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公孙先生所说,这件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居然有人在他展昭的眼皮子地下杀了这么多人,甚至展昭都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难不成在展昭来之前,那些人就已经死了?可是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就连曹旭和禁军的侍卫也没有察觉,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中毒死的。”开封府内,仵作房门前,公孙先生和仵作验完几句尸体,最后下了结论。
展昭摸着下巴问:“中的是什么毒?”
公孙先生顿了顿擦手的动作,摇摇头:“看不出是什么毒,只是这种毒发作的情况十分特殊。”
“毒药最先在人体内呈现的症状是血液在体内翻涌,如果是江湖人,这种现象跟内力运气不畅相似,但这种现象并不奇怪,所以江湖人很有可能不会将其放在心上。但接下来的表现就是所有的血液都会朝头部涌去,最后,脑部充血,血管爆裂而亡。”公孙先生解释说。
“这种现象是不是就像是吃了过多的补药一样?”公孙先生莫名讲了一个冷笑话,果然在场的所有人任谁也没有做出半点表情。
展昭说:“就算是吃了过多的补药也不会导致死亡,而且这么多人难道吃的都是补药吗?”
公孙先生说:“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展昭请教道:“先生请讲。”
公孙先生说:“送乾盛门不小心杀的那个百姓的现场目击者说,他们在酒楼一开始并未有过多的争吵,只是一点点小事,乾盛门的弟子突然就暴怒起来,面色绯红狰狞,猛地一下就将人给杀了,所以才让许多百姓愤怒,为何无辜杀人。”
展昭听完,脑海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总抓不到那一根指引的线,也有些迟疑了:“这……”
公孙先生就看着他的模样,最后揭晓道:“这是不是跟周侍郎的情况有点像?”
展昭这才恍然大悟:“确实,白兄曾经说过,李空看见周侍郎和卫姨娘亲热时,也确实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一气之下就将卫姨娘给杀了。”这么说起来,这前后不同的案子居然还有相似之处,真是诡异了。
难道说,琴娘并没有将白玉杯带出开封府,留在开封府究竟是她的计划,还是他背后之刃的安排?这里面究竟想要干什么?
展昭皱眉,还是不赞同自己的想法,自从琴娘从开封府将东西偷走以后,他就悄悄安排赵虎暗地里跟着琴娘,按照赵虎的消息,琴娘现在应该不在开封府。左想右想,展昭最后终于等来了王朝的最新情况。
因为事关紧急,王朝也不敢叫人带话,而是亲自走了一趟,还别看,脸上都跑了一头汗来。
“展大人,问清楚了,店家确实没有问题,吃食里面也没有下毒,看来这乾盛门几人是在进客栈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展昭问:“酒楼里呢?也查了吗?”如果毒不是在客栈下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只有酒楼里了。
王朝却摇头:“确实在酒楼饭菜里面发现了一点痕迹,但酒楼的人保证不是他们下的毒。”
“有何证据证明?”展昭不带一丝感情地问。
王朝纠结了一下说:“他们没有证据,但并不配合。”
展昭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里面不简单了,如果有连开封府侍卫都要迟疑的话题,那肯定不是皇权,又是哪个贵族的产业了,无奈问:“这酒店又是谁开的?”
王朝说:“是前太后送给赵修世子的产业,在下去酒楼的时候,世子已经在酒楼了,在下问了几句,就被世子挡了回来。”
想到昨天赵修还在庞煜面前装怂,今天却连开封府的人都不怕,展昭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看来包大人又要有的忙了。”
遇到这种情况,总归都是需要包大人在官场中协调,这是强大如展昭也做不成的事,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吧。
展昭刚从包大人书房出来,就听见了房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猫,你们开封府又出事了?”
展昭抬头一看,果然是一如既往地站在屋脊上的白玉堂,今日无风,天边还有些云,白玉堂站的地方正好将唯一露出来的阳光遮挡住了,阴暗的天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发亮。再看他左手,用一条白色的布将寒月刀刀鞘包了起来,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看得出他手上拿的就是宝刀寒月了。
“白兄忙完了?”展昭说,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白玉堂轻轻松松从屋脊上飘了下来说:“猫啊。”
展昭:“?”
