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月回宁王府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宫倾雪提出的关于子嗣的问题。
之前由于身中噬心蛊的事情,她是千方百计的避讳着这个问题。
现在总算是解了毒,他们之间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一直心心念念着圆房的人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她一会蹙着眉头,一会叹气,不时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小动作。
旁边的橘秋有些忍不住了,她看着南初月说道:“小姐,是看望太子妃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啊。”南初月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你怎么长吁短叹的?又是皱眉,又是嘟囔,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被橘秋这么一说,南初月才发现自己的心思过于外放了。
再加上一想到自己脑袋思索的事情,她的脸忍不住再度红了起来。
不等她对橘秋说什么,橘秋就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说道:“小姐,你怎么还脸红了?该不是……”
小丫头顿了一下,盯着南初月绯色的脸,故意拉长了语调说了下去:“想王爷了吧?你们这分开,也不过一个上午而已啊。”
“死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笑话我了!”南初月没有辩驳,反而是笑骂了一句。
橘秋也不怕,反而笑着凑近了南初月几分:“小姐,奴婢是真心觉得王爷好,并且王爷对你也是真心的。日后你们就好的过日子吧,千万别再有别的想法了。”
是啊。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知道君北齐的心里是真的有她,而他心里的那个结也消失了。
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的阻碍,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吧?
带着满心的愉悦,南初月下了马车之后,几乎是一溜烟的跑进了府里。
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人们都是面面相觑,一向端庄的王妃,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下人们这样想,站在树下的君北齐看着好似快乐的小鸟一般扑入自己怀里的南初月,眉梢也是微微一跳。
他低眸看着那是满脸笑容的精致脸庞,抬手在她鼻头轻轻一点:“怎么这么开心?”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身,仰着脑袋说道:“看见你就开心,不可以吗?”
“是吗?”
对于她的情话,君北齐显然没有任何的波动:“你是跟众人一起去看了太子妃,她现在俗事缠身。既喜悦于小皇子的顺利诞生,也担心一个闪失孩子夭折。真的很难猜出,你到底怎么这么开心。”
“猜不出吗?”
“猜不出。”
她故意买了个关子,面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君北齐,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幸福?”
君北齐面上露出了明显惊愕的神色。
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对于自己表情的控制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几乎很少有什么人和事能让他面上变色。
南初月也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简单一个问题,竟然让他直接变了脸。
连带着,她面上也显现出了错愕的声音,嗓音里也透出了些许的小心翼翼:“我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听着那绕口令一样的提问,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面上的神色再度恢复了从容淡定的微笑:“幸福这种事情,如人饮水。问出来,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怪吗?”她低下脑袋,不自觉的嘟囔,“我可是在见了太子妃之后,突然觉得和你在一起幸福多了。比起那满身的荣耀,平平淡淡才更为重要。”
“什么?”
她对上他有些不解的眼神,撇撇嘴之后将自己的感悟说了出来:“太子君莫离是圣上嫡出的子嗣,自幼聪明好学,是最佳的储君人选。”
“另外,他文质彬彬,标准的君子如风,太子和太子妃成婚的时候,有多少人羡慕太子妃,又有多少人羡慕宫家的好运?可是,他们真的那么值得羡慕吗?”
面对南初月的反问,君北齐淡声说道:“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一直备受民间的百姓爱戴,有什么不好吗?”
“可是我倒是觉得,很多平民夫妻,比他们幸福多了。”
“嗯?”
“起码大部分人的子嗣不会刚刚出生,就经历了无数次的暗杀。一般的父母,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被人害得夭折。”
说到这里,南初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抬眼看着君北齐,幽幽的出声询问:“君北齐,等处理完这些事情,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吗?回到京都,你陪我一起经商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的眼睛几乎都亮了起来。
好似她已经看到他们携手回到西离,如她父母年轻时一样,胼手砥足的继续打拼南家的商号。
当然,如果君北齐想要打造自家的商号,她也绝对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就在她脑海里天马行空的闪过无数奇思怪想的时候,君北齐不解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幻想中叫醒:“你想过那样的生活?难道生活在京都,不是你的梦想吗?”
这下轮到南初月惊讶了:“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南家嫡小姐,虽然是商贾之女,却是标准的金枝玉叶。吃穿用度,与皇宫内室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反而因为没有约束,更加的肆意。这样的你,却接触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闭上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以南初月的七巧玲珑心,怎么会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扯了扯唇,她的嘴角勾起了笑弧:“让我猜猜啊,你是肯定不会认为我对君耀寒有心动的想法了。难不成你认为,我最初与他结交,是为了进入京都的圈子?”
他没有说一个字,但是她明白沉默就是默认的道理。
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的笑容里带出了几分说不清的苦涩:“君北齐,有些事情算不上复杂,但是本来就是一团乱麻。当初我认识他本就是意外,所有的一切或许就是上天错误的设计?”
突然她眉头轻皱,再度摇起头:“不对,那时候我还没有接手父亲的生意,平日里都在家里。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算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