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早就回来了!”我轻轻把门关上,“他这是咋了?”
刘胖子回头看看我,继续给八眉道长敷糯米,“你可算找来了,他这是被老霉头抓伤了。”
“老霉头又不安分了!”我走上前,瞧见八眉的一条胳膊被指甲掐伤的痕迹,刚敷上去的糯米已被染黑。
“我背着老霉头的时候,它嘴里的铜币掉了出来。”刘胖子情绪十分低落,“老霉头差点咬了我的脖子,是八眉道长伸手拦住了,唉——都怪我——”
我好生安慰一番,得知他俩匆忙回来,从集市上带了些生糯米,暂可维持尸毒不扩散。
“现在怎么办。”我提议,“要不咱赶紧回去吧,找步凌云救治。”
刘胖子摇摇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八眉不让,说只是被抓,并无大碍,用生糯米可维持好几天。”
八眉道长躺在床上,脸色发紫,嘴唇起皮,耷拉着手臂。我过去伸手放在他的脑门,一阵滚烫。
刘胖子拿毛巾沾了冷水给八眉搭在头上,“他还说,尸体送不到地方就不回去。”
“他都成这样了,路都走不成——”我把刘胖子叫到一边。
刘胖子清楚我的顾虑,“所以,他不便出面,现在担子落在咱俩头上了。”
“我擦,你知道卖到哪里吗?”我问道。
“你来之前,我正在问。”刘胖子指了指八眉,“现在他很虚弱,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我再次来到八眉道长面前,“你感觉好点了吗?”
“咳咳——”八眉一声闷咳,“你一来——我就好,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这么犟,杀杀你的锐气也好!”我蹲在床头,“天天扬言找媳妇,这下看你怎么找。”
“咳咳——”八眉道长想抬头,却力不从心,“你——你小子,老头子我死不了,休想——休想看我的笑话。”
“哎哎——”刘胖子在一旁提醒我,“你别气他了,正发烧呢,厥过去就麻烦了。”
八眉道长侧侧身子,“你——你俩去尸营,把——把那些货给交了,换点银子回来。”
他说话时闭着眼睛,像是再也没了力气,我着急趴上去,“尸营归谁管,我们可不认识路。”
“县尉——”他喃喃道,“县尉府的人管事儿!”
说完便睡下了,开始打呼噜,怎么叫都不醒。
我转身问刘胖子,“他不会尸变吧。”
“暂时不会。”刘胖子拿出半本书,“书上写的很清楚,被抓伤的人,尸毒蔓延不快,能撑好几天,用糯米敷伤可消除部分尸毒。”
鉴于八眉道长有伤在身,我们不敢歇息,只能马上出门寻找八眉嘴里说的县尉管事儿的人。
出了门也是白瞎,偌大的金州城,去哪找管事的人,只好一路打听先找到县尉的所在。
“县尉是个什么机构?”我问刘胖子,“县太爷就住在里头吧。”
“不对吧。”刘胖子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县尉不是县衙,它可能只管金州城的治安问题。”
这么一说,靠谱,这些货就该县尉管,花银子收买害人的僵尸,等同于改善百姓的安保问题。
刘胖子忍不住时不时看看街上的良家少女,全被我看在了眼里。
于是,我把今天发生在我身上不可思议的事告诉了他。
“真有这样的姑娘?”刘胖子惊讶道,“他大爷的我怎么就碰不到这种好事!”
我不经意的四周观望,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嘘——”便拽着刘胖子的衣角,“走快点,现在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刘胖子很好奇。
“唉——”我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肩膀,“别回头!有人跟着我们。”
“阿西吧,开玩笑吧。”他低着头,快速的跟着我的脚步,“咱刚来金州,哪认识什么人,能有人跟着咱俩?”
“跟踪咱的就是那个姑娘。”我小声说,“她肯定有阴谋,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缘分,原来全是她设计好的。”
“现在怎么办?”刘胖子问道,“她一个姑娘能拿咱怎么着。”
“不必打草惊蛇。”想起与那姑娘从认识到钻进一个屋子,我顿感脊背发凉,“先看看她到底要干啥。”
就这样,身后鬼鬼祟祟跟着个人,我们一路打听到县尉的府邸。
红墙青瓦把我们挡在了外头,刘胖子围着高墙足足走了好远。
“怎么样?”我问道,“能爬吗?”
“树都在里头。”刘胖子分析道,“出来方便进去难,不过大白天的,这里都是人,根本没有机会跳进去。”
“算了。”我说,“咱是正经干生意的,为啥非要跳墙呢。”
果然在寻觅一番之后,找到了大门,这大门真是奇怪,根本不起眼,打远看,像与红墙融为了一体,居然也是红漆。
一人多高的大门中间,有一对金属环嵌在木头里,环下是一对铁质貔貅像,有些生锈。
抬头望去,大门顶端是一张红木匾,三个大字“县尉府”非常醒目。
“咚咚咚——”刘胖子走上前敲了几下门。
能清楚的听到里头的回声,过了好久,隔门听到窣窣的脚步声,“谁呀!”一个女子问道。
我与刘胖子对视,他应声答道,“额——是我。”
“是你吗?”里头回了一句,“怎么听着不像啊。”
“是我——就是我——”刘胖子看上去很紧张。
这也不奇怪,毕竟我俩第一次与官方打交道,实在摸不透官方是什么脾气。
“你怎么白天来了。”里头女子应道,“不是说好晚上吗,要是被小姐发现就麻烦了。”
我随即断定,这里头是个丫鬟,说话没有底气,走路不敢大声,心里有事儿。
“晚——晚——”刘胖子停下了,回头小声问我,“她什么意思?”
我伏在刘胖子耳边,细语,“咱哪能等到晚上,八眉还等着咱呢。”
“噢——噢。”刘胖子高声应道,“哎呀,太急了,根本等不到晚上。”
“嘘——小点声——”里头的女子说话扭扭捏捏,“死鬼。”
我擦,还有意外收获,我站在一边不敢过问,只看刘胖子怎么应对,这下好了,他心心念念的好事终于落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