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的约会在他们离开后,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尾。
确定关系以后,周潜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回老家,毕竟隔着两个城市,连面都不是特别方便。
小莲告诉林望书,做完这个月她就要走了。
她不舍的抱着林望书:“等有空了,我会回来看你和先生的。”
她说:“我结婚那天您一定要来。”
林望书点头,为她感到高兴:“我一定会去的。”
小莲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的问出了口:“望书姐,你昨天……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
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脸色氛围都不太对劲。
林望书试探的?右手握紧又展开,每次都会疼的她倒吸凉气。
还有两天就是比赛了,她无论如何也会去的,只能希望伤口恢复的快一点。
至少不要影响到她的正常发挥。
夏早准备了两个?月,如?因为她的原因就这么弃赛的话,她是不甘心的。
听到小莲的话抬眸,语气淡:“没有的,你别担心。”
江丛羡这个人,敏感?疑,整个人都是病态的,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和他交流。
太累了。
林望书光是想到要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就觉得压抑的不行,神经都是紧崩的。
小莲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声开口:“先生他其实也很可怜的。”
他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虽然发病时会控制不住的情绪,但其余时间他是正常的。
温和斯文,无论对谁,似乎都是平易近人的。
可是林望书来了以后,他的情绪起伏的厉害。
一秒还是笑着的,下一秒脸色就沉了下来。
可以说,在林望书来之前,、,他的情绪变化是在自己手中掌握着的。
而现在,他的喜怒哀乐全在林望书的言语之中。
小莲甚至有了一种,他的命都在林望书手的可怕想法。
如?林望书离开,他可能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小莲还有活要做,就没继续和林望书说了。
后者回了房间,试探的拉了会琴,手就疼的厉害。
工作室聚餐,夏早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也一起过来。
“反正你在家待着也无聊。”
林望书原本是想拒绝的,虽然和学校请了假,可是作业还得完。
夏早一直劝她:“今天大家可都来了,就缺你一个,你要是不来的话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因为母亲的缘故,林望书的童年几乎就是在好几个城市好几个国家往返。
长期无法定居在一个地方,同学还没熟悉,就要分开了。
她没什么朋友,所以也格外珍惜为数不?的几个朋友。
别人都觉得她清冷不好接近,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展一段新的关系。
一旦熟悉了,她也会双倍回报别人的好。
在林望书看来,这些都是相互的。
她原本就是爱恨分明的性格。
看了眼刚打开的电脑,她还是轻声应下了。
电话挂断后,夏早把地址发来。
在工作室附近的一个ktv。
林望书换好衣服,打车过去。
这几天气温降的厉害,戴着围巾都无法抵御刺骨的寒风。
因为这边路太绕了,就连在这待了很久的人偶尔都会迷路,更别说是只来过几次的林望书了。
怕她走错,夏早在电话说:“我让人在路口接你,你?留意一下,别把人给弄丢了。”
林望书疑惑的四下看了眼。
后视线定格在前方的十字路口。
这算是繁华地段,车流?,人也?。
路灯是暗色的黄。
盛凛周身轮廓也像是被这灯影勾勒加深了一遍。
面本平淡的眉眼,在看着她他那一刻,变的柔和。
唇边也带着温柔的笑。
恰好是绿灯,他走过来:“原本还在担心你不知道怎么进来。”
声音不大,微沉有磁性。
像是拿着小刷子在心脏边缘轻轻的蹭。
林望书抿唇笑了下,语气始终是礼貌的亲疏距离:“夏早在电话和我说了一遍。”
盛凛知道她对于分寸这种事情很在意。
看了眼她被冻的有些发红的耳朵,脱下外套就要她披上。
被林望书拒绝了,她说:“您穿着吧,我不冷的。”
许是怕盛凛不信,她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我的耳朵一沾风就红,从小就这样。”
盛凛笑着点了点头,和她并排去:“手好些了吗?”
