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强盗的死,卓世杰自然毫无怜悯,不过,他仍然批评了吴天明一句:“切记:对敌之时,最忌废话多。”
吴天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太大,也太多,忙道:“司令,属下谨记司令教诲,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时候,那委顿在地上的马车夫,已经把另一个吓晕了的马车夫给拍醒了。
那马车夫醒来后,茫然地望着卓世杰几人,喃喃地道:“怎么,我们都还没死么?”
“咱们怎么会死!适才你没看见,真是没有眼福哇!”
这马车夫便把刚才看到的打斗场面,添油加醋地讲给晕而复醒的马车夫听。
“你瞧,那些劫匪全都被那位好汉给打死了!嘿,那叫一个痛快啊!”
两个马车夫,都用无比敬畏的目光,望着卓世杰四人。
有这般好身手,哪里可能会怕劫匪,就算是来上几十个匪徒,只怕也不够他们杀的。
卓世杰看看天色,转身登上了马车,让车夫赶紧驱车前行。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卓世杰一路上都让安德烈提高警惕,谁知接下来倒并没有再遇到劫匪。
他们途中在一家客店歇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樟州府。
打发两个马车夫走了以后,卓世杰便想在樟州府重新再找两辆速度比较快的马车,继续赶路。
在樟州府随便转了一会儿,卓世杰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战乱与饥荒给大明朝带来的灾难有深重。
樟州府到处都是成堆灾民,大街小巷之中,东一堆西一堆的灾民,都用眼巴巴的目光盯着过往的行人,希望能得到一点吃的。
“南方尚且如此,北方的情况肯定更加糟糕百倍。”
南方地区由于粮食基本能得到保证,而且没有兵乱,一般人是饿不着的。
据说北方许多地方赤地千里,连一个人影儿都看不到,其状凄惨之极。
“几位老爷,给点吃的吧!”
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在卓世杰耳旁响起。
卓世杰扭头看去,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托着一个破碗,向他讨要吃的。
看着她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和那双大而无神的双眼,卓世杰心中一疼,便让吴天明从包袱里拿出一盒鱼肉罐头,打开来递给了小女孩儿。
这小女孩儿一见吃的,伸出小脏手,直接就从罐头里抓起一把小鱼,往嘴里猛塞。
卓世杰不忍多看,带着几个人便继续往前走。
哪知道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哇”的一声哭叫。
他回头看去,只见几个成年灾民,已经把小女孩儿手中的罐头夺走了,此时正争抢着罐头。
无奈,卓世杰只得再次回头,又让吴天明打开了一个罐头,并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吃完后,几人才离开。
吴天明跟在卓世杰身后,低声道:“司令,天下间可怜人太多,司令您不可能全都能照顾得到。”
卓世杰目光冷峻,道:“那也未必!”
只要能令天下安定,再无战乱,人人有田种,人人有房住,老百姓们自然就会过上好日子。
而这个目标,虽然想要达成,十分困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只要根除战乱之源,打倒令百姓们陷入困苦的腐朽集团,百姓们自然会有一口饭吃。
不过眼下,他得先缓解一下樟州府灾民的困境。
“先找家客栈住下来,我需要在这里停留两三日。”
卓世杰心里在想什么,吴天明他们当然不会多问。
在樟州城内颇为有名的隆兴客栈住下来之后,卓世杰立刻对吴天明和猴三儿道:“趁着天色尚早,你们在樟州城内,仔细打探一下都有哪些豪门大户,顺便再找人问问,樟州城内比较大的贪官都有哪些,然后搞清楚这些贪官的府邸在什么地方,然后回报于我。”
吴天明和猴三儿一听,马上两眼放光。
他们以前的老营生便是干这行的,听了卓世杰这话,焉能不知他是何意?
“属下明白!司令您就瞧好吧!”
看着他们二人出门,卓世杰摇头叹道:“早知如此,就该把安妮带上了,如果有她在,就不需我这么费神了。”
吴天明和猴三儿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
直到华灯初上,月儿高悬,他们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客栈。
“司令,幸不辱命,我们已经打探完毕。”
吴天明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来,上面着一条条街道,还有一个个被标示了的宅子。
“樟州城内,最出名最有钱的,就数这四家了,百姓们心目中风评最差,最贪婪的,就是这三个当官的。”
卓世杰点头赞许道:“你们做的不错,好,你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到后半夜时,我再叫醒你们。”
“是!司令!”
吴天明和猴三儿依命从事,吃饭睡觉。
到了大约半夜一点左右,卓世杰叫醒了他们两个。
“每个人身上带两把手枪,四个弹夹,出发前,都先检查一下枪支.”
“安德烈,你与吴天明一组,我与猴三儿一组,分头行事。”
“我们今晚的任务,便是搬空这七处宅子里的金银珠宝,能偷则偷,若是寻不到财物的所在,那就找出他们的家主,严刑拷问,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不出人命,必须把这处宅子里的金银珠宝全部掏空!”
“你们所得到的金银,切记不可带回客栈,须放到城外某隐秘处。”
“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先寻几套黑色衣服,行动时,都把脸蒙上,不可以真面目示人。”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了,马上出发!”
卓世杰给他们交待完了之后,几个人飞快翻出窗子,迅速溜出了客栈。
……
这天晚上,樟州城内跟往常一样,一片静悄悄.
但在夜幕之下,却有那么一小撮人,经历了这辈子最惨痛的事,这些人每每想起这一晚,都彻夜难眠,恨意绵绵,整颗心都在滴血。
大半辈子的积累的财物,被清扫一空,这事搁到谁身上,都是刻骨铭心的惨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