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随意地笑道:“这学校的学生家里都挺富有的啊。”
老板闻言,戚了一声。
晏修瞧着他表情里略有深意,他指向一辆宝马和随处可见的奥迪,笑道:“那可不是?”
这区不是很大,学校的排名也是中下游,里面的学生大多是周边郊区的学子,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可这校门口倒像是富丽堂皇的酒店泊车处,来往皆是豪车。
老板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咯。”
他越是这样故弄玄虚,晏修就越是好奇:“怎么说?”
老板跷起二郎腿,将自己的茶杯捧在手上,人坐了过来,声音也压低了:“其实啊,这都是来接这里的女学生。”女字他发音咬得极为重,生怕晏修听不懂。
晏修心头一惊,眼眸变深,望着校门口。
下课了,来来往往结伴出来的学生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带着不谙世事青春和活力;而另一边,却是某个女学生上了某一辆豪车,两人亲昵得如同父女。
晏修自然知道是有学校会存在这样私密的肮脏事儿,可这样一所高中,一所带领学生走向更大更宽阔世界的学校,当学生明明是处在懵懂吸收是非的时候,竟然过早地去接收这种可怕的事。
这绝对是教育的失败。
晏修的心头发凉,一股无力而挫败的情绪从心头涌起,让他匪夷所思和无名的愤恨。
老板见晏修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八卦起来:“这些女学生啊,为了点儿蝇头小利,个个儿都不学好,成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什么名声啊,学业啊,通通都不要了。这要是我的女儿,腿都得给打断……”
还没有人走进面馆,老板继续和他聊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我天天在这里卖面条,早上看见她们从车里下来,晚上看见男人接她们离开。不过我听说这一晚上可赚钱了。比我一个月辛苦做面条都多,可钱多有什么意思呢,自尊、尊严都没了……”
“对了,你看那辆车……”老板话锋一转,指着某。处。
晏修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顶上放着一瓶矿泉水。老板说:“这一看就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
晏修知道有这么一个规矩,不管是哪里,都有一条暗色的产物链,就像比如说这种事儿,需要者放一瓶水,如果水被被需要者,也就是那些女学生拿了,便是我今晚跟你走。却没想到这种事儿连高中都有了。
晏修问:“那为什么是不懂规矩呢?”
老板道:“有些女学生害羞,肯定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拿,所以她们会有一个中间人,中间人提供双方的需求。”
“老。鸨?”晏修提醒。
“对!”老板兴奋得直拍大腿,“就是老。鸨。”
晏修也顿时来了兴趣:“一般学校里的老。鸨是什么角色呢?”
老板抿了一口茶:“就调皮、成绩不好,玩得开的呗。”他又说,“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学生家里挺有钱的,玩得也开,学校很多学生都喜欢跟在她屁股后的。听说她就利用手头上的人力资源来拉.皮.条。”
“既然家里有钱,为什么要还做这种事儿?”晏修觉得逻辑不通,一般情况下,家境贫寒的学生才会考虑去走这条路,更别提家庭优渥者,怕是完全瞧不起这种勾当。
老板摆了摆手,向他细数道听途说的八卦:“听说那家人对她不太好,还要把产业都留给私生子,所以她为了点儿钱也去干这种事儿。”
不知怎地,从老板三言两语描述的这个人,明明后面的讯息对不上,可还是让晏修突地想起了徐花。
徐花,在学校玩得开,朋友广,私生活乱。
他看向老板,随意地问了一句:“老板,您认识徐花吗?外号花儿姐,姐儿……”
“花儿姐……”老板喃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猛地拍了拍大腿,“她,就是她……我刚刚说的那个拉.皮.条.。”
晏修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您确定吗?”
老板十分肯定地说:“我确定,以前老有学生来吃面的时候讨论她,久而久之我也知道花儿姐是谁了。后来有一次两个女学生进来吃面,从她们嘴里我得知徐花从中克扣了她们俩的钱。”
“当时我还问是多少钱,她们说三千多。”老板说,“这对我来说一个大数目啊,让她们赶紧儿去要……”
晏修吃完面就去找程默了,程默正在换班,她换完衣服不出意外看到了晏修。她顿了一下,走了出来。
晏修指了指一处僻静的地方:“聊聊?”
“嗯。”
程默低下头,随他走到墙边。
晏修也没有客套和委婉了,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上次是不是还有东西没跟我们说?”
“什……什么?”程默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啊。”
晏修道:“你想说的是不是徐花在学校拉.皮.条的事情。”
程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唇齿便又咽了回来:“我不知道。”
“程默。”晏修神色严肃地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程默垂下双眼,攥紧了双手,咬着唇倔强地说:“我一开始就告诉了你们,徐花不单纯,并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这么明显的提示,那你们还想要我说什么?把我当犯人一样审问吗?”她似乎委屈郁闷得都快哭了,“你们自己去调查啊,来问我做什么。”
晏修深呼了一口气:“那你就告诉我,徐花是不是在干这种事儿?”
程默静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嗯”
晏修明白了:“那她有没有强迫过你们?”
程默一愣。
晏修也不待她回答,继续问:“你除了看不惯她做这种事,还存有别的私心吗?”
程默道:“没有。”
晏修问:“那廖静知晓吗?”
程默咬住了双唇,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知道。”她欲言又止,似乎是还要话要说。
晏修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