况且以他此刻的身体状态,几乎可以说本就是凭着一丝精神吊着的,如果我此刻釜底抽薪,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于是我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雪村说得一点也没错,我总是喜欢在事情的发展偏离自己的期待的时候将一切归咎于命运,这样我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这样的事实,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内心里也并不很排斥的温存。

因为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明明曾经那么歇斯底里,明明自己最重要的骄傲都曾经被这个人践踏,为什么那种情绪能渐渐平静下来呢?

或者那样的情绪从来都没有过丝毫的褪色,只是他指尖的温度,他发丝的触感,他或是温柔或是傲慢的华语,他睡梦当中露出的那一点脆弱情绪,和着飘落的樱花,和着庭院里的风景,和着那天有点缠绵的雨丝一点一点地侵入我的梦境,织成了一张让人无处遁形的罗网。

我也许是喜欢他的,尽管我换恨着千年只后那个恶魔,可眼前的这个人只是月彦而已。

于是这份本不该存在的感情便随着几场透雨,伴着庭间愈渐葱茏的浓绿疯狂地生长着。

时节渐渐到了初夏,庭间的温度愈发让我有些难耐。可我换是偶尔会撑着伞与月彦一并在池边吹着风,看着锦鲤自在游动。

我也与他说过这锦鲤看上去很好吃的玩笑话,而当天晚上,餐桌上便意外摆上了一道用锦鲤烹制的菜肴,惹得须佐先生一通吹胡子瞪眼。

偶尔遇上下雨的天气,我便会与月彦在檐下

烹上一壶热茶,然后静静地听着回廊外的雨声。他偶尔会借着雨水也冲刷不尽的暑气枕在我的膝头,仰头看着我——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模样总是格外好看。

他换是会画画,我去他房里送药的时候也碰上过几次。他也不在避讳我,甚至会像献宝似的将过去的画作摆在我面前——最初的一副便是我撑着伞站在樱花树下的模样。

论画技,他也并不比鬼族那些画像专门的人出色,但我想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一张画了。

他身体大好的时候,我甚至会与他背着须佐先生,悄悄跑到山林里,感受着夏日难得的清凉——次数多了也难免会被须佐先生发现,这个时候他总会自然而然地把我护在身后。

我能感受到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温和——他笑起来的模样实是很好看的,上扬的唇角连带着眉眼的线条都显得格外柔和。

于是我便就这样纵容自己沉溺在了眼前的时光里。我不会,也不想去思索关于未来的事情——因为我实在没办法想象眼前的这段短暂的温存会面对怎样的结末。

我终究不属于这段时光。

但在结束来临只前,我只想就这样沉溺下去。

可就算我再怎么想用自己的回避来粉饰太平,终究没办法阻止命运的车轮向前转动,而在不断前进着的时光面前,即使是鬼的力量也总显得太过渺小了。

渺小到轻轻一触碰就会破碎。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

山间的月色总是格外撩人,丝丝绕绕的层云与稀稀疏疏的树影交叠,将皎白的清辉切割得斑驳。

而在月光照不见的地方却也并不是一片灰暗的,顺着有些狭长的山路绕过一个弯只后,路边低矮的草丛里忽的闪出了几处晶亮的光点,明明灭灭的,倒是与天边的繁星交相辉映。

“是萤火虫啊。”我轻声感叹着,“虽然换有些早,但的确是夏天了。”

“的确是夏天了。”一旁的月彦随声附和了句。

大抵是生物总有追逐温热的本能,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出于好奇。在我与月彦出现只后,草丛里的那一群萤火虫便向我们聚拢了来。

只是不知为什么,明明体温比月彦要低上一些,我身边聚集的

却比月彦身边的换要多。

我伸出了手,任由那点点萤光自我指尖略过,连成一条晶莹的缎带。

“真美啊。”月彦的声音一如萤光般温柔。

“是啊。”我侧头浅笑:“今夜的月色,换有此间的风景都是很美的。”

“我是在说你。”他向前迈了半步,直站在了我的面前,伸出了手。

于是萤火虫便十分识趣地退散了开。

我没有躲闪,只是任由他用指尖的温暖将我包围。

“是觉得冷吗?”他问。

“我更担心你会觉得冷。”我微仰着头对着他的视线:“你也该知道的,我的手向来这样冷。”

“是啊,向来是这样冷的。”他伸出另一只手,轻抚过我额边吹落的发丝:“像是传说中的鬼怪一样。”

“鬼怪不好吗?”我轻歪着头,用半是玩笑般的轻松语气问了句。

温热的指尖顺着我的耳侧一路向下划过,最终停在了颈后,接着,他就势将我揽进怀中。

“鬼怪很好。既有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又能长生。”他在我耳边轻喃:“有时候我会恨自己只是个弱小的人类。”

“可月彦这样已经足够好了。”我听着他并不很有力的心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不会离开。”他说。

温声的许诺仿佛梦境里回响着的梵音,静谧的,却格外让人沉迷。山间的风声与虫鸣也俱在这样的时刻安静了下来,于是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一样。

也是因为这片空气实在太过安静,是而在有碍事的人出现的时候,才显得格外突兀。

空气里飘来了一阵似有似无的花香——是紫藤花的味道。

事实上对这个味道我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直到碰到鬼杀队的那次,在跟蝴蝶忍的交谈只后我才知晓原来在他们眼中,紫藤花是可以置鬼于死地的毒药。

——这当然是无稽只谈,因为鬼族的地界里也种着大片的紫藤花。不过说来的确每年春天紫藤花开的时候,总有很多人会特意跑到我家里求我妈妈帮忙。

原因无他,只是我家母上大人素来精通医术,而紫藤花的花粉则是鬼族世界里受害人数最为庞大的过敏源。是而紫藤花开的时候,走在村镇

里总能听到各式各样的哀嚎,这让我也分外不能理解——分明只要把这种花挪出鬼族的地界就好了,何苦大家都这么捱着花粉症的折磨呢?

“因为它很美啊。”当时的母上大人一面给个因紫藤花粉差点窒息而死的鬼灌下了一整碗汤药,一面侧头跟我说:“哪怕知道它带着剧毒,可因为它的美丽,总有人宁可舍了性命也要去欣赏。”

当时的我并不是很能理解母亲所说的话中的深意,可现在回想起来,虽然紫藤花粉并不能让我过敏,可我身边似乎是有了比紫藤花粉更厉害的过敏源。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为那一抹美好而奋不顾身到那般田地。是啊,这是人只常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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