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起码要再苦练十年剑法,或者等我老了以后,才有机会取胜。而且你的剑法,虽兼备各家之长,却并未融会贯通,施展起来,就难免给人一种断的感觉,就难免被强敌所乘”苏剑的语气依旧真诚,可这些话,却无异于一根根银针,在刺痛着沈玉郎的自尊。
他未尝一败,可现在这个落拓的少年,却谈笑之间就破了他的不败金身,让他怎能不气还不断的说出这些风言风语来刺伤他打击他
“你这杂种为何不拔刀”沈玉郎愤怒的站起身形,用手一指苏剑狂笑道,“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小爷却知道你不过是一个杂种而已你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本来苏剑已经准备走了
年轻人败一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能让他们正视自己,不断完善自己的缺点,这样才能成长,才能进步
可当他听到沈玉郎这句放肆的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儿
他的五官已经扭曲,目眦瞬间瞪裂,似乎隐藏在他体内多年的那头猛兽又再次被唤醒,令他怒发冲冠,神情变得说不出的可怕
苏剑本已打算放过沈玉郎。
他还年轻,虽然有些骄傲自负,但随着他经历挫折和磨练,迟早是会成长与成熟起来的
没想到沈玉郎被击败后,居然开始对他破口大骂
若是骂他别的,苏剑根本充耳不闻,因为他忍受过的痛苦与咒骂,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可沈玉郎偏偏骂他野种让苏剑瞬间就变成了一头暴怒的狮子
“哈哈我没说错吧”看到苏剑终于被激怒了,沈玉郎并未害怕,他反倒哈哈大笑变得得意起来。
比武败了,但在其他方面取得一点儿胜利,也算能多少弥补一些,他因为失败,所受到的打击和屈辱。
像沈玉郎这种人,总得想办法为自己寻求一些心理上的平衡,否则他一定会发疯的
“我知道你母亲是魔教中人,地位斐然,却勾引顾鸿儒等人杀害了魔教教主。谁知道最后被顾鸿儒始乱终弃抛弃了她自己也因为背叛魔教,带着你亡命天涯,最后发了疯”沈玉郎边说边笑,状若癫狂,“其实顾鸿儒根本就不爱她,只是想利用她摧毁吞并魔教而已。岂料结果连顾鸿儒也傻了眼,他没有办法得到魔教的圣火令,就算杀了魔教教主,也无法掌控魔教庞大的势力”
“可怜火凤凰一片痴情,到最后既被正道抛弃,又被魔道追杀,携子潜逃,如同丧家之犬这又怪得了谁呢还不是怪她自己不守妇道”
苏剑血灌瞳仁,他怒视着沈玉郎,额头和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心里更是开始在滴血那段屈辱黑暗的历史,那个可怕真实的梦魇,本来在他心中已经淡化,可现在,一切又在他心头在他眼前重新浮现
他的肉体和灵魂,就好像同时被千万条毒蛇般的皮鞭抽打着,令他的全身都在不停颤栗,抽搐
那个原本在他心头渐渐淡化的苍老女人,现在又在他眼前逐渐的变得清晰
她常常是歇斯底里,狰狞而恐怖,她从未将他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每天手持皮鞭,像是抽打牲畜那般,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魔鬼式训练
以至于苏剑每当听到那女人的脚步声,就会脸色苍白,全身发抖这在他幼小的心灵,已经刻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和烙印。
有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孩子,生活在和睦温馨的氛围当中,有人关怀和理解,也有人呵护和疼爱。
他曾经不止一次诅咒过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他更渴望过逃离,甚至想到过一死了之,结束这种野狗般,毫无尊严而漫长无涯的痛苦日子。
可当他看到母亲,比自己更痛苦,更悲伤,常常用一种极端的法子折磨她自己的时候,苏剑又忍不住会为母亲感到伤心,感到可怜,为母亲鸣不平
所以,母亲为他灌输的仇恨水到渠成,他苦练刀法,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为母亲报仇
他活着的唯一使命和价值,仿佛除了报仇已没有其他
现在,沈玉郎忽然又无情揭开了他心头那道伤疤,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彻底治愈,可他错了
有些伤痕,一旦烙印在灵魂深处,就永远也无法治愈,他的身体又在本能的颤栗抽搐。那一条条带着血泪的皮鞭,又开始不停的在他的肉体和灵魂毒蛇般的抽打一下又一下儿
“你再说,我就杀了你”苏剑声嘶力竭的低吼,就像是一匹受伤的野兽,但他握刀的手,已经明显不稳,他的身体也已经摇摇欲坠
“哈哈哈,就你现在这副德行还能杀谁恐怕唯一能杀的人,就是你自己吧”沈玉郎得意的狂笑,他的眼睛放着光,握着金剑开始一步步逼近苏剑,“你不叫说,我偏要说,火凤凰只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她以为顾鸿儒会真心爱上她,却不知道顾鸿儒身边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她算老几更可怜的是你,你都不知道你父亲是谁,是一个可怜的野种”
“啊我要杀了你”苏剑全身抖得就像是秋风中的残叶,他想奋力拔刀,整个人却忽然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起来
那种梦魇复苏的痛苦,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加猛烈
“哈哈呵呵真是想不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狂妄家伙,居然被几句话就打倒了虽然这样杀了你也不是很光彩,可这种名扬天下的机会错过了又实在可惜快点儿去死吧这样你就能解脱,永远没有痛苦了”沈玉郎表情狰狞,他掌中金剑,已经无情刺向苏剑的咽喉
可突然间,那就仿佛是苏剑本能的拔刀,随着一道秋泓般地弯弯刀影一闪即逝,沈玉郎整个人,就仿佛是被什么魔法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紧接着沈玉郎脸上就浮现出那种恐惧而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