她下意识的?右手往袖子缩,睁眼说瞎话也不带眨眼的:“好多了。”
盛凛就笑啊:“别藏了,我都看了。”
她抿了下唇,有种被撞破谎言的窘迫。
“比赛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的,现在最紧要的是把伤养好。”
他也是乐手,自然知道手对他们来说,有?重要。
那些顶级的演奏者甚至还会动辄几亿的自己的手投保。
盛凛倒不至于做到那个份上,也不是说他的不看重,只是觉得实在没必要。
似乎是看出了林望书眼里的犹豫和失落,他声音温柔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圆满完这场比赛的。”
这些天有太多人劝她了。
劝她放弃。
甚至连夏早,也甘愿放弃自己准备了两个?月的比赛,就只是为让她安心养伤。
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一方面是因为愧疚,另一方面,也是不甘心。
“我倒是知道一些活血化瘀的偏方,待会你试一下,至少会比现在这个样子好。”
林望书眼里带着些许的迟疑,看着他:“你也觉得我应该试试吗?”
她这副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半分平日里的清冷正经都没有,就是一个为了梦想,希望得到前辈肯定的小孩。
盛凛按耐住想要摸摸她脑袋的冲动,笑着鼓励她:“当然可以,又没人捆住你的手脚不让你台,只要不让自己后悔,做什么都可以。”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用着开玩笑的口吻:“当然,违法乱纪的事不可以。”
林望书郁了这么?天的心情终于被他的话开解通了。
她的心其实一直是有答案的,她想试试。
不她缺一个肯定鼓励她的人。
那个人是谁倒是不重要。
ktv的隔音门开了道缝,不知道是谁出去厕所忘了关上。
面鬼哭狼嚎的歌声沿着缝隙传了出来。
于其说是在唱歌,搞怪逗乐似乎更贴切一些。
他们都是音乐相关的专业,平时上课是五线谱,下课也是各种乐器音乐,难得有个放松时间,谁还正经唱歌。
甚至还有现场改词的。
看到林望书了,一群人扔了话筒酒杯骰子飞行棋,唱歌的不唱了,喝酒玩游戏的也不玩不喝了。
都涌来问她手好点了没。
他们都知道了林望书受伤的事,也知道了她的手是被人故意夹伤的。
不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伤势。
肿的跟个小包子似的。
夏早骂道:“那个女的是心理变态吧,这种事也他妈干的出来,你报警没?这他妈故意伤人罪,够拘她几天了。”
林望书摇了摇头:“我朋友先动的手,就算报警也没用。”
夏早为林望书感到不爽,不想就这么放过那个女人。
刚想问她要名字,被旁边的盛凛带过了:“事情都过去了,也不必一直咬着不放。”
他特地给林望书要了杯热水,怕她不爱喝,还专门让服务员放了些蜂蜜。
灯光下,有些浑浊。
和他们在一起,林望书是放松的。
其实她也不是一直都是正经清冷的,很?时候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
高兴了会笑,难过了会哭。
只是因为先后经历了家里破产,父亲自杀这些事后,她又被禁锢在江丛羡身边。
长期下来,整个人便逐渐压抑。
和怎样的人在一起,长此以往,你也会变这样的人。
林望书从很久以前就察觉到了,她应该远离江丛羡的,她应该离他越远越好。
对他的后一点留恋和感情也已经被毁掉。
剩下的全是厌恶。
是他自己亲手毁掉的。
虽然盛凛一再的提醒,可林望书还是喝了点酒。
这是她这些天来唯一一次真正意义的开心。
盛凛的话让她想通了很?。
她应该坚持下去的,不光是为了这次的比赛,还有自己的梦想。
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她总会离开江丛羡的。
所以她不能放弃,至少在追求梦想这件事,她要坚持下去。
洋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足。
一群人出了ktv,结伴赶下一场的先走了,剩下几个吐的腰都直不起来的醉鬼。
也不知道喝了?少。
夏早和张也一人扶了一个,她看着盛凛,用手戳他的胸口:“我警告你啊,你可得我把小林平安送到。“
他拍开她的手,轻斥道:“没大没小。“
眼里却满是包容。
林望书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走路有些不稳。
盛凛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因为开了车,所以他滴酒未沾。
扶着林望书上了车,他弯腰垂眸,替她把安全带系好。
奔驰的副驾驶位置还算充足,只是同时容纳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她困的不行,靠着椅背就睡了。
