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双纤细的手臂:“想吃什么?”
“还没想好。”犹如恋爱中的撒娇:“边走边想嘛,反正时间多得是呀。”
于是正在郁闷中思索,还在盘算着要怎么收拾一下楚原的柳正清,眼下高高兴兴的瞧着前不久还哭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儿,正挽着俞钦远的胳膊双双的走了下来。
他眉开眼笑的接住了这个场景,现在在他眼里,什么狗屁楚原,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天生一对。
俞钦远对柳正清依旧很尊敬,“柳局,我带婉悦出去吃个饭,晚些会送她回来,您可以放心。”
柳正清怎么会不放心,他放心得很,巴不得晚上他俩不回来才好呢,但碍于做长辈的脸面,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满脸堆笑的又瞧了瞧俩人:“你这小子,以后叫我柳叔,我把我最宝贝的女儿都送给你了,怎么还一声叔都舍不得叫的。”
“爸!你说什么呢!”柳婉悦跺着小脚佯怒:“我是物品嘛,还送给他,想得美!”
“柳叔。”
俞钦远的这一声,喊得柳正清心花怒放的,“诶。”
“你可要好好待婉悦啊,可别像......”见女儿冲他使着颜色,连忙改口道:“你要是欺负我这宝贝,可别怪我饶不了你啊。”
“不敢。”
柳婉悦的心动了动:“爸,你别再说了,搞得钦远下次都不敢来我们家了。”
柳正清佯怒,推着俩人就往外走:“快走快走,别再我面前碍眼,腻腻歪歪的。”
目送着俩人出门,看着褪去了这两天的颓废,判若两人的女儿,相当的满意。
楚原的所作所为,让他很想教训一番,但身居高位万不能自毁前途,这点常识他还是有数的。
但他心里的这道坎,一时间是怎么也过不去了。
至于跟楚原勾搭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就像一颗螺丝钉,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扎得他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睁开眼,摸出电话就打给了姚德成。
姚德成正苦哈哈的开完了一大早的紧急会议,在办公室里刚想打个盹,这响起的电话铃声又把他的这个盹儿给吓没了,很不高兴的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突然就很不想接。
但碍于俩人之间的多年交情,电话还是被接起。
“老柳啊,这个时候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抬手招了招从资料室走出来的人,指了指沙发的位置。
姚德成很清楚,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柳正清给他来电话,那肯定是有事。
“最近为了我宝贝女儿的事,可愁死我了。”柳正清带着埋怨道:“想不到我柳正清的女儿,也会有被人欺负的时候,这不是打我脸嘛。”
“婉悦怎么了?”身在其位,耳听八方,本来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姚德成就是明知故问:“最近一直在封闭式开会,忙得我焦头烂额的,也没时间关心我干女儿,怎么回事?谁还敢打你老柳的脸?”
“还不是悦悦交的那个什么男朋友。”只要一想起,这个针就扎得刺疼:“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把她甩了就甩了,这打了悦悦的脸不说,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人家会说我柳正清管天管地,却连个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姚德成当然感受到了他的怒气,“还有这事?”
“怎么没有。”所有的铺垫只为引出最最终的目的:“老姚啊,你这干女儿都让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就不关心关心?”
“你这话说得,怎么会不关心呢。”这么多年俩人之间的互惠互利,容不得姚德成挂断这个电话,即便他再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但也得对柳正清有个表示:“不过话说回来,老姚啊,这年轻人之间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好了,你说我们参合进去,是不是不太好,这年轻人谈个恋爱,分分合合不是常有的事嘛。”
柳正清突然冷笑:“老姚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姚德成一听这话,忙道:“好好好,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柳正清的气这才顺了些:“我看那小子是怎么看怎么碍眼,你想想办法,给他使点绊子,让他吃些苦头,还有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女的,她是罪魁祸首,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了。”
姚德成对苏可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次的寿宴上,从他身边经过的女人无数,早已记不清她的模样到底有几分姿色。
他对这个溪韵的苏总没什么兴趣,只记得那次曾一凡那小子跟她好像很正锋相对。
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姚德成暗道,这小妮子还真是让很多人不顺心啊。
姚德成打着哈哈:“可我听说,那个女的跟不少的大领导关系也不错,这要......”