白玉堂说:“你看你刚刚打哈欠的模样,不就像是一只猫吗?轻功又那么像猫,怪不得圣上要给你赐号御猫。”
展昭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在笑白玉堂头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还是因为御猫的这个称号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
但展昭心里十分清楚,是因为他协助白玉堂将他的东西找了回来,又经历了翡翠阁围剿,白玉堂才最终把他当成了朋友。可猫这个称呼对于展昭来说还特别怪异,看着白玉堂偶尔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喊:“那我也喊你玉堂,你觉得怎么样。”
白玉堂听完,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最后说:“我哥哥们都没这么叫过我。”
展昭也说:“也没人叫我过猫。”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最后两人一致抛弃了这个话题。
两人走在开封府走廊里,屋檐下飘下来绿色藤蔓枝丫,展昭问:“怎么样,你打开了你师傅留给你的东西吗?”
白玉堂抱着刀说:“没开。”
展昭疑惑:“为什么?你师父不是叮嘱你这几天就要打开吗?”
白玉堂眯着眼睛,有点嫌弃的表情:“你不了解我师傅,我有种不好的感觉,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展昭:“……”看来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是这个性格啊,特别是武功还特别高的,做起这些事情来完全阻拦不住。
“倒是你们开封府。”白玉堂语气中有些嫌弃,“我在外面就听说又出命案了?”
展昭说:“你也从说了?外面都闹大了,乾盛门几个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全死了,死前他们杀了一个平民百姓,百姓们还要找他们杀人偿命呢。”
“又是江湖人。”白玉堂继续嫌弃说。
白玉堂嫌弃的不是没道理,这几天多出来的事情,有九成都是这些江湖人闹出来的,也就导致了展昭几日没有休息好过了。
展昭继续讲着:“奇怪的是,这乾盛门弟子的死,跟周侍郎的死法似乎有些相似。”
白玉堂皱眉:“?是同一种毒?”
展昭说:“基本不会错了。”
周侍郎的死虽然是因为周夫人而起,可是幕后之人还有卫姨娘和琴娘,这两个女人不容小觑,她们二人身后肯定还有更大的组织,只是他们这次又是想做什么?
白玉堂看着展昭皱起的眉头,忽然说:“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带着小六出去吃饭吧?”
展昭有点愣住了,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就从案情上转移到了吃饭上去的。
白玉堂又说:“李淮的案子,大嫂应该过两日就有回信了,慢慢来,先吃点东西吧。”
抬头看看,确实天都快黑了,展昭点点头。
想要带小六出去吃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不让小六爆起伤人,开封府特制了一个项圈,由白玉堂牵着慢吞吞走在外面,当然主要原因是小六不愿意让展昭牵。
于是小六一步一个脚印走在白玉堂右边,而展昭换下了红色官服,一身蓝色长袍走在白玉堂左边。
若是只有小六一直老虎走在外面,百姓们早就惊慌失措了,可是当他们看见小六走在展昭身边,突然对展大人和开封府十分信任的开封百姓们突然就不怕了,还开着玩笑地跟展昭说:“展大人,遛猫呢?”
没错,上次老虎纵街伤人的事百姓们也都知道了,自然也知道小六目前收押在开封府,那么一只大老虎让展昭带出来散步,似乎开封府百姓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虽然真正遛猫的人不是展昭,展昭还是笑咪咪地点点头,跟百姓们招手。
走进醉仙居,开封府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在这里得到了最直观的感受。
整个楼上楼下坐着的都是持着兵器的江湖人,转脸看人时一脸凶煞,吓得普通的百姓不敢进门,转头就跑。
可白玉堂和展昭却不怕,特别是两人还带着一直老虎上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这里面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展昭,所以看了展昭一眼就将眼神放在了白玉堂身上,还在小声议论到:“他就是白玉堂?”
“那个小白脸模样,武功会高到哪里去?”
“嘘!别让人听见了,听说翡翠阁拍卖那晚上,他打败了二十多名二流高手,能拔得出寒月刀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因为说的人太多了,白玉堂根本就没听进去,小二就算看见小六这只大老虎在,也看在银子的份上,一点都不害怕地说:“五爷,来了?上面请,菜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吗?”
白玉堂指着小六说:“给它准备两只拔了毛的鸡。”
小六嗷呜一声,听见自己的名字,舔着爪子看向小二。
小二擦了擦隐隐冒出的汗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