偶尔抬手揉揉脑袋,应该有点晕。
脸颊是红润的,甚至还能听到她呼吸时嘴里的酒香。
身体急剧的升温,盛凛再表现出异样之前,急忙扶着车门离开。
酒店提前两个月就开始清场了,为的就是今天的婚礼。
夏越他老婆嫁来,不光陪嫁了个酒店,还带了她家企业百分之十的股份。
流社会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利益战。
夏越的彩礼的也不带手软的。
直接把法国的酒庄和新西兰的牧场全过到她的名下了。
孙朝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身上这身板正的西装就像是个禁锢一样,把他锁在那些条条款款里。
他扯松了领带,目送着不知道是第几十个搭讪失败的名媛离开。
要不怎么说他讨厌和江丛羡一起来这种大型的场合呢,那些女的眼中只有他。
一个个跟看到猎物的狼一样,却不知道矜贵斯文的男人其实才是最凶狠的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猎物,伺机盯准了脖子咬上一口。
孙朝就是在名利场生活长大的,小的时候就撞他爸在家和别的女人乱搞。
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也不假。
但他并不觉得这就是坏。
你情我愿的事,各取所取而已。
他佩服江丛羡杀伐?断的劲,认识这么久,后者虽然总是一副温柔斯文的笑脸,可他就没他有害怕的时候。
别人的狠在面上,他的狠在骨子。
和血一起流着。
不然怎么把林家一百多年的基业都给整垮了。
当初林业在这北城里也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林家的产业都快把整个北城都给垄断了。
哪怕他儿子不器,做什么赔什么,家产都祸祸了一大半。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家依旧是这位圈金字塔顶的那号人物。
也?亏了江丛羡,他在暗地里的运作,轻易就让这座屹立?年的大山倒了。
那些产业分流,他们都是受益者。
跟鲸落一个道理。
可这么牛逼的人,偏偏却被一个女人给绑住了。
专情的男人他还是比较欣赏的,毕竟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到。
他就是觉得男人还是得?点尝试。
菜的味道再好,也不能老是吃那一道啊。
总会腻的。
“刚刚那个是刘家的女儿,才十,在老美留学,虽然长的清纯了些,但一看就玩的开,你要不人家一个机会,试试,万一契合呢。”
江丛羡也只是轻声笑笑:“我就不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孙朝颇有些恨铁不钢的意思:“害,这哪能叫祸害呢,人家巴不得被你祸害呢。”
旁边的侍者端着托盘经过,脚下不稳,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
江丛羡扶住他,温声提醒:”小心些。“
侍者道谢,看他被红酒弄脏的西装。
脸色唰的吓的惨白:“对……对不起。”
今天就是上流人士的聚会,厅内全是行走的人民币。
男人身上的行头往少了说也够抵他几十年的工资了。
他都在心盘算着贷款能不能还清,男人却大度的笑了笑:“下次注意。”
似乎并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
侍者连连道谢,然后才匆忙离开。
孙朝耸耸肩,没劲透了。
“次是怎么说来着,不需要我你介绍女伴,你自己有,这女伴的人呢?”
他装模做样的四处看了看,“我怎么没看到?”
江丛羡声音轻,不动声色的跳开了话题:“我先去趟洗手间。”
红酒味浓,都是些年份久远的单支。
有价无市。
就算他不追究,那侍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估计现在已经在等着结算工资滚蛋了。
江丛羡忍着厌恶把外套脱了,随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
好在衬衣是深色的,弄脏了也看不仔细。
但是那股粘腻感实在是让人恶心。
干脆借着这个借口提前离场。
他也疲于去处理拒绝周围那些不断涌来的烦人的苍蝇。
手机在西裤口袋响了几声,他抽了张纸巾出来,随意的擦干手。
拿出手机,解锁点开。
是几张照片。
夜色浓,那辆黑色的奔驰车就停在路口,男人站在车外,半个身子却进了副驾驶,只能看一个后脑勺。
女人的脸被他挡住,只能看身上的衣服。
白色,连衣裙。
似曾相似。
江丛羡看的眦目欲裂,手的力道大的都快把手机都给捏碎。
骨节处泛着白。
喉间却是低笑。
很好,真好。
穿着他买的衣服和其他男人乱搞?