柳正清沉寂了片刻:“这年头官商是勾结,官官才是相护,真要有什么,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个女人跟我们过不去。老姚你现在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柳正清看不到电话这头的姚德成笑得有多老奸巨猾,“这人上了岁数了,胆子就小了。”
“老姚,这件事就当我欠个人情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柳正清十分的坚持。
“咳,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还不还的,这样,你让我好好想想怎么使这个绊子,总不能把自己都搭进去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气消了很多,“行了,挂了吧,一晚上折腾得我半条命都快没了,我得补个觉去。”
电话被挂断,姚德成有些不悦,但没表现出来,刚刚他特地开了免提,俩人所有的对话都悉数的传进了俞钦远的耳朵。
姚德成看着这个比自己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年轻人,面带笑容道:“钦远,你说我该怎么使这个绊子呢?”
原料到他会说上几句求情的话,谁承想他竟不为所动,十分官方的回答道:“姚局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意见。”
姚德成那超重的身躯在椅子上动了动,不堪重负的椅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你这小子,在我面前还这么遮遮掩掩的,你要是想让我手下留情,我还能不卖你个面子?”
“我的面子在柳局面前不值一提。”在姚德成面前,俞钦远一直是毕恭毕敬的态度,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就算听到了也装作不知道,这点让姚德成相当的满意:“柳局的这个气如果撒不掉,怕还是会打电话来找局长您,还不如卖他个人情,这事也能了了。”
“哦?”姚德成有些惊讶。
“只不过。”俞钦远又道:“这锦御的势头不可小觑,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让人拿不到短处,我们无缘无故的去针对他,明眼人会觉得我们官官相护,假公济私,打击报复,这样对您的名声会很不好,而且,据我所知,这楚总好像跟顾老的关系很好。”
姚德成笑得老谋深算:“所以呢?”
“所以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什么。”
姚德成笑着问道:“那,那个苏总呢?我可听说她是你大学同学,关系很不错啊。”
“是不错。”在姚德成的这双贼眉鼠眼里,很难去掩盖什么,“什么都瞒不过领导。”
“一个是老同学,一个指不定是未来的女朋友,还有一个是你老同学的姘头。”姚德成看热闹似的笑着:“这关系,可比婆媳关系还难啊,哈哈哈。”
对于他对老同学的形容,俞钦远闪过一丝的不悦,但很快消失不见,没人发现仅在这一瞬之间,已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领导完全不用顾虑我,这样才能给柳局一个交代。”
“臭小子,说得跟真的一样。”姚德成收敛了笑容,“虽说我跟老柳是多年的交情,但你跟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至于那两个人,倒从来没对我有什么不敬之处,为了老柳家的私事,我一动动两个,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事情闹大了还会招来麻烦,这种事,我不做,就失去了个老朋友,我要是做了,你小子的心里不落下疙瘩,才有鬼呢!”
不承认也不拒绝,俞钦远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还是领导慧眼。”
“少拍马屁。”姚德成佯装怒骂道:“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
“既然柳局开了这个口,这个忙,领导肯定得帮。”目光落在早上刚完的会议的纪要上:“至于怎么帮,早上的会议已经阐明了。”
姚德成只稍稍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你小子,脑子转得就是快。”
俞钦远赔笑:“领导夸奖了。”
姚德成假装啐了他一口,对俞钦远他还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这活络的脑子和办事的效率,恨的是,在他的面前,姚德成总觉得技不如人,当然,聪明人不会因为自己不如人而心生怨恨,如何利用,才是最佳的门道。
“你啊你啊。”姚德成不得不服:“滚滚滚,赶紧去通风报信去,这哪儿是泄私愤,这明明是一箭三雕啊,臭小子。”
俞钦远走了两步,又被姚德成叫住。
“钦远。”神色一下子严肃了下来:“这些年你在外的那些政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跟着虽说没多久,但我一直很欣赏你,当然,年轻人有点儿女情长那是正常的,但在仕途面前,儿女情长还是放一放,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后面有好日子等着你呐。”
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
昂首挺胸,看不出一丝谄媚的模样,“我会努力。”
姚德成欣慰的笑笑:“我就喜欢你这样,不卑微,有野心,懂分寸,最重要的,有这个能力,不错不错,我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